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通关】

【模拟结束】

源氏重工大厦，执行部员工宿舍内，窗扉外落下的月色晶莹地照耀着房间，睁开眼睛的陆离摸了摸自己透着金黄色泽的龙瞳。

黄金瞳略显发烫，言灵使用的频率略微过载，陆离知道这纯粹是因为自己这一次模拟的收获出乎意料的多的缘故，他出乎意料地解决了鬼舞辻无惨，也出乎意料地收获了继国缘一的亲笔手书与克服唯一弱点的完美之血。

在模拟结束后，他将它们从半真半假的虚拟梦境之中提取出来自然需要花费一定的力量，但这毫无疑问是值得的。

赫刀这种他已经半掌握的技能姑且不论，通透世界与完美的鬼血为他指明了进步的途径，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怎么样？”心中默默感谢鬼舞辻无惨赠送的大礼物的同时，陆离歪头看向一侧询问：“很好玩，对吧？”

清晰的灯火中人影显现，全息投影下的辉夜姬睁开了眼睛，披散着黑发的人工智能小姐又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没有感受到那份紧握触感的少女眼中浮现出了一丝下意识地失落...

陆离不禁觉得好笑：“放心吧，还有下次的！”

辉夜姬脸上的波动一闪而逝，她恢复了古井无波，但刚刚的情感波动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真是不可思议。

人工智能小姐心说，但到底是那个极近真实的世界不可思议，还是眼前的少年不可思议，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谢谢。”她突然小声说，如果有下次的话，她还想触摸更多的东西，不只是风与微尘，不只是阳光与大地，还有眼前的身影。

越发浮现的好奇，越发浮现的莫名感觉。

下一刹那，辉夜姬的身影突兀消失不见，原地光影消散、陆离愣了愣：“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愣神之后的少年笑得颇为开心，他也能感受到辉夜姬的情感波动越来越明显了，从最初仅有些许难以察觉的人格，到之后渐渐明朗的情绪，渐渐浮现的各种对外界的窥探心理。

某种程度上来说，绘梨衣与辉夜姬，可以算是站在两个极端上却又有些类似的人。

陆离拿起了手机，向着绘梨衣发送了一条短信：‘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好好休息，小怪兽。’

‘好好休息，陆离——今天，我也玩得很开心！’

素色墙壁围绕着的女孩卧室内，端身正坐的红发女孩捧着手机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敲打着按键，她的嘴唇微抿，神情认真得像是手握刀剑踏足战场的女剑豪。

‘辉夜姬，也玩得很开心对吧？’在按下发送键，确认了好几十遍短信已发送成功之后，红发纤细的女孩又抬起了头。

就像是预演了无数遍，又或者说是曾做过无数次的举动一般。

漂亮女孩举起了书写着漂亮字迹的笔记本，本就明亮的房间内猝然亮起一道更加明亮的灯火，姬发式女孩的全息投影从中显现。

“绘梨衣小姐，贵安。”辉夜姬说，作为人工智能的她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绘梨衣继续书写。

辉夜姬歪头，顿住，迟疑了刹那般地点了点头。

于是绘梨衣突然变得更加开心起来，她似乎并不觉得辉夜姬今天有什么不同，对着人工智能说话本就是她往常的动作，在遇到陆离之前她也时常这样，在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的时候，绘梨衣除了对着小黄鸭搓搓点点，也就是用笔记本对着偶尔会发出声音的辉夜姬倾诉自己的内心想法。

只是这种事情在遇到陆离之后就少了。

但那并不意味着绘梨衣就会把辉夜姬的存在忘却了，在绘梨衣的心中，辉夜姬确确实实就像她的小黄鸭一样——是能够用来倾诉更深层次想法的对象。

所以她才会用小黄鸭来比喻辉夜姬！

尤其是在今天发现她们有共同的喜好之后：‘辉夜姬，很喜欢陆离的游戏，也很喜欢陆离吧？’

辉夜姬愣了愣：“喜欢？”

‘没错，就是喜欢，喜欢陆离。’红发的女孩开开心心地写着，在落笔的时候，她像是又想到了那个少年的模样，她的心跳略微加速，漂亮干净的脸上浮现出了更加明媚的笑容。

辉夜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觉得自己只是个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与人类终究不同，她对于陆离的顺从也本该是因为那个少年所持有的最高权限，只是在面对绘梨衣开心的表情，她却突然沉默了。

然而就像是面对小黄鸭时候的提笔倾诉一样，绘梨衣并没有等辉夜姬做出反应，她只是写写画画着...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写字，因为不能一直待在一起，所以每次在游戏中分别下线之后，女孩的脑海中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去回忆游戏中发生的事情，去记忆他的模样。

绘梨衣又突然想起了与陆离初次见面时候他的惊愕，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与身份，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恐惧，只是惊诧中带着无奈。

哪怕那之后，自己跟着他回到家。

在那之后，也是破天荒般地头一次，有人为她的能力而感到开心，有人为她的存在而感到欣喜。

‘陆离，是个笨蛋。’绘梨衣心想着，她知道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很傻很笨，很多人都认为自己的心智不成熟，但女孩自己知道，她确实很傻，但她不笨，很多的事情她不是不明白，不是不懂，她玩过很多的游戏，看过很多的动漫，她从幻想的世界里学过很多的东西，她只是愿意装成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的模样，不去让别人担心。

自己什么都不懂，能够让很多人放下心来。

那些蛇岐八家其他的家主们是这样的。

老爹是这样。

就连哥哥，虽然表现得很是无奈，但是绘梨衣知道她对于这样的自己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哪怕源稚生其实对此很是自责。

在绘梨衣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而她将自己归类为坏的，因为很多被她认为是好人的人无法接受自己，所以她就认为自己是不好的。

她是蛇岐八家之一的上杉家的家主。

也是不被世界接受的怪兽。

但是陆离是第一个为自己的成长而感到开心的人。

哪怕那只是游戏里的成长。

哪怕那只是在梦境一样的轨迹。

他说就算是怪兽，但只要足够正义，奥特曼也会跟他们做朋友。

所以绘梨衣喜欢着陆离。

在《食戟》副本里经历过与陆离稀里糊涂的结婚事件之后，她对喜欢这一个词语做了细致的了解，她也能非常确切地肯定了这一点！

绘梨衣撕下一页纸，将写满了自己情绪的文字铺好，小心翼翼地藏到了墙角的玩具里——在那里面赛得满满当当，每一张每一页都写满了她的心路。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绘梨衣似乎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她觉得很开心了。

辉夜姬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

“根据大数据分析，世界上每年因为彼此喜欢却不明说，到最后不得不分离的例子超过千万，每年无疾而终的暗恋多达数千万例，类似的事件在青少年中占据的比例尤为最多。”鬼使神差，又或者应该说是职业本能般的，辉夜姬开口说。

绘梨衣突然顿在了原地，少女殷红的眼眸微微瞪大，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