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扶渊却没了她这份坦荡。
她敢把如今世道对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摊在他面前,扶渊却不敢把自己安身立命的倚仗也同她说起。
虽然二者都是一样的残破不堪。
他本想着最好能藏着掖着一辈子,带着这个秘密直到咽气,可如今田水月与他说起这个,他又心生愧疚,本想一鼓作气与她摊平的,可是看到这样明媚的笑容,他又犹豫了。
“公子,怎么了?”田水月凑近了瞧他。
“没什么,”扶渊笑笑,给她斟了一杯热茶,“七娘,先师的事,恐怕会拖一段日子。这些狗官存心试探我,今天带回来那个姑娘,也是他们拿来牵制我的工具。”
田水月没说她可怜,而是道:“公子不必急于一时……那那个姑娘呢?公子要怎样处置?”
“她若听话,我肯定给她条明路;她若执迷不悟,我也不会难为她。”扶渊道,“和我下去看看么?”
田水月看着他,点点头。
扶渊牵着她下了楼,去了楼下客栈的杂物房——朝银就被关在那里。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朝银被绑在圈椅上,被堵上了嘴。她红着眼睛,一脸愤愤地瞪着正坐在她面前大吃特吃的徐西坞。
徐将军见他们进来,丢了点心:“公子——”他又看见了跟在扶渊身后的田水月,颇感意外:“田姑娘也来了?”
“将军还是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哦,是我忘了,将军只在吴姐姐面前懂。”田水月开了个玩笑,“先松开她吧,好歹吃些东西再说。”
徐西坞知道她是在和自己唱红白脸,却还是等扶渊点了头,才把朝银嘴里的麻核掏了出来,又把她手上的绳子解了。
朝银怕徐西坞,也怕扶渊,所以不敢抬头看他们;可她听说过田水月,知道她也是江城的乐伎,便不怕她,还问:“你便是田水月?”
田水月不想自己的这样有名,愣了一下:“正是。”
“打听得倒是挺清楚,”站在朝银身后的徐西坞冷笑了一声,“不过,若是你有动我们公子的心思,我就剁下你一只手——你想动她,我就剁一根手指,一根一根地剁下来。”
这话说得绘声绘色,连扶渊听了都觉得背后发冷。
“好了,时辰不早了,本公子不与你废话,”扶渊终于发话,“你有两条路,一呢,听我的话,配合我糊弄你那个干爹;二,我把你给他。”
扶渊指着她身后的徐西坞。
对于这个行在欢场上的少女来说,徐西坞简直就是从修罗场上爬出来追魂讨命的恶鬼,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可偏偏每句话都能戳到她最怕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恶人在,她不敢忤逆扶渊:“公子……奴愿听公子差遣……”
话尾已有了泣音。
徐将军自然是趁热打铁:“公子,依属下见,她应得这样干脆,八成是虚与委蛇,你若放了她,她就去找他那个知府爹告密了。不如——”
他手放在朝银颈子上,也没用力气,只是捏了一下:“一了百了。”
朝银发抖如筛糠,听徐西坞要杀了她,张嘴就哭了出来:“公、公子饶命——奴……奴家已经有孕了,求您大人大量,可怜可怜我们母子罢!”
作者题外话】:今天终于把拼车的事谈妥了,好累,明天考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