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爷也算是给齐金交了底了：

自己本质上就是一团有意识的灵气！

“一团有意识的……灵气？”

齐金懵了许久，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没有灵魂的前提下，灵气为什么会有自主意识？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意识，因为我也不知道。”

药王爷摇摇头：

“就如我不懂人为什么可以操控灵气一样……或许，人确实可以心想事成，人们想要控制灵气就可以控制，人们想要我诞生智慧就可以诞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人能心想事成？

齐金觉得不行，要真的这么唯心，那这个世界早完蛋了，因为人的想法是很混乱的，一个由混乱的想法所支撑的世界，也必定是混乱的。

可按自己目前的生活经历来看，这个世界在抛去灵气之后，其实还是正常的，很唯物，一点也不乱。

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齐金越想越觉得头疼……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齐金拍了拍脑袋，不禁又好奇地看向药王爷：

“对了，叔公曾说，您能教我筑基以后的修行之法，不知您可否……”

齐金的筑基早就已经完成地差不多了，灵气基本能够掌握全身主要组织的运行，如今再炼下去，也不过是更加细致地掌握身体而已，在筑基这方面，他算是走到极致了。

他所需要的，是更进一步的法门！

而提到这里，药王爷也总算是精神起来了，他咳嗽了一声，故意道：

“你先前问我那么多问题，我还以为你对修行其实并不感兴趣呢。”

调侃了齐金两句，药王爷才正色道：

“你且听好了，筑基之后的法门不在止于筋骨血肉，它在于……这儿！”

说着，他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头。

“这儿？”

齐金恍然大悟。

……

鸡鸣三声，天光破晓。

呼呼大睡了一整夜的齐金忽然睁开眼睛，四周环看一番：

没有遮蔽视野的混沌迷雾，也没有什么骑着老虎的老神仙，那些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家里睡大觉。

几番确定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之后，齐金赶紧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梦境，发现梦境始末完完整整地在脑子里记着。

“也就是说，我真的被药王爷托梦了？”

怀着尝试的心理，齐金稍一思量便原地盘坐，按着梦境中药王爷所说的修炼原理默默调动体内灵气，缓慢地浸入了自己从未涉及到的一个部位：

脑袋！

自己先前早该想到的，既然筋骨血肉的基础已经打好了，下一步当然就是脑袋了。

只不过老叔公当初只说了筑基要炼血肉筋骨，等涉及到下一步【炼神】之时，他却只是稍提了一下要修炼“元神”。

而齐金听到“元神”的第一反应就是灵魂，还以为下一步会与灵魂有关呢。

谁料到，这“元神”一词在老叔公口中竟然指的是脑袋……

齐金一面在心头吐槽老叔公用词有歧义，另一面则认真回忆着药王爷在梦中所说的注意事项：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事实上修仙的第二个台阶并不复杂，既然人是凭借意识来调动灵气的，那就想办法强化意识不就好了？

意识由什么生成？答案自然是脑子。

要强化意识，就要强化脑子，只是脑子毕竟是人最为重要的器官之一，贸然去动它，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所以即便是正宗的仙门弟子，也极少敢于去完成这一步，大部分人只能一辈子蹉跎在【筑基】上，终生无望【炼神】，更别提后面的【长春】了……

当然，如果是在筑基层次上走到了极致，即便是没有专门的指导，那也迟早会步入【炼神】。

因为筑基极致的修士必然会对人体的精妙十分了解，只要以此慢慢尝尝，总会摸索出几分法门。

齐金对此还是比较自信的，以自己前世对人体生物学的了解，和筑基以来的亲身实践经验，想来步入【炼神】并非不可能。

想着，他逐渐尝试起来……

……

与此同时。

后山之上，老叔公为药王神像点了三根香火，袅袅青烟盘旋升起。

但烟气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逐渐散去，而是在某种神秘存在的引导下，缓缓勾勒出一个人形，人形虽然混沌不清，却也能看出那是个长胡子的老者……

“如何？”

老叔公笑问它。

长胡子老者只是一团烟气，自然说不出话来，但它还是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那小子印象还不错。”

老叔公慢慢坐在凳子上，语气飘乎道：

“我与你相交，已有五十年了吧？这五十年以来，我在你这里学到了许多【炼神】的东西，可我终究还是胆小，筑基都没有练到家，哪还敢去碰脑子……”

“可这小子不一样，他没有如我一般去仙门求仙，竟也能无师自通了筑基的关窍，观他这数月以来的进境，怕是早已远胜于我大半辈子的苦修……有时候啊，还真的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挺大的……”

老叔公想起那个天赋好到吓人的金娃子，不禁莫名有些嫉妒，但随即又都看开了，嫉妒有什么用？再嫉妒也总不能去阻止人家修仙吧。

自己淋了雨，就要把别人的伞砸烂，他齐某人自问人品还是过得去的，至少没有烂到那种程度。

“不过他怎么着也算是我的后辈了，他若能修行有成，我倒也是有几分功劳的。”

老叔公幽幽一叹：

“我已经快九十岁了，大约也到了该寿终正寝的时候，反正一辈子无儿无女，等我走后，这房子和家什就留给他吧……不过我估计人家也看不上……”

“至于你，跟着我在这穷乡僻壤里躲了几十年，除了逢年过节时才敢让你出来聚一聚香火，平常时候从来没有香火供俸，倒也委屈你了。”

听到老叔公这么说，长须老者立刻严肃了起来，但它说不了话，只能以意会之，大约是不满意老叔公说这种话。

叔公见此，这才笑了笑：

“也罢，等再过些日子，我就带你出去，去城里给你找间庙宇，让你有个安稳的地方再聚香火……若是让仙门给抓住了，那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死一块，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长须老者这才满意了，五十余年的老朋友，纵然是死在一起，它也没什么怨言。

就让那些妄想能凭借神灵而炼出魂魄的老不死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