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尽头是沉默,绝望的前兆则是疯狂。
符文博趴倒在卫生间冰冷的地面上,毫无预兆地狂笑起来。
卓义的本性还是一个赌鬼!纯粹靠运气赢了90筹码的大赌鬼!只要牌局正常进行,自己还是有机会回本!
自己手上还有160个筹码,怎么能叫输!输给运气,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符文博又一次站了起来,系上领带,打理完仪容仪表后,故作镇静地走出男厕。
当他回到12号台面时,围观的人已经解散了。
就在符文博去厕所期间,工作人员已经将牌局从12号桌转移到了上层的五号包间里。两人的牌局将通过摄像转播到地下牌场每一个荧屏上。
全场直播,那就意味着......
符文博心中不由地一紧,魂不守舍地跟着工作人员走上阶梯来到上层。
上层的客人少说都是上亿身家的主,他们丝毫不在意两人谁会输,输多少钱,更关心两人会以何种方式结束牌局,以及输家在输掉牌局后会有什么有趣的表现。
“这泡屎拉的够久啊,符哥。”穿着朴素的卓义站在包间门外,轻声笑道。
符文博苦笑一声,心中对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憎恶至极。
包间门口有工作人员替两人开门,替两人呈上饮品,替两人调整冷气温度,一间小小包间内挤满了工作人员,每一个角落都设有摄像头,无死角全场直播。
相比身边围着一群牌客,卓义觉得这样的环境更加压抑。
两人就位,仍旧遵守约定将手叠放在一起,牌局继续。
从厕所回来后,卓义明显感到符文博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愤怒,眼神未死,要击溃他的心态,需要比第三局的A和K更强的刺激。
另一边,符文博看着手上的两张大牌,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Q和K,这是绝对的优势,对于符文博来说,这意味着牌神在卓义那呆不住了。
扔出手牌Q的同时,符文博朝着围观的工作人员喊道,“帮我数10枚筹码!”
符文博死死盯着脸色突变的卓义,从这一局开始,他要让每一局都充满血腥味。
虽说输去了90枚筹码,但却是几枚几枚流出去的,并非一次性大数目地输!
这俩小屁孩上次输给我的时候,算上贷款也不过十来万,台面上装的冷静,回头就被人看见躲在厕所里哭呢!
一个成年的赌客第一次拿到十几万本金的时候或多或少也会不知所措,更何况是两个小屁孩呢!
“我跟。”卓义取出一叠筹码,摊在台面上。
“哈哈哈哈!”符文博放声笑着,“这一跟可是两万,你知道两万意味着什么吗?”
卓义不禁皱起眉头,在14年,两万在洛丰市算是很可观的数字,对于两个19岁少年来说,两万足够他们逍遥好一阵子。
“再加10枚。”符文博含着笑,又抓了一把筹码上台。
卓义犹豫了,他抚摩着下巴,盯着那两张牌的背面,时而歪着脑袋,时而趴在台面上,最终选择了跟注。
“我加到30枚。”符文博来了感觉,连抓筹码的动作也轻盈了起来。
这回卓义犹豫得更久了,他咬着手指,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周游不定,落在房间的每一个摄像头上。
“我弃牌。”卓义表现出的肢体动作跟他的选择一样艰难。
符文博下巴略微上扬,惬意地欣赏着工作人员将五十枚筹码收进箱子的过程。
卓义的选择帮助他避免了更多的损失,但他仍要面对31枚筹码的流出,这占到了全部筹码的三分之一,类似的对局再发生几次,他就要出局了。
然而从进入包间开始,局势逐渐脱离了卓义的掌控,符文博重新拿回了主动,他依然是牌客口中的厕所战神。
下层的外圈沙发区,吕乐和蔡高远坐在一起,通过柱子上悬着的液晶电视观看卓义与符文博的牌局。
两人目前的筹码数目是53和202,卓义在第二局又输掉了11筹码,他试图用一张9威吓住对面,可符文博势头正盛,他做出又一个正确的决定——加注。
卓义没有更多的筹码支持,只能再丢掉11枚筹码。
“可惜啊,我出的10,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呼呼。”符文博坏笑道。
下层的吕乐将脸埋进沙发里,双手抱着头,不敢他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牌桌才是决定胜负的地方,就算阻止了符文博出千,他的能力和经验也是无法忽视的。”蔡高远如是想着,心中却觉得牌局有些蹊跷。
从周围人的谈论中他得知了卓义的身份——一个欠了20万高炮的19岁牌客,牌技十分平庸。
先不论他怎么在短时间内提升牌技,光是他在牌桌上冷静的表现就足够奇怪了。
无论是连胜还是连败,无论是一枚一枚押注还是十枚十枚押注,他总是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不知为何,蔡高远总觉得卓义在隐藏着什么。
连续三个回合,符文博的牌型一直保持双大,毫无疑问牌神正眷顾着他,而牌桌对面的卓义手上是两张小牌。
只要符文博出一张非K的大牌,又能轻松的拿走一枚筹码。
“卓义,5;符文博,9,符文博胜。”
符文博斜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卓义的表情,随意地接过来牌,当他翻开牌时,包间的摄像头全都聚焦在那张牌上。
“草!有没有搞错啊!!”吕乐只是从指缝间瞄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幅绝望的画面。
两张K,符文博手上有两张K!!
下层牌客顿时沸腾了,不仅仅是因为符文博手握两张K的天大优势,还因为卓义手上仅是一张2和一张9的糟糕组合,这个组合用六个字评价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符文博看见两张K时,脸上却是出奇的平静,他不想让面部表情出卖了自己的手牌。
但他最终还是绷不住笑意,嘲弄道,“怎么了义兄,怎么发起抖来了?是牌不够好吗?”
卓义神情有些迷离,不是符文博提了一句,他都没发现是自己的左手导致桌子一直在晃。
“哪有的事,继续。”
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涌上符文博的心头,区区卓义还想赢过自己。以为阻止了自己出老千就能赢走这50万?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