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这穿越十多年来的确活的挺窝囊，从没出过二里地，以至于连江湖是个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但江湖再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啊？

“无意冒犯，但我想问，你说的碰一碰，是按时打一架的意思吗？”

赤山的喉咙习惯性的发出一阵嗡嗡声响，耷拉着虎脑点了点头。

姜河立即陷入头脑风暴。

这头傻虎受高人点拨，突破自身修为瓶颈，更是弃恶从善，本是一件美事。

结果那高人转头抢了赤山地盘，赤山便‘欺师灭祖’和那高人翻了脸。

啧……

这多少有点违背他对传统师徒之道的认知，不过江湖险恶，利益至上，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可相约每个月打一架是怎么回事？

等等！

难道就因为地盘被抢了，所以他自称半主？

半个山主？

沃日……

“不知…”

“先生，你别问了，此事乃赤山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实在是…”

姜河适可而止，主要是不知道这傻虎发起飙来是个什么样子。

“也罢。”

他挥了挥衣袖，就要和赤山道别。

“多谢赤山君收留一晚，只是离别是常态，姜某这就要启程了。”

说着他利索离去，意在营造一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大侠英姿。

赤山看着他的背影，知道离别是常态，毕竟它真的送走过很多谈得来的人。

只是姜河情况特殊，昨晚更是相谈甚欢，便实在忍不住多一句嘴。

“先生！”

他冲着姜河大喊，姜河也闻声扭头。

“赤山君还有何指教？”

赤山走出破庙，走下台阶，真切道。

“看先生你是初入江湖，不知这世道险恶，纵有一技傍身，也难敌人心叵测。加之你如今是戴罪之身，恐怕四方城池早已贴满了先生你的告示，就算你入了人间，也是藏头藏尾寸步难行，不知先生心中可有了去处？”

这算是戳着姜河的痛楚了。

就因为满城都是告示，他才选择走山路，结果误打误撞来了这儿。

当然那些官兵自己都能应付，甚至还能叠伤害，但真就要一路杀过去？

这显然不是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应该想到的做法，也会违背长生剑术的意愿。

心中实在迷茫，他低头左右侧目，想了想，又抬头道。

“昨夜和赤山君相谈甚欢，那也不瞒赤山君，姜河此行，有三个目的！”

“哦？”

赤山饶有兴趣的靠近，地上枯叶又发出昨晚沙沙的可怖声响。

“姜河的确是为了逃难才出了二里县，不过也是心中不甘，想着大半辈子了，也该见见外边的世界，出来走上一走，这是其二。”

“那其三呢？”

“是为寻得一味药。”

“一味药？”

“是的，准确的说是一种病。所以姜河本没有目的地，浪迹天涯是为本心。”

赤山虽是妖辈，却也听着了姜河话语里那一丝藏着的悲凉与无奈，心中也有不忍。

只是见他去意已绝，也不好再继续多嘴，只能祝他一路顺风了。

“即是如此，赤山也不再挽留。”

“告辞！”

姜河继续向前，才走几步又听身后赤山喊道。

“先生当真就这样一走了之？”

怎的，要过夜费？

姜河扭头一脸不解。

“先生当真再没有什么想说的？”

姜河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

倒不是那傻虎要点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什么的，而是所谓的闻事悟道，盼望自己送几句金言呢。

可我比你还菜，又不是神仙，那懂什么言出法随的人生大道理啊！

可这傻虎不吃人世间难寻，更是自己的粉丝，要是不送点什么，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他又皱眉想了想，几步上前，还没等赤山反应就舞起了剑。

“你可看仔细了！”

这就好比高人传道，赤山哪敢怠慢，瞪大虎眼看的是一清二楚.

姜河也从第一式舞到第十一式，最后凌空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凝厉的剑气，震得四下落叶纷纷。

他稳稳落地，来到赤山身旁，随性洒脱的问道。

“我刚才那最后一击，你可挡得住？”

赤山瞪着眼睛，似乎在思考姜河的意图。

“先生可要听实话？”

“实话。”

赤山顿了顿，道：

“赤山乃开灵五层，和先生人族修士练气五层无异，若刚才那便是先生的全力，也的确奈何不了我，顶多受点皮外伤。”

原来我的100就是这种程度，况且我那还是108呢！

他多少有些失望，好的是大概知道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如果威力加倍呢？”

“那赤山倒是可以和先生玩一玩。”

“那加十…”

他话音未落，赤山就直接打断，道：

“看先生很执着于最后一击，恕赤山修为尚浅，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对前边的十一式，倒有些浅见。”

“但说无妨。”

“先生说此剑术乃是先生观星所得，想来是天家赐缘，所以先生如果能克服重重险阻，日后必定平步青云。”

不如说，这正是赤山添姜河的原因。

别看他如今狼狈不堪，可被天家眷顾的人，俗称气运之子，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日后必有一番成就。

若是他今日赐我一言，日后飞升大能，那今日一事，岂不是成了仙人送道？

它是这么想的。

“想来天家之物，不是一般剑术所能比拟，而刚才赤山观之，也的确看出了些不同之处。”

姜河都快急死了。

“有何不同？”

“与其说此剑术分为十二式，倒不如说是十二剑术组成了一式。”

这倒是新鲜了！

姜河来了兴趣，洗耳恭听。

“先生的剑术看似连贯，实则招招各有千秋，都有着独立的立意和出发点，且先生刚才所舞，只是其皮毛。”

“皮毛？”

“是的，如果这每一式原本都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那先生刚才所展示的，只是一颗光秃秃的树干。”

赤山看向一旁的大树。

“所以，若是先生刻苦钻研，以先生的悟性，定能让每一颗树干开枝散叶，开花结果，到那时，哪怕先生只用第一式，恐就能要了赤山的小命。”

赤山还是说保守了。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只需一挥，就能让自己去面见列祖列宗。

不过就因为这一刻见识了姜河剑术蕴藏的无限可能性，它的内心更加激动了。

只是不能表现出来。

如今这只雏鸟还没有起飞，自己得在他长满羽毛之前提前混个脸熟。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异想天开，那就权当替人解忧排难，功德一件了。

而此时的姜河更加激动。

还能这样玩的！

不过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一只虎妖，如今在这儿点化我这人族，传出去颜面何在？

“赤山一妖辈，怎会如此懂得刀剑之法？”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虽不会舞，但挨打还是能挨个明白的。”

姜河噗嗤一声，但为了不失态，硬是将这强大的笑意几经扭曲在脸上化作一抹无奈和感慨，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呢。”

赤山一听也是虎躯一震。

“难不成先生早已……”

姜河笑而不语，道：

“这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使我早已领悟其中精髓，方才只是想试试赤山的悟性，没想到…”

他点到为止。

赤山见姜河那嘴脸，加之自身无可撼动的舔狗和粉丝身份，那还有心思去怀疑。

如今又被夸，自然是头晕目眩。

“先生您真是…”

已经找不到话语形容了，这更加坚定它心中姜河是天选之子的看法。

“那我再问你，我这十二式名唤长生剑术，你可知其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