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拜读母后教诲,心中甚感其是,奈何建军乃大事,孩儿须得诸位将军支持。
今孩儿初掌大权,威信全无,诸位将有不服征兆,孩儿深居住王宫,多有斧钺加深忧虑。
母后远居雍地,指挥少府、卫尉多有迟钝,愿母后将此二职交由孩儿指挥。
组建三千士卒,如从他将,军中调拨,定遭推脱,若重新招募,钱粮则难以调度。若,母后只招募千余士卒,且钱粮自筹,孩儿则可与诸将周旋一二。
孩儿无比惶恐,望母后体谅。
看罢,陈吉祥将竹简放到桌上,笑着对赵姬说道。
“太后,这是好事。
如今大王亲政,收回权力是必然的,你作为大王的母后,理当率先站出来帮助他,为群臣做个表率。
再说了,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的,要争取让大王接受我,我们要营造出一个温馨相互帮助的家庭。”
赵姬听了这话,心中既是欢喜,又有担心。
欢喜的是,他之前没有骗自己,他是真的是想和政儿缓和关系的,自己以后,是真的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了。
担心的是,如果权利都被政儿收回了,那自己以后做事将不能那么自由,干什么都要顾忌嬴政感受。
万一他始终反对,自己跟长信侯在一起怎么办?
如果他要杀了长信侯,自己又能怎么办?
陈吉祥看着一脸愁容的赵姬,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
“你是担心我们的安全吧?
万一大王始终觉得,我的存在有辱王室尊严,非要杀了我怎么办?”
赵姬点了点头,她还以为陈吉祥没想到这点呢,原来他是知道的呀。
“没事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终究是大王的母后,他一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至于我,只要我退出朝堂争端,想必大王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再说了,我怎么说也是成蟜(jiǎo)之乱的功臣,也算是有着拥立之功了,如今又献上火器,这东西定能帮大王平定诸国,统一天下。
有这样功劳,只要我收敛点,大王是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成蟜之乱说的是,嬴政继秦王位不久,便派遣同父异母的弟弟成蟜,攻打赵国,结果他在到达赵国的屯留时,举兵造反,被王翦率军平定。
但那时嬴政不过才十五岁,他的弟弟又能有多大?
怎么可能让这么小的弟弟,去攻打赵国的呢?
事情的真相是,成蟜与其母后不满嬴政继承王位,便与赵姬展开了一场宫斗,最后赵姬在嫪毐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
而所谓的成蟜攻赵,不过是他宫斗失败,想叛逃罢了。
嫪毐也因此功劳,受封长信侯。
话说回来,陈吉祥刚才说的相信嬴政不会把事情做绝,那纯粹是说给赵姬听的,他可不会傻傻将性命,交给嬴政的人品上。
虽然历史上的嬴政,人品还是不错的,统一六国后,也没发生屠杀功臣的事。
但要知道,自己可是特殊存在啊!
即使自己再有功劳,怎么说也是睡了人家老妈的存在啊!
因为这,弄死自己,好像也算不上人品不行吧?
所以陈吉祥是打算与嬴政斗争的,只是他要走的不是朝堂斗争,而是地方与中央斗争的路子。
建立强大的地方势力,不听朝中调遣,当个地方上的土皇帝,这不比在朝中勾心斗角来的更好?
要知道身处咸阳,即使你势力再大,也是要当心人家不讲道理,直接动用军队,搞个军事政变的。
而躲在地方上,既方便发挥后世见识,好好建设地方,还能防止对方搞军事政变,就算他想派兵征讨自己,那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
只要给他点时间,陈吉祥有自信能把雍城建设好,到时就算嬴政派十万大军来攻,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毕竟,他脑子中还有更多的新式火器,等着开发呢。
区区窜天猴和棺材炸弹,对付它们的手段多的是。
赵姬是单纯的,她觉得陈吉祥说的有道理,凭借这些功劳,他的政儿就算不能接受嫪毐,想必也能允许他的存在吧。
“那我就答应政儿的要求?”
陈吉祥点点头,回道。
“答应他吧,不过既然打算退出咸阳,那答应的就大气点。
不但支持他接管少府和卫尉,干脆把太仆也交出吧,反正留着也没多大意思,反倒是不如交出去,让大王对我们多点信任。”
赵姬有点犹豫,要知道这三部门都交出之后,她在咸阳的势力,可就算是完全没了。
“确定?
如果连太仆交出去,我们在朝中的势力,可就全都没了。
再加上我们远居雍城,可是连朝中发生什么,都不能及时知道了。”
陈吉祥不以为意地抄起筷子,夹了一根萝卜干放进口中,又咬了一口米饼,才道。
“无妨,无妨,反正都要给的,不然给的痛快,省的磨磨唧唧,惹人生厌。”
赵姬见他态度决绝,便点头答应,起身回书房写回信了。
陈吉祥看着那美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道坏坏笑容。
吕不韦啊,不管这次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反正以后的嬴政就要盯着你下手了,不知你能顶住否?
吃饱喝足,出去溜达一圈,顺便视察一下自己领地,这是埋藏在身体里,最原始的动物基因。
出了成山宫,去往自己的府邸,打算看看他们制作的水车,进度如何了。
在他印象中,水车的制作难度很低,五十几个人同时出手,说不定一天时间就能制作出来。
马车在府门口停下,陈吉祥刚下马车,就见一人“扑通”跪倒在面前。
他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定神一看,这不是昨天看自己画的水车图纸,看哭了的是汉子田会吗?
陈吉祥梁满上前准备搀扶他。
而他则二话不说,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
“小人对不起长信侯,今天特来谢罪。”
陈吉祥一头雾水,这人怎么好好就说对不起自己了,你又不是说我女朋友,有啥好说对不起的?
田会不等问话,又继续说道。
“昨天长信侯吩咐,水车命名之事,不要外传,但小人身为墨家弟子,遇到关于墨家如此重要之事,不得不上报钜子。
今早已吩咐吾子,带着书信去了咸阳,上报钜子。
田会因墨家之事,有负长信侯嘱托,今日特来以死谢罪。”
说罢,一把拔出腰间青铜短剑,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划过了自己脖颈。
陈吉祥看着他那颈部,不断喷洒的血液,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