但马上,薄青反应过来,大掰哥是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疯了,依旧认为自己穿越客呗。
只不过,他一边劝自己不要信,一边又忍不住在职业病的习惯下追问:“那么,是缺技术,人员,制度,文化认可还是话语权?”
牛定山只有两个字:“都缺。”
空气瞬间冻结。
薄青不住用异样的目光扫视对方,下意识流露出同情。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假设帮助牛定山口中的王爷爷完成这个心愿,才能让牛定山摆脱困境。
那么,牛定山本人的回答无疑摆明,这就是个庞大的工程,光临一己之力,短期内是绝无可能的。
而且牛定山他们本身还有生存压力,要去参加什么“事件”。
他无能为力,只能写一个“惨”字。
牛定山叹口气:“所以说我需要有一个拐杖,路标,邮箱和垃圾桶。”
然后他又嘱咐他:“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外公,我怕他知道了担心。”
薄青只能敷衍,回以纯真的笑容。
实则仍旧打着回去告状的主意。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薄青按下录音终止,转而问牛定山:“那边被锁上的房间,是怎么回事?”
他算是发现了,每次见面,话题总被牛定山牵引着走,薄青试着掌握一次主动权。
牛定山随口答:“我之前问过外公了,是厨房和书房的入口,里面放了许多杂物,没别的。”
“那能打开看看吗?”
“钥匙应该在我外公手里,不过门上的锁很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开,欸?你问这个干嘛?”
他想了个借口:“之前村里的阿婆让我晚上不要出来逛,担心我遇到耗子精,我在想,耗子精应该会待着既离食物近,又相当安全的地方……所以我猜,耗子精会不会藏在那里面。”
“耗子精?”牛定山有些好笑。
这处平房是牛定山寒假时候,看着他爸妈建起来的,原来是打算养些竹鼠之类的小动物,当作小型养殖场,没想到因为儿子发疯,临时改建为普通平房。
对于薄青的这个说法,他觉得相当可笑。
“不可能的,这门都没开,耗子怎么能进去?”
这话一出,薄青立即反驳:“不对啊,那当初我家门没开,你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额,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那让我看看你的办法。”
“不太方便。”牛定山奇怪于薄青的坚持,他摊手无奈地说道,“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而薄青他余光扫了对方一眼,脑海里开始琢磨,用什么办法能把姓牛的这个人才哄到愿意给自己露一手。
一秒。
两秒。
三秒。
薄青看着他,开口:“我想进去看看。”
牛定山懵懵的,“啊”了一声。
“我想进去看看,就现在,”
薄青不得不又重复了一次,并且加上了他的要求,“我希望你帮我打开这扇门,陪我一起进去看看。”
牛定山认为对面在发癫:“我看你也需要去医院看看,到人家家里说什么疯话呢?”
因为我心里很介意那一晚你在不破坏任何锁头的情况下进入我家,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难道真双穿了,从那个世界带回来什么超能力?
但薄青能这么说吗?
显然不行。
他要脸。
这么一说,不就直接承认自己跟疯子一边的了吗?
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了,索性只能耍赖:“你不用管我为什么,反正你现在,陪我去进去一趟。”
“你看我现在像是疯了吗?”
薄青犹豫了下,摇摇头。
“那你看自己像是疯了吗?”
薄青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心里特别地有B数。
正常人类不会要求别人打开自家上锁的杂物间。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人突发恶疾。
牛定山一脸深沉:“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疯了呢?难道是被我传染的?我又无意间祸害了一个?”
他打算等外公回来,就跟他说一下这个事,一起去医院给薄青做个脑补CT,最好能请一个精神方面的专家,希望薄青的病兆是出在现代医学可以治疗的范围内,不然他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他的想法很矛盾,他需要薄青信任他确实是双穿,能帮助他,但对方如果觉得他自己也能双穿,导致想法上出现一些偏差,那就不是牛定山希望看到了的。
简单点说,就是“我牛定山穿越了,所以这些事我能做,这些话我能说,你得信我,我没疯,但你突然莫名其妙说这些,八成是疯了”。
而薄青的想法是——
原本是打算真心换真心,大家以诚待人,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疏远。
好吧,看来多少还是得编造一下谎言。
薄青想了想,说道:“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仔细看了下村子里臭水沟的布局,而且我在不远处还发现一个地洞,我怀疑耗子精是顺着下水管道躲进去的,而且我听到里面有动静了。”
这个解释不是很靠谱,但足够说服牛定山。
“那,打个电话让外公回来?”
“我没他电话。”
“别看我,我没有手机。”
两人低头看看落了锁的杂物间,面面相觑。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的气氛中,一点若有似无的“嚓嚓”声从杂物间内穿来。
“嗯?里面真有动静?”
下一刻,薄青掏出一只黑色发卡,而牛定山则拿出两个曲别针。
薄青:?
牛定山:?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
“咳,”薄青率先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叶世君走之前落下的,我只是暂时收起来了而已,拿着工具,不代表着我就会开锁啊对不对?”
“咳咳,啊对,”牛定山首先肯定了对方的观点,继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解释了一句,“我这个曲别针啊,也不是用来看锁的,我就是觉得这个造型很别致,不舍得丢而已。”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
觉得老是这么看着也不算事儿,牛定山将曲别针掰了一下,上前对着锁孔捅了几下。
薄青收起发卡,算是解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牛定山默默看了他一眼。
“你刚才那动作,很熟练诶兄弟。”
“你也不差。”薄青回敬了一句。
牛定山默默为自己辩解着:“我就是,偶尔家里房间钥匙丢了,不舍得掏这个重新装锁眼的钱,所以自学了一套开锁手艺,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