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越来越结巴。
“我这不就是带你去找他们吗?”谢崇文说着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乞丐,看着很年轻的模样,就是结巴,又有点驼背,不过应该能生孩子。
沈清月心里十分厌恶这种剥光人的眼神。但她这时不能发作,只是把头低得更低。她马上就要找到丐帮兄弟了,不能功亏一篑。
只是这一走就走到了天黑,赶了半夜路,才就着路边歇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崇文催促结巴女乞丐赶路。
沈清月看着路边熟悉的风景,这是去山海镇的路,难道这些丐帮兄弟藏在山海镇?
这些人太狡猾了,难怪宗公子找遍了真定府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沈清月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宗泽,但是谢崇文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又走了一整天,沈清月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的饼,分了一半给谢崇文,并讨好地说。
“谢,舵主,天都,那,么黑了,我,我们,找,找个地方,歇,歇息,一,晚上吧!”
“怎么?累了?”谢崇文看着这女乞丐那么脏,心想不知道这脸蛋儿长得怎么样,可千万不能太丑了,太丑了可就白瞎了这一趟。
“嗯,累,累了。”沈清月暗想,这学结巴说话还真累。
“那也不能歇,快走,再走两三个时辰再歇歇。”
沈清月“哦”了声,心中暗暗盘算,照这种脚程,三个时辰刚好到山海镇。
这谢崇文不知道是想些什么,这么着急,这都过了戌时了,再三个时辰天都亮了。
“这,再,再过,三个时辰,天,天都亮,了。”沈清月又憋出几个字。“我,我,我腿肚子,都,都走,走疼了。”沈清月突然不肯走,撒泼似的就地一坐。
“哟嗬,竟然跟我撒起泼来了,你个小丫头,胆子不小。”谢崇文为这女乞丐的无知感到好笑。“你走不走?你再不走就见不到你的乞丐同伴了。”谢崇文敛起笑威胁道。
谢崇文见这女乞丐似乎是很无奈地站了起来,“这才乖嘛。等一下到有水的地方,把脸洗一下。”
“为,为,为…”
“让我瞧瞧你脸蛋儿生得怎么样?”谢崇文等不及这女乞丐结结巴巴把话说完。
沈清月没料到这谢崇文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不禁一阵作呕。“我,我,我…”算了,沈清月还是打算不作辩解。
“生得好看,便能找个好点的主子,比你现在可强多了。”谢崇文又道。
沈清月不懂谢崇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主子?奴隶?沈清月如是想。
莫非这么些丐帮兄弟是被抓去山海镇卖给富人家当奴隶?沈清月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宗公子,沈姑娘与谢崇文快到山海镇了。”
宗泽脸色紧了许多,道:“跟上去,青州府已经没有金令卫的踪迹,很有可能都聚集在山海镇了,沈姑娘一个人恐怕有危险。我们迅速跟上。”
宗泽手中握着一把剑,腰间挂着一把剑,腰间那把应该是沈清月的剑。
宗泽看着地上脸盆大的石头裂开了,并且有山海镇三字。“这是沈姑娘留下来的。”宗泽暗叹:这小丫头,好强的内劲。铁枪会有她,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天逐渐亮了起来。
沈清月依然有气无力地走在谢崇文的前头。眼前便是山海关。
迎面一阵嘈杂声,一个乞丐跌跌撞撞从城墙边上窜了出来。后面两人在追,一胖婆子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其中一人的一条腿,嘴里凄厉地喊着:“莺莺快跑,快跑,千万别让他们抓住。”
沈清月隔得远,天也没亮透,只隐约听到这声音。沈清月不禁拧起眉,这不是刘管家家的恶婆子的声音吗?莺莺?前面奔跑的是刘莺莺?
“谢,谢,谢…”沈清月指着这奔跑的乞丐。
谢崇文一阵不悦,跳了出去,眼看一掌劈到刘莺莺身上。
沈清月实在是忍不住,双腿一蹬,后发先至,单掌拍到谢崇文的肩上。
谢崇文当场吐了一口血。
刘莺莺见有人帮她,连忙躲在沈清月身后。
谢崇文愣了神,一眨眼后连忙跑至那两人身边。
被拖住的那人已经一剑刺进了刘家恶婆子心窝。
谢崇文对那两人说了什么,三人一起转身就跑。
“娘…”刘莺莺哀嚎了起来。
“住口!”沈清月听了心烦,这恶婆子也是恶有恶报,“再喊,我可不管你。”
“女侠,救命啊。”刘莺莺不敢哀嚎,只小声求助。
“刘莺莺,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你认得我?”刘莺莺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同样是乞丐的女人。
“啰嗦,说不说?”
“说说说,这山海关的旁边有个地牢,我母女二人和一群乞丐被关在里面许多天了。”刘莺莺嘤嘤泣泣说着。
沈清月笑了,“原来如此!你带我去地牢,我去把丐帮兄弟都救出来。”
“里面好多看守,我怕。”刘莺莺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想为你娘报仇?”沈清月冷声说。
“我想不想报仇都没用,我又没有武功,况且我现在身怀六甲,母亲拼命让我逃出来也是为了这个。”
“你怀孕了?陈海生的?”
“你,你怎么知道?”刘莺莺看不出来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沈清月突然间心生怜悯,想起表哥其实放不下刘莺莺,现在她又有身孕,这件事还是让表哥自己拿主意吧。
“好吧,我们先不进去,我先把你母亲和你送到陈家庄,我再自己去救人。”沈清月的语气没有之前的生硬。
一个时辰后,宗泽带人赶到山海镇。找到沈清月留下的记号,这回沈清月留了一句话,丐帮兄弟在山海关下的地牢中,我另有事,先去了陈家庄。
沈清月也到了陈家庄。一路负重前行,加上整夜未休息,沈清月也感觉有些疲惫。
陈海生看着刘莺莺,眼中果然生出无限怜惜。
“光看着干嘛?快来帮忙,找人把老太太好生安葬了。”沈清月不耐烦地吼着。
“表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都没认出来。”陈海生识得沈清月的声音。叫两个男仆人帮忙把刘家老婆子抬走。
沈清月一身血污,烦闷得很。
翠姑走了出来,没认出进门的沈清月,老远看到门外的刘莺莺,一脸不悦。
沈清月瞅见这情形,一把抓住翠姑,“翠姑,是我,月儿呀!”
翠姑喜出望外,“月儿小姐回来了?”
“翠姑,您看,月儿这么脏实在难受,可否让人给我挑水来,我要沐浴。”
“好,好,我这就去叫人准备。”翠姑正要去,又被沈清月拉住。
“翠姑,帮刘莺莺也准备一份。”沈清月见翠姑一听到刘莺莺就不高兴。才说:“翠姑,您就看在她怀着表哥的孩子的份上,别和她计较以往的事了好吗?”
“她怀孕了?”翠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翠姑,月儿还有紧要事,稍微歇口气就走,你就给表哥帮衬着,对刘莺莺好点。他俩的事,让表哥自己拿主意吧。”
“好吧!翠姑听月儿小姐的。”翠姑这才急忙走开。
换了一身衣裳的沈清月坐在院中闭目养神,吐纳调息。
陈海生独自一人拎着一个包袱来找沈清月。
“刘莺莺呢?”沈清月见陈海生坐在旁边也不做声,只静静等着,于是半闭眼睛问。
“她在休息。”
“她应该很累了,被关了那么多天。”沈清月仍是漫不经心地说。
“是的,她的样子显得很累。月儿,谢谢你!”
沈清月突然睁开眼睛,笑着说:“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莺莺,还在翠姑面前替她说话。”
“我只是看在她怀了孩子的份上,才对她好点,不然我对她可没半分好感。”沈清月说,看着表哥身上的包袱,有些疑惑。
“我知道。”
“你这是干什么?”沈清月指了指他身上的包袱。
“这个啊,这个是给你准备的,见你两手空空,这行走江湖,还是得多带点盘缠。看你都变成了乞丐,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沈清月强忍着笑意,道:“我怎就变成了乞丐?我那是故意扮的乞丐!”说完才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