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长生张大了嘴巴，此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最怕哄女人，以前药娘就说过他嘴笨，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的巧话哄女人开心。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先前南宫姑娘当他面哭出来的时候，他也曾像今日一般表现得手足无措。

少女见长生缄默不语，以为他真的要抛下自己，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公子，你不能不要我……”

少女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哭丧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惹人心怜。

长生顿时感觉自己罪大恶极，像是一个糟蹋完良家少女的恶霸，事后干了些翻脸不认人的畜生事。

“我……”

少女不再犹豫，直接飞身入怀，伸出一双藕臂抱紧了他的背部。

由于刚刚从水中游出来的缘故，少女的玲珑浮凸的身躯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了长生的身上。

这姑娘也不知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虽然看上去小巧可人，但在身材方面已不输那位高挑丰韵的红十一娘。

眼见少女抱得越来越紧，自己也有些难言之隐，长生慌忙推开了她的香嫩的身躯。

他反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支支吾吾的说道：“你先别急，把这件衣服披上。”

俏丽的少女微微歪头，目光下移，在看到下方的时候眼眶微微一顿，眼瞳微微一缩。

长生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眼神，而是转念思索了起来。

历代红十一娘都对自己有着不小的恩情，她们留下的人和事自然不能随便对待。

而这少女的身世可怜，多半是无父无母的孤女，生活到现在怕是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自然也就没了安稳的去处。

思来想去，自己好像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长生神色犹豫，说话间也有些迟疑，“你可以先跟着我，但我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能事事都照顾到你。”

少女见长生松口，乖巧的像小猫一样点着头。

“我能跟在公子身边就好，其他一切全听公子的安排。”

长生松了口气，自己以后是要去神国复仇的，只能在京城中给她寻一处相对安稳的落脚点。

对了，红十一娘不是说慈幼院是她们的人吗？

到时候将这丫头安排到这些地方最为稳妥。

但长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安置少女的时候，面前的少女非但不惊慌害怕，反而充满了对以后生活的憧憬。

她眼底闪着难言的兴奋，就差没看着少年俊秀的侧脸笑出声来。

方才公子好像对她起了反应，难道说自己有机会怀上公子的种子？

少女越想越羞，但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这一世两人的年龄相仿，再也没了上一世的沟壑，一定要早早爬上公子的床榻，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宝宝。

姐妹们说的没错，感情果真是靠争取的。

长生回过神，看着这痴傻呆笑的少女，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她是不是方才在船上撞坏了脑袋？

这下可就难办了，带个傻子就别想办成正事了。

“唔，你在傻呵呵的笑什么？怎么还流口水了？”

少女猛然惊醒，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红烧肉！公子我想吃红烧肉！”

……

河岸附近，人群散去。

祝英台在商人家眷处换取了一套干净整洁衣裙，披盖在了湿漉漉的身上御寒。

她也在附近寻到了一处烧的旺盛的火堆，准备用它来烘暖身子。

看着跳动的火焰，祝英台不禁回想起男装的时候。

女人天生就是麻烦，若是自己还是乔装打扮的书生，就可以不用穿这种形制繁琐，不容易烘干的衣裙。

此刻，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她的身后跟来，祝英台认出这是梁伯的身影，便笑着招呼道：“梁伯！这里！”

不知为何，梁伯走过来来的步伐不稳，呼吸也有些急促。

祝英台蹩着细眉想了想，伸手去揭对方的外衣。

“水下游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吧？我帮你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烘烤干净，这样穿起来也会舒服一些。”

梁伯满脸涨的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本意是来找祝英台道出实情，说人不是自己所救，可在看到她这副和善的模样后，又不想把这话说出口。

万一她知道了实情，不再喜欢自己了该怎么办？

祝英台从衣襟摸到了他的背后，那双灵巧白嫩的小手骤然停顿了下来。

火光之下，女子的面容有些阴沉晦暗。

“梁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梁伯思量再三，终究是躲闪开了那道锐利的目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

“没有吧……”

祝英台方才还热情的声音如今也变的冷淡了下来，“你不肯说吗？”

“我……我说什么？”

“啪！”

祝英台抬手就给了他一个鲜红的掌印，胸脯起伏不定。

“我本以为你饱读圣贤书，有抱负有理想，和其他那些迂腐的书呆子不一样……可你看看，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梁伯呆愣在原地，捂着脸颤声道：“我怎么了？”

“好大喜功，抢他人的功劳安在自己的头上，哪里有一点君子的模样？”

祝英台本就是圣人门下弟子，最痛恨这种小人作风，言语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犀利起来。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志士不饮盗泉之水，你连做人的本分都忘了，哪还配称为读书人？”

梁伯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场景出现了，而且会出现的如此之快。

“我……我没有……”

“你没有？还不肯承认对吗？你背上的衣物全是干的，像是泡过水的样子吗？”

梁伯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祝英台的手摸到了他的后背，就是察觉到了这一丝的不对劲。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积攒来的好感不再，梁伯惶恐不安，双腿也变得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