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妍吃惊地捂住了嘴,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丞相府里有这么多犯人,如果不到这里来,她一直会以为丞相府里每个角落都很和谐。
穿过了几道狭窄的过道,他们来到了山壁下,山壁上有一个洞,里面是审讯室和关重犯的牢笼。
刚踏进洞口,一股浓浓的腐臭味夹杂着血腥味迎面扑来,慕心妍难受地捂住了嘴,努力看清了洞里的情况。
在她面前是一片两百平米的广场,广场上靠石壁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刑具,电视上有的、没有的,这里应有尽有。刑具上血迹斑驳,让人不敢想象审讯时的场景。
而在广场左右两旁,分别有四个用玄铁打造的如鸟笼一般的牢笼。牢笼顶部被的铁链固定在山壁顶部,而底部也用铁连接了起来。
个鸟笼,只有一个被悬挂在天上,一个转轴成了启动机关。
“人呢?”慕心妍看向四周,笼里空空如也,而天上那个根本看不清。
羽恒指了指天上那个,“那里。”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都会将笼升上天,桂蓉是重刑犯,也不会例外。
慕心妍忍不住一个冷颤,不敢想象桂蓉究竟受了怎样的对待。
随着冰冷的铁链声响起,天上的笼缓缓落下,一声笨重的落地声响起,笼周围扬起了尘土。
“呸呸这里都不打扫啊?”张大河费劲地吐着嘴里的泥土,一阵嫌弃。
羽恒白了他一眼,“当客栈呢?”
张大河被怼得没了脾气,直叹牢房太无情。
扬起的尘土沉寂之后,一具血淋淋的躯体趴在稀薄的干草上没有一丝生气。慕心妍紧张的问道:“能问出话吗?”
“能。”羽恒很肯定,挥了挥手,让狱卒将桂蓉拖了出来放到了老虎凳上。
桂蓉虚弱地挣扎着无济于事,哭道:“我已经招了,还想怎样?”
羽恒一脸冷漠,目光冰冷,“实话。”
桂蓉那凌乱的发丝下突然一亮,原本无神的眼珠激动地看向了羽恒,干涸的嘴皮上粘着干掉的血渍,瑟瑟颤抖起来,“上官公”
见桂蓉有了反应,羽恒挥了挥手,让狱卒给桂蓉喂了药,桂蓉大口喝着药水不留一口。
慕心妍揪心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究竟受了怎样的搞得这样狼狈?
大碗的药喝完,桂蓉似乎有些满足,她喘着气,嘴角扬起一抹弧线,“奴婢的话,公会信吗?”
“不会。”羽恒不带一丝感情。
桂蓉眼中扬起了吃惊,问道:“不信为何还来问我?”
羽恒轻轻一瞥,眼角散发出阵阵冷意,“只是看你值不值得信任?”
桂蓉晃动着眼珠,六神无主,突然她盯住了羽恒,充满急迫,“公,奴婢一定不会骗你。”
“。”
“那份口供是假的!”
陈俭只是桂蓉的其中一个而已,自从和陈俭搞在了一起,她发现陈俭做事总神神秘秘,而且有很多不出来历的钱财。她每次想试探,总是被敷衍过去。
就在丞相府开始查找奸细开始,桂蓉惶惶不安,她发现陈俭更是坐立不安。
可是,就在陈俭见过慕远清后,他神色突然变得轻松让桂蓉很奇怪,于是桂蓉就找到了他。
见桂蓉主动找自己,于是陈俭很快提出让桂蓉把跟所有男人的关系都断了,包括自己的相公。
可对桂蓉而言,其他关系可以断,但自己的相公绝对不可以,因为自己相公对自己有恩,陈俭是知道的。
可陈俭不依不饶,三天为限,不断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三天后,桂蓉还想抱着侥幸,却不想陈俭到做到,将自己绑到了刑房里。
陈俭让桂蓉承认是自己出卖了丞相府,可桂蓉根本没做过,不可能承认,于是陈俭把刑房里的所有刑具用在了她身上。
见桂蓉依旧嘴硬,陈俭便威胁她,如果她不承认,就把她乱搞的事情告诉她相公。迫于陈俭的威胁,桂蓉只能默认。
为了隐瞒自己丈夫,宁愿自己沦为成为牺牲品,慕心妍发现这个女人很在意自己丈夫。
慕心妍也感觉这个女人活该,但被自己这么对待,是因为陈俭爱她爱得很深吗?
“陈俭很爱你?”
桂蓉微微颤抖着唇,不敢肯定,“我与他私好,他从来都让我保密,丞相又很器重他,所以不敢得罪。让我离开我相公,也是他突然提出来的。”
那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慕心妍眨巴眨巴着眼,看向了羽恒,男人应该更了解男人。
羽恒看透了慕心妍的心思,冷哼一声,“你知道他很多事?”
桂蓉诧异得愣住了,“什么事?”
“特别的。”羽恒瞪住了她。
她使劲想了想,一脸茫然,“就是有很多不清来历的钱挺奇怪的,难道他还私相授受?”
“最近呢?最近有什么特别的?”见桂蓉不清楚,羽恒继续追问。
“最近”桂蓉眼中划过一丝羞涩,难以启齿。
“什么时候?”羽恒满眼警觉。
“就是你们上官府送画像来那天”
陈俭的嫌疑已经洗脱不掉,慕心妍直叹这个男人太狠,为了隐瞒自己奸细的身份,佯装争风吃醋将这个女人置于死地。
慕心妍走出了山洞,洞外虽然艳阳高照,却因为这里居然隐藏着这么罪恶的现实感到一阵凄凉
“一边天堂,一边地狱,哎”
闻芳阁内,气氛凝重,奸细浮出水面,该如何擒住?
“等他一回来就剁了他!”郭燕觉得快刀斩乱麻比较实际。
“名不正言不顺。”羽恒很快否定了。
张大河娇媚地瞥了郭燕一眼,好笑道:“陈俭可是靠出卖墓地位置发家致富的,不打算让他死得心服口服吗?”
郭燕一听,立马竖起了大拇指,“不错!”
凤乔憨笑道:“别看大禾姑娘一介女流,这脑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张大河娇媚地捂住了嘴,笑道:“傻女人,大禾我懂的事儿多着呢!”
“啧啧啧他懂的可不是一般的多。”这时慕远清回来了,他是来打听桂蓉的事儿的。
慕心妍巴巴儿地看着慕远清,发现这个老头似乎成天以国事为重,但府里发生的事也跟个儿似的。她好笑道:“看来府里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呢?”
慕远清得意地笑了笑,“那是。”
“可陈俭这事怎么不知道?”
慕远清一愣,憋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
“敌人太狡猾!”羽恒很快帮他解了围。
慕远清开心地笑道:“对,就是!”
慕心妍一阵好笑,问道:“咱们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举两得,要不要做?”
“只要羽恒可以,那就没问题!”
丞相府书房内,十个下人围站在书桌前,毕恭毕敬。
慕远清抿了一口茶,道:“这几天幸苦大家了,以后如果有此类事件,绝不姑息!”
“是!”
这时陈俭走了出来,那双机灵的眼睛转了转,问道:“老爷,那桂蓉这事”
慕远清生气地狠狠一拍桌,骂道:“真是把我丞相府当什么了?明日就割她的舌头!!”
陈俭激动得不行,拱手道:“老爷英明!”
慕远清对于陈俭拍的马屁很满意,笑着轻轻捋着,“今晚又有棺材需要埋,戌时三刻,你们在南郊的树林入口等。”
陈俭顿时愣了一下,心问道:“不用去家里抬?”
慕远清警觉地抿起了嘴,扬起一脸神秘,声道:“这口棺材很重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夫亲自运送。”
陈俭“”起了嘴,狠狠点了点头。
“记住,不能走露一点风声!”
夜,黑得如墨,天幕上的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挡住,让地面没有一丝光亮。
漆黑的树林入口处有一团昏暗的火光,那是丞相府的五个下人焦虑地等着慕远清的出现。
陈俭搓着双手走来走去,不停张望路的尽头。
“怎么还不来啊?”
老何紧皱起眉头看了过去,“应该快了吧?到底是谁啊,这次这么神秘?”
陈俭半眯着眼,试探着问道:“老何,怎么连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看来这个人很重要。”老何一脸不解,以前慕远清对他们都毫不隐瞒,这次却很谨慎。
陈俭轻轻挠着嘴唇,眼睛狡黠地转着打着主意,这时,老何脸上露出了惊喜,“快看,老爷来了!”
陈俭一听,非常敏捷地冲到了最前面,来到了慕远清身边。慕远清穿着一件很不起眼的马夫衣服,他驾的板车破破烂烂,上面放着一具很普通的黑色木棺材。
“老爷,这人是谁啊?”陈俭吃惊地问道。
慕远清瞪了他一眼,显得很神秘,“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是!”陈俭紧张地抿住了嘴,不时打量着棺材,猜测着死者身份。
慕远清又紧张地招呼道:“老何,坑挖好了吗?”
老何颌首道:“老爷放心,老李已经带了人进去一会儿了,等我们过去,应该挖好了。”
“好,快走!”
慕远清显得神神秘秘、慌慌张张,陈俭那双眼睛更是没有离开棺材。当他们把棺材抬到了树林深处的一块空地时,空地中间已经挖好了一个棺材大的坑,老李带着下人迎了过去,“老爷,墓坑挖好了。”
慕远清走到坑边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把棺材放进去吧。”
笨重的棺材在几个下人的合力搬运之下,了墓坑,就在开始回土的时候,慕远清又叫了停,“老何,你把他们带走,把马车带回去。”
“是。”老何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带着人走了。
“陈俭,你留下来填土。”慕远清很快叫住了陈俭。
“是。”
漆黑的空地上,只剩下慕远清和陈俭二人,陈俭机灵地颌首道:“老爷,我去填土了。”
“等等,站在原地不要动。”慕远清当着陈俭的面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又背着他向棺材走去。
陈俭那机灵的眼睛突然一闪,警觉地盯着慕远清的一举一动,他想看清慕远清手里的东西,却因为太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老爷,太暗了,很危险,要不我把火把拿过来?”陈俭机灵地问道。
“不用,这样挺好。”慕远清没有回头,只是谨慎地将书放进了棺材里。
经过一番回填,地面也被填得平平整整,为了让土更结实,慕远清还在表面跳了几下。
陈俭更吃惊了,问道:“老爷,您这样对死者不尊敬吧?”
慕远清一愣,没好气地道:“人都死了,他又不知道,走,回去。”
闻芳阁里,
慕远清熟练地玩着手机游戏,一点也看不出像是折腾了一晚上的人。慕心妍磕着,晃荡着二郎腿,问道:“您老不用休息?”
“休息什么?等消息。”慕远清紧紧盯住屏幕,不敢松懈。
“啧啧啧真是老当益壮。”
“啧啧啧听着不像好话。哎呀,怎么又输了?”慕远清带着血丝的眼睛扬起了怒气,非常不服气地又继续打。
慕心妍无奈地撑起了头,轻轻叩着手指。羽恒一早就出去了,张大河和郭燕也去了树林,凤乔被派去给桂蓉送早饭,而自己就陪这个老头玩游戏。
“无趣。”
“什么?”慕远清紧张地玩着游戏。
“我好无聊”
“等消息啊,怎么会无聊?”
“什么时候才会有啊?”对慕心妍而言,最恐怖的就是漫无目的的等待,所以她一直很佩服羽恒,也更珍惜这个男人。
昨夜的一切都是为了虚张声势,让陈俭以为是个非常重要的人,而且慕远清还当着陈俭的面将书放进了棺材里,韦霸天就会误认为那一定是长生诀。
场景已经搭好,就差演员了。
“丞相。”
此时门外响起了上官缙的声音,慕远清紧张地将手机一收,规规矩矩地拿出了丞相的威严。“进来。”
上官缙高大威猛,精神抖擞,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嘴角轻轻扬起,如沐春风。
每次见他,慕心妍脑里就全是刘玉的影,她真心觉得刘玉是抱养的。
“启禀丞相,陈俭已经跟上家接好头,今晚酉时就会行动。”
“他是在哪里跟上家接的头?”慕远清目光冰冷。
上官缙颌首道:“好运赌坊。”
“混帐东西!”慕远清生气地狠狠一拍桌站了起来。陈俭做出出卖丞相府之事,很显然就是因为惹上了赌瘾,被赌场抓住了把柄,从而被府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