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迁都吧...”
朝堂上,内阁首辅言真意切:“迁都洛阳,到时候神京城之东函谷关等关隘,都将成为我们抵御厄罗斯的屏障。”
“陛下,臣附议...”
内阁首辅这一条提议,自然是文臣私下里已经探讨过的问题,要不然也不是内阁首辅站出来,直接上奏此事。
这些朝中大臣,上朝奏对原则就是小弟先上,最后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会自己站出来收场。
这是规矩,不成文的规矩,而且文臣这一举动屡试不爽。
今天则不同,文臣很明显都有了私下里的交流。
郑宜乾俯视这些大臣,厄罗斯联军东来,这些大臣没有抵御措施,只是提议暂避锋芒。
敌军东来万里,如何再避锋芒?
退退退...不断地退,今日退到洛阳,未来再退到什么地方去?
“太子殿下...”
一个武将站了出来,满脸怒容:“不能迁都,一旦迁都那就是告诉整个大晋臣民,我们怕了,我们退缩了,我们无力抵抗厄罗斯联军,到时候怕是会天下震荡...而且,厄罗斯联军,也必然会更加嚣张...”
“不能退!”
又是一個武将站了出来:“殿下,退后就是深渊,再无可能战胜厄罗斯。我们征调天下兵马,齐聚神京城,与厄罗斯决一死战!我们的火器,可是威力最大的!”
“内阁与六部之臣,心怀不轨,要毁了我大晋。”
“殿下,请治罪内阁首辅等人。”
武将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对着文臣怒目而视。
“殿下,我等皆是体国之言,退到洛阳,才会有更大的战略空间。”
内阁首辅对于武将的怒目而视置之不理:“殿下,神京城之西与之北,可是无险可守的,厄罗斯联军,可以长驱直入的。”
“放屁!”
武将进行了反驳:“长安四周关隘城池十二处,杜县、好畤、云陵邑、平陵邑、株阳、芷阳、新丰、左冯翔、陈仓、雍县、隃糜、美阳、邰县、渭城、长陵邑、安陵邑、夏阳、徵县、重泉、宁秦、华阴、频阳、商邑等险关关隘,哪一个不是可以抵御敌军的城池?再有神京城有长陵、安陵、霸陵、阳陵、茂陵、平陵、杜陵七个陵邑拱卫,岂能说神京城没有险关关隘战略空间?”
“殿下,内阁与六部之臣,误国之言,不可相信。臣请治罪与内阁与六部,臣知道他们害怕,想要转移家族进入洛阳!”
对于军事而言,武将自然有更多的发言权。
而且,对于这些关隘有着更直接的认知。
“殿下,臣绝无此意。”
内阁首辅不慌不忙:“迁都与否,全在殿下定论...”
郑宜乾一直都是冷眼旁观,如今他还没有登基,还没有成为皇帝,在朝堂之上,还没有形成皇帝威望,对于朝臣,还没有一定的压制。
现在满朝文武,其实对于他这个太子,还是缺乏一定的敬畏。
可惜,太上皇卧病在床,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现在他,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班底。
“迁都之言休要再提...”
郑宜乾思来想去,对于迁都言论,已经请教过太上皇。
朝臣利益,都在家族,他们想要迁都,就是为了保全自身...多少朝臣,其实已经做好准备,甚至可能俄罗斯大军东来,兵临城下的时候,可能会直接打开城门...
现在最危险的反而不是厄罗斯联军,而是朝中的叛徒!
“再言迁都者,斩首抄家!”
郑宜乾现在很是恼火,这些大臣,没有一个能够提出完美的抵御厄罗斯的方案,反而一直在争吵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欺负他,现在没有帝威?
太子殿下发怒,满朝寂静。
“殿下...”
内阁首辅并不害怕太子这条斩首抄家之言:“臣恳请殿下三思...”
郑宜乾心中更怒,内阁首辅好大的胆子,将他刚才的斩首抄家之言,当做放屁吗?
“你!”
郑宜乾满脸怒容。
“报...”
突兀的,镇殿将军突然出现殿外:“殿下,兵部收到西北战报。”
西北战报?
郑宜乾身子一震,猛然抬头:“呈上来!”
现在厄罗斯联军威胁在外,朝堂之上一些不轨之臣威胁在内。
期望这战报不是很糟糕。
很快,战报呈上郑宜乾手中,郑宜乾快速的拆开,浏览了一遍之后,脸色微微一白,瞳孔都收缩起来。
朝臣一个个偷偷瞧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城府还是不足,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相比较太上皇还有先帝,还是差得太远。
很明显,战报内容一定会很糟糕。
“殿下...”
武将有些沉不住气:“战报究竟写了什么?”
很明显战报内容绝对不是好消息。
“这...”
郑宜乾努力压下心中震惊与惊惧,将战报递给夏守中:“拿给诸卿看看吧,现在商议出一个对策。”
厄罗斯半月前不断进攻嘉峪关,百万大军兵分六路,分别进攻嘉峪关、新堡儿城、两山口等长城内城池。
如今,城墙在炮火之下,已经坍塌,大晋军卒殊死搏杀,如今连连战败,向后退守。
五军都督府左右两都督轻敌,率大军进攻,中计兵败,二十万兵马只剩不足六万,左右两都督战死...冯唐殊死抵抗之下,这才堪堪守住嘉峪关...
“诸卿,商议出一个策略吧。”
大晋已经调兵百万,就算是还可以调军,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多少大军,要是真的倾全国之兵,怕是到时候,无兵镇守的大晋,会更加糟糕。
如今,大晋已经陷入最糟糕的情况之中。
“殿下...”
内阁首辅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臣请迁都...”
迁都!
郑宜乾脸色一变,内阁首辅当真是挑战他这个太子的权威!
以为孤不会杀人?
“来人!”
郑宜乾大怒:“将刘贺拉下去斩首!满门抄斩!”
大殿中静悄悄的,短暂的沉默后,文臣一个个站了出来:“殿下息怒,首辅大人这是保国之言,殿下岂可乱杀大臣?”
“殿下...暂息雷霆之怒!”
“殿下,不可杀首辅大人啊...”
朝堂上,文官全部跳了出来,只有寥寥几个,还站着没动。
“你们!”
郑宜乾看向武将之列,这个时候武将不应该站出来吗?
但是武将这个时候一个个沉默了...嘉峪关一战,大晋已经尽显败势,这些养尊处优的大臣们,武将们,自然没有了拼杀的胆量。
郑宜乾内心窝火:“迁都之论不可再有!”
“殿下!”
文臣们,还有大半武将这个时候跪下:“请迁都洛阳!”
“殿下!”
郑宜乾最无力的时候,镇殿将军忽然来报:“北平王在宫外递了牌子,请求入朝...”
“北平王?!”
郑宜乾忽然惊喜起身:“快,将北平王请进来!”
北平王来得真是时候...这群文武,竟然欺压他这位未来皇帝!
真是该死!
“嘶...”
朝堂上的文武,顿时间一个个脸色狂变。
这个莽夫怎么来了?
不是说已经失踪了?
不是说被锦衣卫围杀,下落不明吗?
这个天杀的狗东西,这个蛮横的滚刀肉...他要是来到了朝堂,肏特酿哇...大事不妙!
这个神经病来了,他们满朝文武,还能落得了好?
吴发来到朝堂的时候,朝堂很是安静,安静的很是出奇,对此还很奇怪的,以前上朝的时候,朝堂上可是如同菜市场一样。
郑宜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文武大臣,就是畏惧北平王,现在大气都不敢出。
“臣拜见太子殿下。”
吴发行了大礼。
“北平王请起身。”
郑宜乾现在心理大为安定,北平王就是大晋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北平王来了...厄罗斯大军再多一倍,也是无所畏惧。
“殿下...如今军务紧急,臣请出征...”
厄罗斯这都快攻破嘉峪关了,吴发自然不会想要再耽误时间。
只是眼睛,扫过满朝文武的时候,吴发发现这些文武大臣,一个个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冷笑一声,这些文武大臣,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怎么如此心虚?
很明显,这是新主威望不足,这些文武欺压了太子?
真是大胆!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回头再与他们算账。
“北平王...”
瞧瞧,什么才叫忠臣?
什么才叫策略?
什么才叫解决朝廷难题?
这就是!
满朝文武吵吵闹闹这么长时间,有一个请求出征的?
没有!
北平王这才刚刚归来,怕是还没有回到自己的王府,就来这里请求出征!
“嘶...”
不愧是你啊北平王,刚来就要请求出征...
这是索要兵权!
郑宜乾也知道如今情况紧急,抵御厄罗斯此事刻不容缓:“封北平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天下兵马!征战之事,全权做主,无须奏报!”
放权!
彻底放权!
让北平王没有后顾之忧,如此才能抵御厄罗斯大军。
“嘶...”
满朝文武一个个倒抽冷气,脸色有些不好看。
节制天下兵马,怕是整个大晋立国以来,唯一一次出现吧。
太子殿下,就不怕北平王有了兵权,威胁皇权?
“臣...遵旨!”
吴发深深看了一眼郑宜乾。
郑宜乾微微一叹:“北平王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先帝册封的...哎...北平王去大明宫一趟吧。”
先帝?
吴发嘴角一抽,脸上浮现哀伤。
庆元帝,无论对他是否有过忌惮,是否有过将他扳倒的心思,庆元帝都是给予他极大的权利!
“是!”
吴发转身离开大殿。
大明宫中,皇子们跪在殿内。还在守孝。
吴发看着庆元帝棺椁,心里呢喃:“陛下,臣谢你信任...我对皇位没兴趣,我还要修仙呢。”
“放心,有我在,大晋不会被蛮夷所欺!”
“等我击败厄罗斯,再入彼得堡,攻入英吉利、高卢的国都,算是送你最后一程吧...”
......
太极殿。
“上皇,您就喝一口药吧。”
戴权都快哭了。
太上皇拒绝吃药,如何才能病好?
“我自己知道,我的病药石难治。”
太上皇有些虚弱,双眼已经浑浊:“太子上朝了吧。”
“是的上皇。”
戴权擦了一把眼泪:“太子仁厚,满朝文武都在夸赞呢,颇有当年上皇的风采。”
当年武宗皇帝病逝,太上皇登基的时候,还是一个少年...郑宜乾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是戴权习惯性的拍马,没有刹住嘴。
“哎...”
太上皇长叹一声:“你也无需骗我,太子性格看似强势,看是精明,毕竟作为太子处理国政时间太短,还有很多都没有学习,满朝文武都是老狐狸,太子斗不过他们的。”
知子莫如父,太上皇作为祖父,很是了解自己这个孙子。
戴权眼神躲闪,太上皇卧病在床,但是心理跟明镜一样...现在太子,不就是被满朝文武所欺?
内阁三臣,都敢顶撞太子...
“太子之名,还是唬不住那些文武。”
太子位格还是太低,太上皇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太子下朝后,让太子还有满朝文武都来这里吧,太子也该登基了。”
登基成为皇帝,皇帝之名多少有些分量。
到时候皇帝坐稳龙椅,满朝文武未来都在皇帝,他们就不会如此放肆了。
“是...”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太子登基,怕是也难以改变。
外部威胁,内部不稳。
太子还是欠缺手段。
戴权吩咐一个小太监,去了朝堂外守着。等着太子下朝之后,传达太上皇旨意。
小太监去了没多久,就匆匆而来:“上皇,好消息,北平王归朝了!”
“北平王?”
太上皇原本灰暗的双眼,突然凝聚光彩,原本躺在床上无力地身子,要坐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奴婢到了朝堂的时候,北平王已经被册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北平王请命出征,现在去了大明宫。”
小太监脸上带着喜意。
似乎北平王来了,天下可定,再无危险。
太上皇也松了口气:“北平王到了,大晋无事了...戴权,你去传我旨意,北平王领帅印还有些时间,让他来这里一趟...”
“嗳...奴婢这就去。”
戴权也是满脸喜色而去。
吴发接到太上皇旨意的时候,没有犹豫,就直接来到了太极殿。
吴发已经几年没有见过太上皇,现在太上皇已经卧病在床,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当初双日悬空,吴发紧抱庆元帝大腿,那时候还是很排斥太上皇的。
后来吴发才明白,太上皇是在培养皇帝。
“上皇...”
吴发行了礼。
太上皇摆摆手,让所有人出去,这才浑浊的双眼盯着吴发:“你无需多礼,你现在领印还需要兵部准备,咱们聊聊家常吧。”
吴发点头。
太上皇脸上带着些许笑容:“其实一开始,我不满意你的。”
吴发摸了摸鼻子,知道太上皇要说什么了。
太上皇长叹一声:“当年错,当年事,往事就不提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太上皇本不想提起这件事情的,他本想着,将这件事情带着到了地下。
只是现在大晋内忧外患,太子才能不足,吴发...能力太强了。
若是有了牵绊,有了亲情束缚,兴许对太子有利。
想通这些,太上皇不再犹豫:“你的王妃,秦氏女本为我皇族血脉,仁德太子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