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青和夜十三步入地下二层，这里是一个约莫六百多平，高有六公尺的巨大空间。

除了墙边有一字排开，顶天立地的数组机柜之外，地下室的正中有一个约莫三人多高的球型机械体——它仿佛是各种仪器组合而成，从缝隙和角落之中散发出层层点点的电子光束。

“酱酱！这里就是我的实验室！你们是第三位和第四位来参观这里的人！”

方灵进入自己的地盘后，明显就更放得开了，说话也变的轻松起来。

伊青倒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研究：“这……这是你一个人弄的？这可是最高端的1U商用机组，每一台都要四、五十万，你居然有整整几十组机柜！”

夜十三一听这价格也乍舌：“有个有钱的舅舅真好啊！不过，这些都是你自己组装的吗？”

方灵神秘一笑：“那当然啦，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RNN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这可是我妈妈的杰作哦！”

RNN，RealisticNeuralNetwork又被称为“现实神经元网络”，根据方灵母亲卢莱的笔记中所称，这是一种能够在一百年内颠覆人类一切网络技术的超科技。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项技术在卢莱在世的时候已经完成了雏形，这便是被方灵称为“燧人”的原始人工智能AI：ArtiicialIntelligence。

根据方灵的描述，母亲卢莱设计并制造“燧人”的初衷是寻找“最完美的伴侣”——毕竟像她这样的人，既无法冲破世俗追寻人生，又找不到自己最终的归宿，要想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只能依靠一个超级人工智能。

卢莱作为隐世天才，曾经在世界顶尖的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InstituteoTechnology和斯坦福大学StanordUniversity获得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以及参与这两所大学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各项研究。

说实话，这样的人才居然一直默默无闻，甚至连自己丈夫也就是方灵父亲方桦的葬礼都没有去参加。

或许在男性卢莱的内心深处，依旧有一份不甘心向这个世界屈服的愿望吧，于是，“燧人”诞生了。

方灵在跟随母亲生活的童年时期，除了一大堆书，便是巨大的好似电子组合球一般的“燧人”——卢莱的梦想最终也影响到了方灵，并成为她渴望化身称一个真正女人，却不可得的怨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卢莱的失踪是相当蹊跷的，因为她居然在自己日记的最后提到了“万一我发疯或死去，灵儿你务必要完成妈妈的遗愿，这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全世界所有痛苦中，和即将陷入痛苦的人们！”

不知是上天的惩罚亦或遗传，卢莱一语成谶，方灵在十三岁青春期开始时，便发觉了自己内心的“她”。

于是母亲的遗愿和自己内心的愿望强大结合，推动方灵继承“燧人”，并继续卢莱的实验。

卢莱给方灵留下的难题分为两步，第一，继续优化“燧人”；第二，将其小型化。

在夜十三和伊青面前的原始人工智能“燧人”，其占地约莫二百平，接近六米那么高，重达二十吨。

可二人不曾想到的是，被方灵称为原始人工智能的“燧人”却拥有超乎异常的能力，伴随着电子蜂鸣器中的人工合成音，有一个浑厚的青年男子声音响起：

“方小姐，我听到入口有响动，是大门又坏了吗？我早就说过，这种类型的电子门质量很差，要不要我给你设计一个新的？”

刚才进入实验室的电子门又坏了，方灵捣鼓了半天才拆烂金属保险，打开门。

方灵没好气地道：“闭嘴！没见我有客人吗？”

“哦呀！稀客！二位好，我是燧人，希望你们能喜欢我！”

若不是事先知道燧人是由电子元件和一堆代码组成的人工智能，夜十三和伊青绝对会震惊的。

方灵朝二人摆摆摆手：“你们别理他，前几天我调整了语言回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就变成话痨了，还是过去好一些，沉稳内敛。”

“方小姐，您喜欢沉默寡言的男人么？比如您带来的这位？”

方灵突然脸红了：“混蛋！要你多嘴！”

“我检测到您的心跳和血压都有明显上升，只是体内雌激素水平略低，您是不是忘记注射了？”

“闭嘴！否则给你看红灯笼！”

燧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一旁的夜十三和伊青大气都不敢喘，怪不得乙后老太婆要把燧人搞到手，达到如此级别的人工智能早就不能以“原始”二字来形容了吧！

夜十三好奇的问：“红灯笼是什么？”

方灵皱眉想了想，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我妈笔记里留下来的，说是如果系统出现了任何不可控的情况，就要强制开启R模式，小时候我对‘鲁棒决策’Robustdecisions还不是很懂，开过一次，后来根据燧人说就像是把他关进了一个红色的灯泡里，整个直接只有红色，血腥而恐怖。打那后我就再没开启过R模式。”

伊青倒是略带目的的问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燧人对你和你母亲到底有什么用？”

方灵笑了笑：“这是所有像我一样的人的终极伴侣，一个能够真心实意爱我的人。一旦这个项目能够最终小型化，你想想看，我甚至能制造一个仿生人当我的丈夫！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吗？”

伊青有些明白了，如此强大的人工智能对方灵来说只是一个完美爱人，可对乙后老太婆来说却是能够量产的顶级杀手、刺客，间谍，甚至任何职业！

怪不得老太婆会动用火种的资源，把赵良派到此地当卧底！

要知道，赵良在乙后的手下可是赫赫有名的狠角色，这老太婆不仅接连打击赵亮，持续降级，就是为了激发他内心的斗志，让他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个任务。

要论玩弄人心和权术，乙后老太婆是伊青见过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夜十三颇好奇地参观了整间实验室，又问：“方灵，那你现在小型化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方灵瞅瞅夜十三，狡猾一笑：“如果是别人问，我肯定不会说，不过是夜哥哥嘛……你看！”

只见她不知道按了什么，墙边的一处金属墙壁逐渐变的透明，夜十三和伊青一看，那后面是一个全封闭的金属房间，很小，约莫只有四五个平方，可在其中却放置着一个滚圆的灰色金属球体。

方灵颇为自豪：“这是我钻研十六年以来的心血结晶，我称她为“女娲”，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个准强级人工智能！”

夜十三赞叹道：“你厉害，居然成功了！”

伊青也大为惊讶，不禁问道：“方灵，那……那你接下来是打算公开吗？”

说到这里，方灵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她摇摇头：“不，我不打算公开，因为女娲还没准备好。”

伊青道：“可我们刚才都看见燧人的表现了，女娲一定比他更强，更像人类！”

“不……女娲虽然在算法上能够碾压燧人，但是我总觉着它缺一些东西……”

“是什么？”

“我说不上来……或许我知道答案，但对任何人来说这答案也太过离奇了……”

夜十三像是洞悉了方灵的想法，开口道：“方灵，我认为你应该相信直觉，有些东西并不是依靠逻辑和科学就能解释的。”

方灵一怔：“夜哥哥……”

“无论多么离奇的答案，只要你内心是这么认为的，那我觉得准没跑！”

“夜哥哥……不知为何，我一直觉得燧人有灵魂，而女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