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户狠盯着林渊,“还从不知林百户有这么一张利嘴!”
林渊脸色不变,现在你知道了。
“怎么,莫非张千户认识到自己理亏的事实,现在打算强逼不成?”
张千户暗恨,这人嘴巴真是恶毒,自己原本还想着三两句话压下他势头,不说让他颜面尽失,最起码要给个教训。
“事实究竟如何,全靠林百户你一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张千户说话还真是可笑,事实如何你都没调查清楚,便来问林某的罪,你比许大人还要威风呐!”林渊抓住破绽发起进攻。
“哼!”
张千户冷哼一声,不去接这话,“我只看到我侄儿受伤,你林渊安然无恙,他来找我这个舅舅寻公道,我便不能不给!”
林渊随手一招,旁边的校尉送来一杯茶水,“张千户方才还说不能偏听偏信,自己说的话倒是全然当做放屁了呀。”
之前对方说林渊的话是一面之词,现在又搬出张英对林渊的控诉,可不就是自相矛盾。
场上传来几声闷笑,在张千户的怒视之下消失。
瞧着周围锦衣卫们看戏的神色,知道不能再耽搁,毕竟今天是他主动来闹事的。
“林渊,不论事实如何,你伤了我侄儿是真,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向张英负荆请罪,请求他原谅,我便不再计较这次的事。”
林渊呵呵一笑,还不为难我,真是屁股上面画眉毛,好大一张脸呐!
“张英受伤了有你张千户出头,怪不得他在外鱼肉百姓也没人敢管,你给撑得腰嘛!”
听到林渊这话,张千户眼睛一亮。
“你敢污蔑我侄儿清白!还以下犯上,看来今天说不得要拿下你,好教你知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你还是慢些动手为妙,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要再我面前卖弄了。”林渊喝着茶水,淡淡说道。一个千户也敢来自己地盘找茬,以为他银子是白喂的吗?
张千户四周一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上门来找茬的,这里都是林渊的人,且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千户的身份。
闻听林渊的话,登时有些慌乱道:“你敢动我?”
“岂敢?”林渊笑着摆手,“只是先前我说张英鱼肉百姓可不是虚言,不说别的,单是吃喝便经常不给钱。”
“你待如何?”张千户现在并不想着再拿下林渊,从意识到林渊的这些手下情况不对,他就知道想要在这里叫林渊吃亏是行不通了,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给被张英欺凌过的百姓磕个头,请求他们原谅,我便不再计较这件事。”林渊调侃。
这句话是前面张千户说的,现在还给他。
“好好好!林渊你真是有种!”
张千户说完便要离开,在待下去,还不知要受什么气。
林渊双手一挥,两个校尉拦住他去路。
“林渊,拦我去路,你要造反吗?”张千户怒吼道。
“不敢,只是张千户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家被窝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渊好整以暇地说道,“更兼林某信不过张千户的品行,要是你跑外面造谣生事,也是个麻烦。”
“你要怎样?”张千户憋屈道,他觉得自己今日就不该来这里。
“还请张千户写下今日发生了什么,免得日后多出事端,再来和我扯皮。”
说着林渊让人送来笔墨,张千户很识时务,黑着脸奋笔疾书。
“我可以走了吧?”
林渊接过他写的东西一看,砸了砸嘴,“字真丑。”
“林渊,你够了啊!”
“我说的不是实话?”林渊奇道:“你难道觉得自己的字好看?”
这话林渊是真的出自内心,不是嘲讽,对方写的字充满了童真童趣。
林渊一见到这字就想起了记忆里私塾的教书先生,以及先生的教条,写这种字可是要被打手心的。
张千户不再留下来自取其辱,他的字可是被称作独树一帜!林渊竟然还说难看,简直岂有此理!
张千户走后,陈汤有些担忧的问道:“大人,咱们把张千户这么得罪死了,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早就是不能和解的人了,还用着在乎他怎么想?”林渊随口说着。
他是许显纯提拔上来的,又不算没有靠山,怕个鸟的千户。若是抓住机会,肯定想办法直接弄死对方。
“还有,弟兄们刚才表现不错,等过一段时间,犒劳一下他们。”
之所以留待一段时间,是为了防止助长这些人的骄纵之心。
有些时候,对下属太好,反而不是好事,这会让他们产生一个错觉,以为自己得到这些好处是理所应当,下次再要指挥起来,就变得更难,演变的最后说不定还会和你讨价还价,没有好处就不做事了。
正如那句话说的,这性子野了,队伍就不好带。
至于怎么犒劳,林渊就不管了,撑死不过些许银子的事,对他来说,还不放在眼里。
“大人慷慨!”
陈汤喜笑颜开,跟着大方的上司,日子过的就是舒坦。
“不过还是要小心张千户使阴招才是。”陈汤提醒道。
“张英不是找了那两个老小子要对付我吗?给他找点麻烦,老家伙不好整治,他侄子黑料可是多得很。”
林渊接下来会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理会这对叔侄,所幸给他们找点事情来做,免得对方搞事情。等腾出手来,再将两人一起收拾了。
陈汤应下来,对锦衣卫来说,找茬是专业的。
张英之前能这么嚣张,单纯是没人理会他,加上欺负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即便有人不爽,就像之前那个酒楼掌柜,也得给张千户一个面子。
处理完事,林渊找了个理由就出门晃荡了,胡子豪的案子还在收尾,但已经用不到他出场了,关于摸鱼这一点,可以像沈炼学习。
这次出门前他换了一身便装,街上人也不再绕着他走。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一层衣服的改变。不过自己离了这层身份,似乎和普通百姓别无二志。
林渊心中警醒,每日内功该练还得练,官场风雨无常,朝服朱紫暮赭衣,说不准哪天就落马了,实力到时就是最后依仗。
(PS:赭衣即是囚犯的衣服)
收起思绪,朝蓉月斋方向走去,昨天在裴纶那里吃了点心,此时倒是想念起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