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结束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陆易和韩绣娘也全都怔住,随即快步来到洞外。
只见山林间,许多人正在狂喜地大呼小叫。
哪怕还不确定消息的正确与否,陆易二人也是不由自主被这股欢快的气氛所感染。
陆易纵身跃到洞口的大树之上,向山下望去。
果然,就见山脚的七里堡村早已没有了叛军的黑旗。
“怎么样,易哥儿,叛军真…真的撤走了吗?”
因为太过激动,韩绣娘的语气都结巴了一下。
“目前看来,叛军是走了的。”
陆易心中也很激动,但还能维持脸上的平静。
可听到陆易的话后,韩绣娘就再也无法忍耐了,兴奋地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要知道她之前可从没有过这种住山洞喝雪水的艰苦经验,此时能结束这种生活,实在是她每天夜里做梦都会想到的。
陆易理解韩绣娘的感受,实际上他也受够了长达数月的山洞生活,想要早日回归正常。
不过兴奋过后,陆易就又恢复冷静,看着那些迫不及待拖曳着包裹下山的人群,陆易道:“绣娘,你可是要现在就下山?”
“嗯?”
听出陆易话里的意思,韩绣娘奇怪问道:“你不想下山吗?”
“想自然是想的,不过,”
陆易摇摇头:“反正几个月也过去了,倒不急于这两天,不如等消息确定之后再下山也不迟。”
韩绣娘恍然点头。
的确,就如陆易所说,虽然山脚的叛军已经撤走,但其他地方的叛军情况他们就不知道了,万一今天下山了,结果叛军又打回来,那就白白浪费时间了。
“好,我听你的,就多在山上住两日。”
韩绣娘含笑点头。
见韩绣娘答应,陆易笑道:“正好,这两天我也可以给你做个小礼物。”
“给我的礼物?”
韩绣娘好奇问道:“什么?”
陆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着韩绣娘秀发上的发簪问道:“你这个发簪经常用吗?”
她头上带着一个简单的凤凰制式的银簪。
“你说这个发簪?”
韩绣娘从头上取下,脸上露出一抹怀念,道:“这是我做花魁时,用自己赚的钱买的第一个首饰,虽然不贵,但对我意义比较特殊,所以这些年就一直戴着。”
“那你还有其他发簪吗?”
见这个发簪对韩绣娘意义特殊,陆易又问道。
“不是,你就别卖关子了,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啊?”
韩绣娘跺脚问道。
“也没什么了,就是那日遇到阴龙寨众人后,我就觉得需要给你做一个防身用的暗器。”
陆易也没隐瞒,道:“正好,这几日我收集到了一些毒素,只要在你的发簪上涂抹之后,但凡被发簪碰到,对方哪怕是暗劲高手,也会麻痹至少一刻钟,这点时间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他所说的毒素自然便是血狼蛛毒素了,他收集了足足一个月才弄齐了足够的浓度。
“这样啊……”
听到陆易的解释,韩绣娘想了想,道:“那还是用这个发簪吧,这个我经常戴,可以随时使用,虽然对我而言意义不同,但还是保命重要。”
若是之前,她必然会选择另外的发簪涂毒,可经过这几个月的躲藏生活,她早已意识到,保全性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就这样,两人又在山中多住了三日,等待陆易将血狼蛛毒素涂到银簪之上,确定叛军的确已经离开,这才收拾东西下山。
“石床啊石床,这次下山之后,希望以后再也用不到你了。”
临别之际,韩绣娘抚摸着山洞中的石板床微笑说道。
陆易没想到韩绣娘还有这般童真的一面,不由一笑。
“笑什么,难道你还想再睡山洞吗?”
因为即将下山回复正常生活,韩绣娘原本略显泼辣的性格也重新回来。
陆易没有理她,只是将她的包裹背在身后,道:“走吧,要不然回到县城时间也晚了。”
“无趣。”
看着陆易率先离去的背影,韩绣娘一吐香舌,做个鬼脸。
……
从山上下来,两人便看到沿路一片断壁残垣。
倒塌的房屋,丛生的杂草,甚至偶尔还能在路边看到无人收拾的白骨……
哪怕周围人脸上多半洋溢着憧憬的笑容,也依旧难抵家园被毁的心酸。
一路无话,
来到云陵县县城之后,两人便见城墙上到处坑坑洼洼,护城河面漂浮着众多尸体,不时飞来阵阵血腥污臭之气。
显然,叛军在最后撤离之际曾发起疯狂的冲锋。
韩绣娘蹙着眉捂着口鼻,眼中满是悲伤。
陆易也是面色肃穆。
就在两人排队来到城门,等待进城的时候,陆易就听城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都给我把队排整齐了,不要拥挤!”
陆易闻声看去,就见安少恒正身穿城防军的制服,坐在一个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来往的人群呼喝。
“安师兄!”
陆易挥手叫了一声。
安少恒闻声看了过来,见到陆易之后,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情:“陆师弟!”
他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陆易的肩膀,不断上下打量,激动道:“你没事吧?真是太好了!之前我知道你所在的镇被叛军占领后还一直担心呢,生怕你被抓了壮丁,哪天在城防战的时候见到你!”
“我没事,侥幸躲过了叛军的搜捕。”
之前他们几个师兄弟中,陆易对安少恒印象最好,见他也平安无事,不禁心中欢喜。
这时,一旁的韩绣娘微笑道:“安公子,能再平安见到你,可真是幸事。”
“咦,绣娘!?”
看到韩绣娘,安少恒双眸登时睁大,一把将陆易撇到身后,来到韩绣娘身前连连关心问道:“绣娘,你也平安无事?你不知道,平日我在参战的时候就一直在惦记你,还特意去问过你酒家掌柜,得知你出城后,我担心的好几宿没睡好觉……对了,我还去寺里给你求了平安符,看来那老和尚还是有些本事的……”
陆易:“……”
看到安少恒这副老样子,韩绣娘掩嘴轻笑:“让安公子担心了,是妾身的不是。”
“不不不,怎么能怪你呢,都怪我对你过分担心。”
安少恒厚着脸皮说道。
若是以往,听到安少恒这番话,韩绣娘必然转移话题,但经历过这几个月的逃亡生活,她也看开许多,笑道:“能让安公子如此担忧,妾身何德何能?”
眼看安少恒还要再说,陆易忙拦住他,道:“该我们进城了,还是先交费吧。”
“交什么费,陆师弟,你打我脸是不是?”
安少恒佯怒说道:“你们只管进城就是!”
随即,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吃惊地看向陆易和韩绣娘:“等等,陆师弟,你刚才说‘你们’……难道你们俩是一起来的?”
“对。”
韩绣娘轻笑颔首:“这些时日若非有易哥儿保护,妾身怕是早已曝尸荒野。”
“什么,你们俩这几个月都在一起?!”
安少恒声音拔高,看看陆易,又看看韩绣娘,脑海中浮现陆易和韩绣娘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生命大和谐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