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能手枪，多功能防护服，高频切割刀。应该是康鑫公司的产品。”

李晟蹲在地上，他现在已经明确了自身状况。

自己正扮演着一个被邪教徒抓住的普通调查员，即将被献祭给神祇。

“祭祀还有三天。”

伟大的存在没有告诉他们通关条件，李晟只能自行猜测。

“无论之后怎么发展，第一项考验肯定是要在祭祀中活下去。”

其实他有很多方法躲避祭祀。

伪装成灵感疯子；用高频切割刀给自己做手术，自行拥抱畸变，等等。

不过……

“呵呵。”李晟冷笑几声。

“但这些方法都不行，伟大的存在怎么可能给出这样简单的题目。”

李晟眼中闪烁着微光。

“太简单，太简单了！”

他现在依旧牢记伟大存在之前说过的话。

是那位伟大存在对人类感兴趣，所以才把他拉入了那片亘古时空。

“这次的考验绝对不是被祭祀那么简单！肯定会有意外。但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取悦那位伟大存在，让祂看见，人类的闪耀之处！”

“我要完美通关！”

嗡——

高频切割刀亮起，李晟左臂袖口打开，刀刃对准动脉，只是轻轻一碰，大量鲜血直接喷散。

防护服内升起一个口袋，接住了所有鲜血，李晟面色苍白，眼看血放的差不多了，他直接调转刀柄。

“呲——”他狠狠咬牙，满头大汗。

灼热的温度释放直接将伤口活生生黏合在了一起。

“差不多了。”李晟后背靠着墙壁。

他伸出右手食指，沾满鲜血，防护服自动脱落。

阴暗的地牢内，猩红的血液在他皮肤上滚动，与皮下青色的血管交织，勾勒出一幅诡谲、恐怖的扭曲图案。

让人毛骨悚然。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晟几乎放了自己身上三分之一的血。

哐当。

大门被人拉开，一个披着黄衣的人影走了进来，一把将他粗暴地从地上拽了出去。

此刻，祭坛上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大多被麻绳捆绑，不断挣扎。

“哼。”

李晟自觉地走上祭坛，在一角蹲下，见他如此守规矩，那些邪教徒并没有给他捆上麻绳。

很快，祭祀开始了。

整个洞窟都阴冷了下来，李晟明白，这是邪教徒们用仪式沟通神灵的手段。

一个个祭品变得干枯，他们的肉身迅速风化，眨眼就化作了尘埃。

李晟蹲在角落中，毫发无伤。

他等了很久，但意外却始终没有发生。

“只是这样吗？”他很是不解。

邪教祭祀对一个普通人而言的确危险，但对他这样连大巫师都接触过的公司管理层，即便失去了巫师能力，逃脱祭祀选取也不算困难。

李晟本以为中途还会有意外发生，但现在看来，似乎他多想了？

那位伟大存在的游戏，只是如此？

祂真的是，祂吗？

大不敬的念头在李晟心头闪过，他连忙锁定心神，可这个想法却不断徘徊。

他下意识抬起头。

黑暗的洞窟早已消失不见，岩壁化作笔直的石柱，撑起光辉穹顶。

悦耳的京腔，高亢的秦腔，继而又婉转如黄鹂啼鸣。

戏台最上方，一席黄袍仿佛从无穷远处落下，覆盖大地延伸而出，滑腻的触手在四周摆动，漆黑的黄袍内部不断翻涌，明明什么也没有。

但李晟却分明好似看见，无数不同的奇诡面容在那漆黑的黄袍下变幻莫测。

最后，变成了他的模样。

李晟的呼吸停滞，惊恐的神色溢出瞳孔，苍白的面皮下，血管仿佛长蛇般有了自己的意志，挣扎着就要突破皮肤的封锁，钻出他的身躯。

不可直视神！

这是公司高层，要求牢记的守则。

大量血液陡然蒸发，李晟皮肤上无数狰狞的图案浮现，蒸腾的血雾遮蔽了他的双眼。

之前他做的三重准备，在这一刹那被全部消耗干净。

这就是怀疑神灵的代价。

要死！

“啊——”

身披黄衣的神祇不见踪影。

灰色的雾气在四周弥漫，只是轻轻触碰，他原本即将扭曲的精神刹那平静。

李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抬起头，远处纯粹的光辉照耀万千世界。

“伟大的存在！”

李晟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他连忙低垂眼帘。

“感谢您的仁慈！”

不可直视神，不可猜忌神。

不会错的！

李晟可以肯定，最后他看见的那道身影，绝对是某位古神的化身。

能够轻易塑造一位古神的化身，面前的存在毫无疑问是真正古老的神灵！

江鹤很诧异，这个喜欢脑补的家伙又脑补了什么。

在他的视角里，李晟精神体的波动太反常了，这种剧烈程度，在精神病院都得独占鳌头。

出于逼格考虑，他没有回应。

李晟和白玲的表现都让他很满意，二者都给了他一份完美，且可以直接照抄的答卷。

白玲歪头看向大口喘息的李晟，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巫师先生反映那么大。

那种祭祀手段，随便一个法阵不就可以屏蔽自身吗？

白玲很乖巧，她从始至终没有怀疑过江鹤，所以也不存在作死，直视李晟塑造的旧日化身。

她很快把李晟的反映放在了一边，开心道：

“神灵大人，我们算是通关您的游戏了吗？”

江鹤化作的纯粹光辉闪烁。

“你们的确很有趣，我有些好奇，人类中有多少和你们一样有趣的个体？”

“神灵大人可以亲自来看看啊。”白玲的回答让李晟差点儿一口气闭过去。

你是什么巫师啊！

你的老师没有叫你基本的常识吗？

诱导一位古神本尊降临，你可比没有脑子的邪教徒还要疯狂！

“如果我有兴趣的话。”江鹤的话让李晟心脏收紧。

“但不是现在。”

一番大起大落，李晟再不敢旁观。

他害怕这颗星球被这没有常识的巫师拖下来陪葬。

“伟大的存在，请问我们完成了您的考验吗？”

“你们的表演很有趣。”

这个世界突然被光辉照耀，随后在李晟紧缩的瞳孔下。

“我允许你们现在向我问一个问题。”

问问题？

向一个神灵！

这一刻，所有恐惧都被李晟抛在了脑后。

危险？死亡？

如果刚才的经历能换来一个神灵的问题，他可以做一百次！

机会只有一次，李晟脑中千回百转，从前积压在自己心头的疑惑一个个浮现，又一个个被他否定。

这个机会很珍贵。

思来想去，他之前所有的疑问都不值得，直到最后。

已经在他脑中无比模糊的黄袍身影突然略过。

“伟大的存在，我想请问您，那道身披黄袍的伟大神祇的尊名为何？”

李晟屏住呼吸，一尊神祇的尊名。

这可以知道吗？

“哦，你是说哈斯塔那家伙。”

那家伙？

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李晟心脏狠狠跳了跳。

神明之间，亦有差距。

就在李晟以为结束的时候，更劲爆的秘辛入耳，让他激动的脑袋都要炸了。

“不过祂可不是什么神祇。你看见的是哈斯塔的化身，黄衣之王。你可以称呼祂为旧日支配者。”

旧日支配者！

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秘密！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邪教徒们信奉的神祇们，并不是真正的神祇？

神祇在上，这是多么亵渎的答案啊！

一旁的白玲眼睛眨了眨。

哇——

好像听见了了不得的秘密诶。

……

牢房昏暗。

江鹤缓缓睁开眼睛。

死寂的气氛如巨石压在心口，让人们喘不过气来。

他右手向后，摸到了后腰处悬挂的高频切割刀。

他褪去右臂防护服。

嗡——

李晟嘴里咬着衣服，眼睛因疼痛而圆瞪。

切割刀震动，大量鲜血被收集起来。

他已经有了正确答案。

根据李晟和白玲的计算，失败的祭祀完全可以让他伪装成哈斯塔的信徒。

有足够的时间，策划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