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陵县城,一家简单的酒楼。
陆易三人正在桌上吃饭。
“原来你们躲到了伏云山,怪不得叛军没找到你们。”
听到陆易大致讲述的内容,安少恒这才恍然。
“安师兄,你们这些时日呢,就一直在和叛军作战吗?”
陆易问道。
“可不是嘛。”
安少恒叹息一声,想到这些时日战局的惨烈,他脸上露出一抹畏惧,道:“从那日你离开之后没多久,馆主便接到郡城方面传来的信息,说叛军已经从郡城突破,不日即将来到县城,于是我们连夜布防,武馆内的师兄弟们全都加入军队……”
他摇摇头,苦笑道:“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甚至连睡觉都要抱着刀才能睡着,多少次被噩梦惊醒——”
说到这,他话音忽然一转,含情脉脉地看向韩绣娘:“要不是梦里偶尔能见到绣娘你,我怕是早已经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了——是你,拯救了我的生命啊。”
陆易:“……”
韩绣娘:“……”
“咳咳!”
陆易实在听不下去,忙岔开话题:“安师兄,其他师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有好有坏吧。”
安少恒摇摇头,道:“崔友顺在一次攻防战中被叛军切下一条手臂,段高山则失去了一条腿,最惨的是赖茂斌,就在叛军最后一次攻城中,不幸摔下城墙……”
听着安少恒的描述,陆易脸上也一阵黯然,虽然他对这些师兄弟没有太深的印象,可想到几个月前还在一起练功,如今却际遇不同,不由沉默下来。
“当然,也有混得好的。”
安少恒似乎觉得说这些有些伤感,道:“我自己就不说了,侥幸在战争中活下来,已经被县尊大人提拔为东门首领,如今,整个云陵县东城门都是哥哥说了算!”
“还有费士涛师兄,他在一次突围送信的任务中表现出色,现在负责县城西区的缉盗工作;”
“除了我们俩以外,如今发展最好的,还是应洪龙师弟。”
闻言,陆易眉毛一挑。
“应洪龙师弟因为和那位大宗师的关系,很是被馆主看重,加上他修为进境极快,如今已经是明劲境界,更是在一个月前被县尊大人提拔成了一名参将,手下有五百大头兵。”
安少恒不无嫉妒地说道。
应洪龙是明劲境界?
陆易吃了一惊。
他之所以能进入明劲,是因为有种种机缘以及系统的帮助,可应洪龙的天赋明明不怎么样的,怎么也成为了明劲境界?
作为嘴替,安少恒很配合地解释道:“应洪龙师弟的修为进境也让我们很惊讶,因为即便是当年七天便感受到气血之劲的陈俊鹏师兄,也是修炼一年后才晋级明劲的……但不管如何吧,应洪龙师弟修为进境快显然是好事,加上他在几次城防战中都表现出色,所以才被县尊大人提拔为了参将。”
陆易默默点头。
“对了,还有馆主。”
安少恒精神一振,道:“陆师弟,你还是赶紧回武馆吧,之前的县尉在一次叛军的暗杀行动中死了,如今馆主接替他成了云陵县的县尉,正是用人之际,你如果回来肯定能得到提拔重用的!”
闻言,陆易却没有什么心动之色,摇摇头,问道:“那丁子钦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应洪龙身为县城参将,陆易不觉得以他的性格能容忍下丁子钦。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安少恒却是说道:“丁师兄啊,他现在是应师弟手下一名百夫长,看在同为师兄弟的份上,他在应师弟手下的小生活过的比我还要滋润呢!”
“哦?”
陆易一阵诧异。
应洪龙竟然没有针对丁子钦,反而让他在自己手下做偏将?
‘难道说他是故意让之前欺辱自己的人反过来在做自己手下做事?’
陆易摇摇头,觉得可能没这么简单。
“陆师弟,你就回武馆吧!”
安少恒再次劝道:“要是手头拮据,师兄先借你些钱,以后慢慢还就是,这么好的飞黄腾达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知道安少恒是真心为自己好,陆易心中一暖,道:“多谢安师兄关心,不过师弟心不在此,加之天生心性胆小怯懦……”
“咳咳!”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韩绣娘就一口茶呛在嗓子里。
“哎呀,绣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安少恒见状忙关心地为韩绣娘递上手帕,道:“慢点喝茶,别着急。”
“多…多谢安公子。”
韩绣娘道了一声谢,幽幽瞟了一眼陆易。
就你?
还天生胆小怯懦?
问过被你干净利落杀死的那几个阴龙寨山贼没有?
你把人家开膛破肚的时候可想过胆小怯懦?
陆易自然明白韩绣娘的意思,但他脸皮多厚,只做未知,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糕点。
韩绣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易不愿回武馆,但她自然不会傻到挑破,于是便又重新低头喝茶。
有了她这么一打岔,安少恒也就不再劝说陆易,说起了一些有趣的事。
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约定改日再见,陆易三人就此分别。
等到安少恒离开,韩绣娘这才奇怪问道:
“易哥儿,你怎么对回玄山武馆那么抗拒?按照安公子的说法,以任馆主和县尊大人的交情,武馆可正是炙手可热的时期,以你的修为,怎么也不至于比那个应洪龙更差吧?”
她可是经常见陆易修炼明劲武学的,自然早就知道陆易也是明劲武者。
陆易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寿元无限,这世间的荣华富贵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别说和应洪龙一般的参将了,就是大晋王朝的皇帝,他也不稀罕。
他要做的,只是尽量保持低调,不出任何风头,等到什么时候不惧任何人了,再出来享受也不迟。
反正,世间是站在他这边的。
“既然我已将你平安送回县城,”
陆易道:“绣娘,今日咱们便就此别过吧。”
“啊,你…你要走了吗?”
韩绣娘心中猛地涌起一阵不舍。
经过这个几个月和陆易的朝夕相处,她对陆易的感情已经很是深厚,若非早和柯鸣私定终身,她怕是已经对陆易表明心意了。
看着韩绣娘乌黑眸子中的不舍,陆易心中也有几分伤感,但他知道,寿元无限的自己和任何人投入过深的感情都只会是伤害到彼此,因此故作洒然地一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绣娘,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