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拜托你一件事。”凌如玉拥着叶轻眉,躺在那张云浪如意榻上。
“什么事?”
“给春荷赎身。”
“吆”叶轻眉一下坐起,“有眉儿和漓儿,还不够?”
她这一动,云浪如意榻四角地铃铛清脆作响。
绵绵之音,悠然而起。
凌如玉捂脸笑道,“你知道漓儿啊?”
“公子,在眉儿这,就别演了,好么?”叶轻眉道,“眉儿懂公子。希望公子在眉儿这,做最真实的自己。
不然,公子在朝堂要演,到家还得演,不累么?”
“嗯嗯嗯!”凌如玉拥住叶轻眉,“眉儿最好了。我让你给春荷赎身,是想撮合一下她跟花大哥。”
“那就难喽。春荷那小妮子的心思可都在公子身上。”叶轻眉道。
“所以更要撮合她跟花不虚,断了她的念想。”凌如玉接着道,“还有啊,最重要的是,让她给花不虚吹吹风,
说她喜欢建功立业的大将军,激励花大哥投军来帮衬我。
我上次跟花哥提了一嘴,他到现在没答复我。真愁人!现在摊子铺得大,我太需要帮手了。”
叶轻眉点头,“这事,眉儿可以帮公子想办法。”
“眉儿出马,肯定行。”凌如玉想起一件事来,道,“上次我和明焘世子凑一块,给龙骧、禁军都发了一笔赏金。
还剩下那么八十万两黄金,九十万两白银。
本来说以龙骧的名义存到钱庄,或者投给一些商人,赚点利钱。那韩震和李白易都说,放别人那,还不如交给你来打理。
说你能将醉美苑经营得那么好,赚钱肯定是把好手。”
“呵呵这事不难。”
“那回头,我让李白易,把那金元宝、银元宝都送你这来。”
“可以,直接送去醉美苑。送太保府上,太惹眼。”
“也是!还是眉儿考虑周全。”
虽然那如意榻上传出的绵绵之心,让人有点心旌摇荡。但血魔之事迫在眉睫,凌如玉再留恋,也赶紧起身下床。
秋漓站在庭院湖边,给湖中那一尾尾锦鲤投食。看到凌如玉提刀出门,便喊他,“公子,你过来,漓儿有话对你说!”
凌如玉立马乖乖地跑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到了秋漓这,那就是“睡人腿软”。
秋漓噘着嘴道,“昨晚睡美了?”
“嗯。”凌如玉又连忙改口,“没,没有”
切!秋漓对凌如玉这大猪蹄子的表现嗤之以鼻,继而非常严肃地跟凌如玉说,“漓儿有句话,公子一定要铭记在心。不然,漓儿很生气。”
“漓儿吩咐就是。”凌如玉十分谦卑。
“等下。”秋漓冲屋里喊叶轻眉,“眉姐姐,眉姐姐。”
那叶轻眉估计还没梳妆完毕,出来时,云鬓微乱,脸上红扑扑的。
秋漓在叶轻眉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叶轻眉“噗嗤”一声笑了,“要说,你说。”
“漓儿当然得说。”秋漓气哼哼地站到凌如玉跟前,“公子,现在家里有漓儿和眉姐姐,你不许在外面偷吃!听到没?”
“偷吃什么?”凌如玉假装糊涂,“吃个包子,不行吗?”
“你!”秋漓急了,一顿小粉拳锤上来。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凌如玉一脸坏笑,“不过,得把本太保喂饱才行噢。喂不饱,那不得打点野”
说着,凌如玉一闪身,赶紧溜了溜了。走到门口,那青鸾飞下来,落在他肩膀。凌如玉摸摸青鸾的小脑袋,“去玩吧,需要时,叫你。”
那青鸾便扇着翅膀,朝皇宫方向飞去,估计是找仁宗皇帝身边那白鸾去了。
京城往北,一条颇为偏僻的山道旁,有家不起眼的客栈,供来往旅客歇脚用。
天渐渐黑了。宇文烈像霜打的茄子,窝在床的角落。
屋里,窗帘卡得严严实实,亮着一盏油灯。
“喝点。”鸠摩劫递过来一只碗,满满的一碗鲜血。
宇文烈接过,咕咚咕咚两口,喝完,将碗丢在地上,碎裂一地。
“烈君,你不要灰心。”鸠摩劫从怀里掏出那本羊皮卷的血魔功,翻开,指着一行字,道:“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练到第七层,可去腐生肌,残躯新生。”
鸠摩劫又拍着自己脸颊说,“烈君,你看看,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很美,是不是比刚被你放出来那会美多了?你得信我。世上,恐怕只有我对烈君最真心了”
“那又如何,然后跟你一样,鬼不鬼,人不人地活着吗?”宇文烈冷冷道。
“怎么会?烈君定能练至八层以上。”鸠摩劫,拉开窗帘。窗外,一轮残月。
“我们继续赶路吧。”鸠摩劫道,“不然,等那禅宗寺的老和尚追踪上,我们就麻烦了。”
“怕什么。”宇文烈道,“你不是炼制了一批妖骨傀儡吗?”
“我功力不济,炼制的傀儡见不得光。”鸠摩劫道,“晚上不怕,但白天怕他们啊。”
“怎样才能见光?”
“血魔功练到第八层。”
“这么说,你是第七层。”宇文烈站起来,喃喃道,“
暗夜潜行,终是为那灿烂千阳。
有点意思,走吧!”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宇文烈跟鸠摩劫说话最多的一天。
鸠摩劫心里高兴,将一件披风搭在宇文烈肩上。
他们走出房间,下楼!
整座客栈,似乎除了他俩,再无其他人。
也确实如此!昨夜,有个客人在背后对宇文烈、鸠摩劫指指点点,小声说,“两个大男人手牵手,怕是有断袖之癖吧。”
他话音未落,鸠摩劫便闪到那人跟前,“那是真爱。你懂吗?”
客人还在“懂与不懂”间思考,便被鸠摩劫一口咬住脖子上的血管,瞬间变成一具干瘪瘪的尸体。
客栈里,其他客人一见,纷纷夺门而出。但嗜血兴起的鸠摩劫,岂会轻易放过。
鸠摩劫在客栈里,飘忽回转。眨眼间,客栈中住店的客人,连同掌柜、小二,伙夫,共计十三条人命,全挂了!
但杀人现场,相当干净,也不凌乱。都是被鸠摩劫先点穴定住,然而挨个啃咬,吸血。没有一滴血流在地上。
当鸠摩劫嗜血杀人时,宇文烈就站在楼上,喝着酒,一脸淡然地看着。
杀到最后,鸠摩劫留了一个年轻小伙,没有当场被他咬死。而是先放了一碗血,端给宇文烈,“烈君,这血肯定甘美。”
然后,留着这小伙,一直到刚才,又给宇文烈呈上一碗血后,鸠摩劫才舔舔舌头,将小伙子吸干了最后一滴血。
踩着零碎的月光,宇文烈和鸠摩劫走在山道上。那些被吸干血的尸首,在鸠摩劫的举手投足间,便起煞尸变,成为行走的妖骨傀儡!
月光将他俩的身影拉得很长。鸠摩劫时不时地挨近宇文烈,看那地上影子,像是两个人相拥前行
鸠摩劫的嘴角浮上一丝清爽的笑意,这一刻他全然不是那个血魔头,好像只是一个沉醉在爱情中的痴情人。
“阿劫,你不恨我吗?我把你锁了十多年。”宇文烈问。
“一开始恨吧。”鸠摩劫的声音很轻,似乎又绵长,“后来不恨了。还盼着你来。也多亏了这十多年,你不时地给我送来死囚,我终于把血魔功练到了第七层。”
“真的不恨吗?”宇文烈又问,“但现在,我有时,恨你!”
“没关系!爱恨都是一瞬之间,是一枚银币的正反面。”鸠摩劫淡淡地说,“恨,有时也是爱吧。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
山道边,树叶沙沙作响,既像是夜风吹过,又像是有人飞步踏过。
鸠摩劫的耳力比武功尽废的宇文烈自然要敏锐。“谁?”鸠摩劫立即警觉,喝问道。
“宇文大人,别来无恙啊!”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