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莫大军家的时候,沈墨接到姚夭夭的电话。
“小墨,我妈问你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
“我在川省了,估计要开学前了。”
“去川省干嘛?”
“帮兄弟抢老婆。”
“老婆可以抢?”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就要抢。”沈墨一脸得意,觉得在做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姚夭夭挂了电话,思讨良久,暗自嘀咕,你自己说的哈,喜欢就要抢,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
沈墨不知道自己的嘴欠,以后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莫家老爹看到儿子带同学回来,很是热情,忙着吆喝屋里头的做饭,川省的人就是这么热情,沈墨很是喜欢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不喜欢姚世骏那种笑里藏刀的模样,好客就是好客,没有其他的含义。
这种小山村,谁家来个亲戚什么的,还是很显眼的,尤其还开了辆轿车停到门口。
于是三五老汉吧嗒着烟袋往门口凑,秦豆豆拿着烟见人就发,然后撒出大把的糖果让很多跟着的小孩奔走相告。
隔壁吕家兄弟也探头探脑的张望,秦豆豆看这兄弟两的体型猜测应该就是那小惠儿的哥哥们了,想了想,主动上前发烟,还招呼晚上过来耍起,千万别客气。
莫大军看着也不说话,点头示意。
两家人其实也没真的有深仇大恨,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吕家兄弟倒也接过好烟点起来。
喊道:“大军,这是发达了?”
“大哥、二哥,发什么达呀,倒是我兄弟比较发达,在金陵一直帮衬着。”
“这烟不便宜吧,我在镇上见过。”吕家老二吕虎问道。
“还行,七百多一条。”大军有些木讷,问啥答啥。
“大军,你给吕伯伯特地买的烟酒赶紧拿过去呀,等啥呢?”沈墨看的着急,提醒道。
莫大军想想也对,到现在还没看见小惠儿人呢,就提溜着烟酒往吕家去,吕家老爹听到动静,也没说啥,任有大军放下东西,小惠儿本来躲在房间里,听到莫大军的声音,跑出来喊了声大军哥,就拉着大军一直哭,大军问怎么了,小惠儿也不说话。
站门口的吕家老大吕龙尴尬无比,嘀咕道:“这事弄的,哎……”
“哥们,啥情况?怎么还哭上了?”站门口跟吕龙吕虎闲聊的沈墨问道。
“头里有人上门说亲,我家老汉答应了,这都准备张罗看日子了。这事闹的,两家虽然吵来吵去,但是大军这小子还行,就是这事咱们也做不了啥主。”
“卧cao,你们这的‘同意’具体是怎么个章程。”
“啥章程不章程的,人家拎了小八件,包了见面礼,谈了彩礼金额,就算齐活了。”
“那要是女方反悔会怎么样?”
“这两个多月了,该往外说的肯定都说了,这要是反悔,那就是大仇了。搞不好要出事的。”
“谈的礼金多少?”
“2万8。”
“那你们跟大军要20万?”
“那是气话,我家老爹跟莫家叔赌气呢,哪能真要20万呀。还不被人骂死呀。”
“提亲的那家什么来路?”
“小兄弟,你不了解我们川家人,什么来路不来路的,如果占理就能得到族里长辈的支持,你要是想帮莫大军,估计很难。”
沈墨心想这怎么变成地狱模式了,他当然知道有些地方的族长那权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挑战的。不由得暗自皱眉,这特么通讯不方便,但凡有人早点给个消息,早点过来也就好办的多。望着莫大军和小惠儿哭成泪人,沈墨和跑过来的秦豆豆互相对望。
“一样?”秦豆豆问。
“一样。”沈墨回。
两个人心有灵犀的打着哑谜,吕家兄弟一脸迷糊。沈墨觉得这两个汉子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是不讲道理的。当下也不废话,让莫大军先回家,不宜这个时候弄得人尽皆知的,反而坏事。这事听他和秦豆豆安排。
当晚,吕家没有人肯去莫家吃饭,沈墨跟莫家老爹打了招呼,拉着秦豆豆颠颠的去了吕家,走之前嘱咐莫大军一口酒不要喝。
吕家虽然对于沈墨和秦豆豆不在莫家吃饭,跑来自家有点奇怪,倒也不好将拎着礼物的两人拒之门外,将就着一起坐下来喝酒,吕家兄弟也不小了,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倒是很乐意听这两个大城市来的年轻大学生说话。
秦豆豆一直敬吕家老爹的酒,按照沈墨的要求,今天秦豆豆必须把吕家老爹喝趴下。
“吕大哥,吕二哥,按说你们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去外面闯荡了哇,咋还在家?”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们没门路,最多去镇上工程队干点零活,去年工地死人了,就没再去了。”
“干嘛工程队呀,就你们这体格,最次干个保安,一个月怎么也得3000块起步。”
吕家老爹看了眼两个儿子,又看了眼自己婆娘,似乎有些心动,这两个儿子娶不上媳妇,天天在家混,已经是心病了,加上自己丫头这事,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是就是跟老莫家这疙瘩解不开。
“3000块?这工作好找吗?”
“好找吗?两个哥哥,把吗字去掉,咱墨哥什么人,为了大军一句话,直接带了20万现金回来帮大军提亲,现在这事……不提不提了,吕伯伯,我敬你哈,来来,干杯。”秦豆豆恰如其分的当起了捧哏,还不忘继续敬酒。
一旁默默低头吃饭的小惠儿终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放下碗,进屋了,沈墨觉得这丫头莫不是林黛玉转世?
这要是换了夭夭,呵呵,肯定先干一仗再说,我去,怎么想到夭夭了。
“20万?你们玩真的?”
“这话说的,大军是我沈墨的兄弟呀,他开口了,我必然给办的妥妥的。不过现在看来这钱是用不上了。”
“小伙子,这事你们不明白,有些恩怨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伯伯,再大的恩怨,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觉得吧,都能谈,话说开了就行,不就是谁低个头的事么,我可听说莫家老爹早就向你低头了哈。”
“他那宅子非要高出我几寸,这心思太歹毒了。”
“就这事?我还以为多大事,这农村盖房子不比城里,那施工队稍微有个误差,就能差个几寸,这事没法说。实在不行,就拆了重建,找同一个施工队干,两家一样齐,齐头并进红红火火多好呀。”
“盖房子要不老少钱,哪能说重盖就重盖呀。”
“吕伯伯,说话归说话,酒别停呀,你不会喝不过我想赖吧。”秦豆豆继续自己的任务。
“扯犊子,我喝酒的时候你还生呢,满上。”
“好好好,满上。就是可怜我那大军兄弟,在家茶不思饭不想的,偷偷抹眼泪,我第一回见他哭,真是可怜那。”
“沈老弟,我也觉得大军不错,这事其实就是糊涂账,可惜了。”吕虎接茬道。
“嗯,不提了,过两天我们要回金陵,你们兄弟两人不错,要不跟我们走,工作就包在我身上。”
“不好吧,这大军看见我们还不得干架?哎,那小子打架是把好手。算了算了,喝酒。”吕家兄弟是心动的,但是自己妹子跟别人定了亲,还怎么有脸跟去金陵讨生活呀。
沈墨看秦豆豆跟吕家老爹在拼酒,差不多都要到位了,就问:“你们这厕所在哪?带我下呢。”
吕龙起身,吕虎也喊着一起,三人走出屋子。
沈墨给兄弟两发了烟,三人就在屋外稍偏处放水,沈墨嘀咕道:“两位兄弟,商量点事呗。”
“沈兄弟尽管说。”
“今天晚上你家老爹必然要醉,今晚你们帮忙给我拿到你妹子的身份证,然后打个掩护把你妹子送到大军那里。”
“卧cao,你想干嘛?”
“别激动,听我说完,你们也看到了,一对苦命鸳鸯,这要是真的拆散了,以后你们两家也就真的不死不休了,再说以大军的性格,你认为你妹子那门亲事能成?搞不好能出人命。我呢是这样考虑的,我让大军连夜带着小惠儿回金陵,他们走了,我们向提亲的那家提出反悔,该赔钱赔钱,该赔礼赔礼,该挨打就挨打,我沈墨认了。反正对方知道大军带着小惠儿去了金陵,这门亲事也就只能做罢,无非就是出气呗。事后,你们两跟我去金陵,这样你阿爹阿妈也放心你妹子在金陵不会受欺负,又能出去工作,两全其美。”
“沈兄弟,我觉得有点冒险,你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不过就凭你对兄弟这么够意思,我吕虎认,大哥你说呢?”
“行。”
漆黑的夜,莫大军和小惠儿很紧张,他们到现在才知道沈墨打的什么主意,秦豆豆已经“壮烈牺牲”在酒桌上,吕家兄弟一路帮忙把妹子“偷”出来,按照沈墨的意思轻装上阵,不要拖泥带水,两家老人的不满,等事情过了再弥补。
莫大军望着沈墨,有些情绪激动,欲言又止的在那踌躇,被沈墨踢了一脚,骂道:“赶紧滚蛋呀,兄弟估计要挨顿打,回头回金陵,你特么得请一个礼拜的可乐。”
莫大军这一天的情绪真的是经历了大起大落,拍了沈墨后背一下,拉着小惠儿上车走了。
吕家兄弟把秦豆豆扔到莫大军房间,拉着沈墨抽烟,交待着一些这里的规矩,方便沈墨做些应对。估计明天吕家兄弟去递个话,对方很快就要杀上门的。
第二天一大早,秦豆豆继续死睡,吕家兄弟去对方家里递话,两家老爹难得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啥。
沈墨笑呵呵道:“让两位婶子把家里值当点的东西收一收哈,估计这房子得拆了重盖,省的你们老是琢磨那几公分,哈哈。”
“小子,你还笑的出来,一会记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哎。”吕家老爹也不好多指责,自己几个孩子都参与了,能说啥呢。
“小伙子,我替大军谢谢你了,以后大军在金陵,你只管吩咐,他直肠子,不会转弯。”
“得嘞,我当你这是尚方宝剑啦,你回头给我写个条,我天天踹口袋里备用。”
两个老爹也是被逗笑了,然后又继续愁云密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