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却不听，似是见惯了速战速决，见他仍有还手之力，攻势便愈发猛了起来。

室里狭窄，若外头的人全攻了上来，他恐怕会被剁成肉泥。因此，钟离宛且战且退，一个旋身闪到窗边，也跳了下去。

与扶渊直勾勾地落下不同，钟离宛这一跳极有技巧，连来杀他的影卫都觉得让他逃了并非自己失误——这样有力的腰腿，除了后天的训练外，天生的东西也是必不可少的。

影卫并不急，纵然钟离宛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此刻也逃不出他们九人的围攻。

钟离宛旋转着身体，轻盈地落在地上，他下来时，金属之声琳琅——扶渊耳力一般，但至少听见了三枚暗器的声音。

“停停停！我真是自己跳下来的！”扶渊一手紧紧攥住一个影卫，一面急急叫停。若真放任他们胡来，钟离宛今日便不是切磋了，非得把小命也交待在这里不可。

周身的杀意有了片刻的迟疑，钟离宛心里清楚，只半分迟疑，他这条命就算保住了，于是也不计较，反而冲扶渊慷慨抱拳：“今日多谢上神了。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某还需再刻苦些才是。”

皇城司的人为了方便行动，早就在此布下了结界，并不会影响到外人，因此钟离宛说话称呼间用不着避讳。只是话音才落，他就感觉似乎是有人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钟离宛甚至以为是错觉。

影卫们都走了，只留一个偏瘦些的还被扶渊扣在身边。

“还不回来？”黑暗之中隐隐传出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

“哥……不是，回、回副使，是上神他……”年轻的影卫不敢说话了。

人自然是被扶渊扣住了，他虽然用起剑来左脚绊右脚，可一身修为并不是假的。他状似轻松地随手一指，就把手中的影卫送到二楼钟离宛的房间里，不疾不徐道：“副使大人，上来喝杯茶罢？”

“谢上神厚爱，”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飘飘渺渺的，“属下恐卑贱之身污了贵人，请您先让舍弟回来罢。”

“你弟弟在我手里，你还和我讲条件？”扶渊早就站起来了，叉着腰反问他。

一晌默然之后，黑暗中终于回了话：“……叔伯兄弟，不是亲的。”

“你——！”扶渊一时气结，只能愤然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早已回到楼上的钟离宛已经剥下了年轻影卫的人皮面具，看到年轻人听到这话时哀伤的神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上神，抓一个就够了，和他扯皮有什么用？”

“也是。”扶渊知道自己这时得沉得住气，因此就沉着脸，从大开的窗子中回到了二楼，见那暗卫长相并不是冷硬之人，便下巴一扬：“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影卫低头行礼：“上神恕罪。”

“我偏不，”扶渊挑起他下颌，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我要让禁军的人亲自带队，把他押到帝都去，你说太子殿下见到你，会不会很开心？”

“上神此举，与抗旨何异？”那个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哼，”扶渊走到窗边，挑衅道，“我只知道太子殿下不会怪我，会不会怪你们，可就两说了。”

作者题外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