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黎衣不置可否的弯起嘴角，她的笑容徐徐绽放，恬静而又优雅。

单论容颜，对方绝对是玉兔万年来见过最为美丽的女人。

“小兔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苦心设计这一切吗？”

玉兔一脸茫然的看向对方，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单以黎衣风华绝代的容颜，碾压众生的实力来看，她好像没有大费周章演戏的理由。

而且长生也只是一个刚入品的修魔者，对这种高高在上的上界天骄，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威胁影响。

“仙人之间也分强弱，他日我羽化登仙成为上品仙人，必将历经一次魔劫。”

“所以你将他培育成魔，是为了自己的仙途！”

玉兔理顺了前因后果，瞬间想明白了这女人在做什么！

“他在前世可是与你共度了五百年的岁月光阴，你这样做……”

黎衣端着一副秀美绝俗的玉靥，平静的看着它。

她的美眸深处平静若水，内心生不出一丝波澜。

玉兔话说到一半，瞥了一眼那柄红色剑穗的利剑，缩了缩脖子。

“……您真是一位神机妙算的仙子！玉兔佩服的五体投地！请受小兔一拜！”

黎衣微侧着头，将一络鬓丝勾至耳后。

她的面目温柔，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常事。

“长生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猎物，我记得你曾用右手碰过他？”

玉兔如遭雷击，浑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

它颤颤巍巍，带着哭腔说道：“仙女姐姐……我那是怕他站不稳，才搭了把手……我对他根本不敢有一丁点想法！此事天地可鉴！”

黎衣抚裙蹲身，用素白的纤手轻揉着玉兔毛绒绒的耳朵。

虽然对方面带微笑，但玉兔却连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声。

“用不着这么害怕，我只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若不是有你在幕前站着，这次的计划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我还要谢谢你搭建了这座摘月楼。”

玉兔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心筹谋多年的摘月楼，最终沦为了她人的嫁衣。

它一脸有苦难言的神色，整个兔子都像落败的花朵，蔫儿了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其他人都能有你这份自知之明就好了。”

黎衣的声音轻柔甜美，婉转清脆。

“比如某些不长眼的圣女公主。”

玉兔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只得乖乖应声称是，做足了一个狗腿子的戏份。

“你听话，识大体……就代我执掌太阴宫吧。”

“执掌太阴宫？那不是历代太阴星君才能做到的事情吗？”玉兔耷拉着耳朵说道：“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子妖，没那种掌管星辰，裂变星空的能力。”

黎衣鲜艳的红唇微微翘起，她似漫不经心般问了一句。

“那你就不想顺应天命吗？知道当年的真情吗？”

玉兔听得一脸茫然，“天命？”

“你偷了赐予星君的长生不老药，自然要替她掌管这片北斗星辰……这世间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的宿命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天命。”

玉兔讶然道：“我还有自己的天命吗？”

“所谓的天命机缘并不是一种巧合，而太阴宫的传承也从未断绝，万年以来……它一直都静候在星辰殿内，在等待着你重回月界。”

玉兔面色惊愕，心神震动，“我？”

“这份传承必须要太阴宫中的生灵才能继承，如今世上的太阴宫生灵仅存你一兔。”

玉兔终于明白黎衣口述的天命是何意思，若传承的条件和限制真是如此，那她就是太阴宫中唯一符合条件的继承者。

没想到自己因为流落凡尘，成了太阴宫中唯一的幸存者。

只是……

玉兔猛然间瞪大眼睛，它拽住了黎衣的白衣长袖，颤声问道：“那我偷取灵药被逐出下界的事情，都是主人和星君有意为之吗？”

“你说呢？”

黎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她的话语和声音却像是浸入骨髓的毒药，麻痹了玉兔的五感神识。

玉兔识沉大海，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它感受到自己在深海中蜷缩身体，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一涌而现。

当年自己真的是侥幸走进星辰殿的吗？主人嫦娥也是恰巧不在殿中值守吗？

为何自己会在天道神君的震怒之前，被星君抢先一步放逐到下界？

这是天命？还是人为？

玉兔感觉无数的问题在它的脑海中窜流，它小小的脑袋已经无法处理如此庞杂的信息，神色间也变得呆滞起来。

黎衣轻点了一下它的额头，一圈涟漪状的气纹微微向外荡开，玉兔也在瞬间恢复了清明。

“当年……”

黎衣微微一笑，打断了它的问题。

“长生以后还会再来月界，你有需要替我完成的事情。事成之后，我自会告知你这个世界背后的隐秘。”

黎衣说完之后轻抿红唇，她提剑转身准备离开月界。

“等等！”

玉兔向前追了两步，它看着转身回眸的黎衣，问道：“你真的要杀长生吗？我为什么在你身上感受不到杀意？”

女子的一双明眸如月光般皎洁明亮，仿若一片大海般湛蓝，能迷倒万世浮华。

玉兔紧盯着那张秀美绝俗的面容，它确实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杀意。

尤其是她亲口说出那些弑杀亲夫的话语时，它察觉到的只有爱意。

它怀疑对方在说谎，却又给不出她说谎的动机还有理由。

“难道说……”

黎衣的眼眸猛然瞪大，澎湃无比的杀意从她的身内乍现而出，飞卷的气劲瞬间掠过整座太阴宫，

她腰间的利剑颤鸣，黑发伴风而舞。

她将纤纤素手重新放在了剑柄之上，一字一顿的叮嘱。

“不可说，不可回头。”

玉兔冷汗直冒，这一刻它觉得针芒在背，自己离所谓的生死只有一线之隔。

但危险却不是来自前方，而是源于无法回望的背后。

它很清楚黎衣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会让她也生出恐惧的情绪？

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她也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