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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正午。
雒阳的大雨仍旧还在落下。
浑身湿透了的杨景在回到雒阳的赵府后,很快就至沐盘沐浴。
等到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袍,正准备回屋院休息的时候,沿途的小仆:
“少君,主家与主君要您至书房议事!”
“善。”杨景闻言一笑。
心中轻念:果然。
就偏转着身子就往朝书房走去。
这干净整洁的院子里,既美又充满温馨。
从院落房沿,就能看到侧边的湿漉的青砌砖边开着小地儿,里面种着正被雨水倾打的青苗,不知是何种花卉。
一步一步走过些许小院,杨景能时常遇到,穿着襦裙朝着自己有条不紊弯腰行礼的女仆,她们有的手拿扫把,打杂,干一些力气活。
而有的地位稍微高些的女仆,手拿主人家贴身事物,如铺床叠被,收拾制作贴身衣物等。
杨景就瞅见了之前帮他整理床铺杂物的女仆呢。
于雒阳祖叔公的赵府,其女仆、小鬟要比自己汉中的赵家要多的多。
以前他自己那会就四個年纪较大的小鬟照顾自己,也就到了这里才难得有俩個二八之年的小鬟照顾。
或许是因为雒阳这边的女眷多吧,也或许祖叔公赵谦有一個贤内助吧,若有一個贤内助好像也是挺幸福的事。
...
临近书房。
...
杨景先前听着祖翁的交代,出沐浴房的时候,穿着轻薄的赤衣丝袍,还打了香香,就差脸上跟妇人一样施加粉尘了,有点娘的那种?或说精致粹美之少年?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但这并不奇怪。
这是士族的贵族之风,士族风范,风雅之士,于汉末非常的流行。
但也不要全部误解,这时候的打香香主要是为了精致,以及凸显贵族的身份和平民的与众不同。
而老后面些才稍稍有些阴柔的那种感觉步调,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九品中正制。
之前士大夫还有外戚跟宦官压制,后面这俩都没了。
然后,又出了個九品中正制,士大夫开始‘世袭’当官,贵族闲的没事不就跟其他贵族比谁更美、谁更玄、谁服的五石散更多,以至女化。
......
杨景这边。
今日回来授祖翁意这么穿这么打扮,杨景不用猜都知道,今天的书房要有很重要的士族贵客了。
至书房门口,杨景顿了顿身形,微微深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胸闷而不喜的神色。
直到缓缓恢复到如初时那般轻松洋溢的姿容,才缓缓迈着步子走进书房,越过碧纱橱与屏风。
...
而书房坐垫和案几边上吃茶的五人,闻声早就朝着屏风张望呢;其五人之中的赵祐见杨景慢慢走来,笑着招手道:“小景,到翁这边来!”
贵客,含着嘴边的笑容,笑呵呵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道:
“姿容俊粹,略有卷雅浑朴,胆也不小,敢先言退董贼,倒是不错,不错也!”
“嗯?”因位置不够而盘膝跪坐在祖翁身后偏左侧的杨景,闻声,舒展的面容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是一位同穿赤色衣袍的中年人,光看贵客其俊貌,杨景觉得这位贵客不仅仅有武将之风,还颇有老成儒者风范。
嗯...
是一种奇怪感觉。
...
而赵祐见闻贵客如此的赞赏其孙,含着笑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下,笑着摇头道:
“还少,还小,还仍需打磨,往后还得就请多多教乎!”
“诶!”贵客见为其长辈的赵公如此请礼道言,哪敢受之,连忙就于跪坐的坐垫低头拱手:
“不不不,赵公不必如此,现今同顾小景也属元常之职也,而元常自当鼎力相助乎!”
赵祐听见这话,抚着胡须,连连点头:“好,好,善,善也!”
看样子已经成了,从此以后他们家就要多出一大助力一只臂膀了。
于是。
舒畅的露出笑容的赵祐,随即微侧的身子,朝着杨景介绍道:
“来,小景,快快拜见一下汝家岳丈,钟繇,钟元常!”
“诶?”端坐在祖翁身侧杨景一听,当即一懵。
钟繇?
出身以世善刑律著称的颍川钟氏?还酷爱书房的那位?传说爱书法爱到挖了人家墓的?
——而这位居然还是我杨景的岳丈?
于周围几位长辈的含笑注视,稍稍反应过来的杨景,那还能傻楞啊!
连忙就从跪坐的坐垫上起身,朝着钟繇深深弯腰作揖行礼:
“小婿杨景,见过岳丈!”然后,然后就没了呗,虽然知道祖翁会给自己寻亲事,但真到了这关头,顿时就语塞了,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瞧着眼帘之中第一次相见而弓身的半子,钟繇摇头浅笑的摇头起身。
落于杨景的跟前,微低着身子握住了子婿作揖的双手,道:“婿儿,即定亲事,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莫要多礼!”
说着,钟繇拉着杨景的肩膀就往之前落坐的坐垫而去,同时,还朝着赵祐微微打趣:“来来来,坐到岳丈这边来,相信赵公应也不会忧乎!”
...............
“呵呵...俩姓联姻,天作之合,琦见如此幸事,真为喜也,杨琦于此给几位先道喜了!”旁边泡茶吃茶的杨琦,放下茶水,舒展眉目轻快的道言着。
赵祐:“同喜,同喜,小景出于弘农杨氏,可还不止我赵氏之一喜乎!”
杨琦微微点头,其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呢,既然问到他了,那就好事。
“然也,然乎,既然是杨景的喜事,那就需三媒六聘了,三媒近成就差六聘,六聘,六聘,赵公觉得多少合适!”
在如今这样的环境,杨琦口中的六聘是特指俩个意思,一個就是聘礼,而另一個是既是补偿交代和对赵氏的态度立场,当然或许只是一部分杨家人的态度立场,并不能代表杨家所有人。
至于当人家岳父的面提聘礼,这点并不算什么,因为赵氏可还没穷到连聘礼都拿不出呢。
只是原本想让赵祐开口的杨琦有些吃了瘪。
赵祐在面对杨琦抛出的问题,只是笑而不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杨琦。
不过同为笑而不语的赵谦倒是给杨琦出了一個主意,赵谦微微的挑眉,示意着杨琦将问题转向在场六人之中的第二位弘农杨氏之人——杨景。
“呼!”无奈的长呼一口气的杨琦端起茶杯抿了抿。
既然是交代和补偿就不能当着面坑人家,于是,杨琦说话就很直白的朝着杨景问道:
“小景呐,汝祖翁不日就要离京入凉州了,吾们杨氏自然就须予之助力,同时,汝之婚事伯父琦也牵头,家里也许一并准备六聘,所以汝觉得需要准备多少合适?”
助力?六聘?
脸色微冷的杨景眉头一皱,他已经听明白了伯父杨琦的意思了。
所以杨景想都没想,嘴里脱口而出就是:“一万!一万部族!”
“咳咳!噗!”刚又抿下一大口茶水的杨琦顿时被杨景说言的一万部族给呛到了。
“咕咚.......”将口中的茶水咽下的杨琦不可置信的重复追问:“一万?”
这么多?
杨景的语气很坚定也不松口:“伯父,然也,景侄所言就是一万部族!”
得到了肯定的语气,杨琦也不说话了,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就那么低着头,看着眼前案几茶杯中那仅剩的小口茶水。
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直到好一会,杨琦才抬起了他那清瘦的面庞。
惆怅的叹言:“时也,命也!”
“既言说一万,那就一万吧!我杨琦也一齐凑人数,我之一脉也一齐吧!司隶三辅地区的弘农郡,已聚约五千之部族,其五千部族大部都为子侄景之一脉乎!而吾会尽力凑齐一万,并且也会想想办法再凑上俩千铁骑!”
“既总计一万六千部族,三千轻骑,六千盾枪矛弓弩,七千后勤兼其家老少妇孺!”杨琦基本是浑身发颤的吐出这些话来的。
而这近乎疯狂的话语,震得周边几人闻言无不色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属于伤筋动骨,自断一臂啊!老家都不要了?举支脉全家投赵氏?
杨琦他不应该跟商人一般,坐地起价,就地还钱?
虽然这个比喻不是很何理,但杨琦确定真的要这么做?他有权力这么做么?其家族老会同意?
于是,赵祐摇头,替在坐的几位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杨琦!!!汝确定汝没有说错话!汝能决断如此之大事乎?”
“嗯!我既所言,自能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