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书名以后,陈逢跟着又琢磨了一下笔名。
最终,他想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笔名。
淮岸居士。
“可以睡觉了。”
将名字写到纸张上,陈逢揉了揉略显酸痛的手腕,伸了个懒腰,随即便在泡脚之后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
“噹——”
次日将卯。
随着国子监的钟声响起,一夜好睡的陈逢,慢慢睁开了双眼。
穿衣、打水、洗脸……背负戒尺。
走过流程之后,陈逢打了个哈欠,随即便慢悠悠地走向了国子监正厅大堂。
如昨天一般,来到大堂正中以后,陈逢再度将国子监的官吏名册拿了起来。
随后,便是点卯。
“博士阮玉宸。”
“阮玉宸,正在堂下!”
听到这不自称官名的回应,陈逢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阮玉宸。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稍作停顿过后,便继续点起了卯。
“博士尚茂学。”
“尚茂学,正在堂下!”
‘今天这是怎么了?讨好我?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国子监的博士,随时都有可能被诏去皇宫的……’
‘哦,中都国子监啊,那没事了。’
这一次,陈逢没有停顿,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阵,大概掌握了这些人的心路历程之后,便按照顺序继续点了下去。
“博士……”
“……在堂!”
“助教……”
“……堂!”
“助……”
“……!”
“吏……”
“……”
短短两刻钟,陈逢便点完了卯。
随即,他就将名册重新放回了中案之上。
一路走来,他都面无表情。
“其实你们不用讨好我,虽然我现下算是国子监最大的官了,但实际上来说,我不过就是个绳愆厅监丞罢了,诸位若是足够努力,不愁走不到我的前面。”
直到将要离开,陈逢方才开口说话。
但他也就只是说了这段话而已,说完之后,他便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或许在旁人眼中。
陈逢的这番行为,生生为他和国子监的众多官吏们创造出了一丝淡淡地疏离。
可实际上呢?
他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现在自然也是一样。
只不过由于国子监的上官们都被抓走了,所以他的表现看起来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罢了。
但有一说一,作为如同后世教导主任一般的绳愆厅监丞,他再怎么也不能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吧?
先不说眼下他已确定,国子监里本就有着锦衣…呸,天子亲军的内鬼存在。
就算是没有,难道就没有燕王、周王…信国公等一大票大佬的内鬼了吗?
然后,问题也就来了。
如果被他们得知,陈逢这个颁定学习规制,稽察勤惰…的绳愆厅监丞,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那会是个什么下场?
想想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在这般情况下,陈逢除了外甥打灯笼—照旧之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没有了。
毕竟,就算是陈逢都不敢说,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但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
……
上午的欢乐时光,便在陈逢又抓了六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以后,匆匆忙忙结束了。
“阮博士,我有事出去一趟,国子监内外,就托您照看了。”
中午时分,陈逢将现下中都国子监除了自己之外,最高级的在品官员阮玉宸拉到一旁,交代了一番。
阮玉宸心中一突,下意识地就不想接手这般难题,但想到如今国子监的情况,他也只能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既是监丞有托,阮某自不敢推辞,只是……”
阮玉宸拱了拱手,脸色一阵变幻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监丞可否将归来之期,告知阮某?”
“非阮某是非。”
不等陈逢开口回答,他又连忙道:“实是现下监内纷乱,人心不定,若监丞一时半会儿无法归来……”
“软博士放心,我一时片刻也就回来了。”
陈逢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阮玉宸,笑着道:“便是再晚,也不至于耽误下午的课程。”
“既如此……”阮玉宸深深地松了口气,脸上挂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监丞且自便。”
很显然,如果不是陈逢的这番保证,他大概率不会这么的爽快。
不过陈逢倒是可以理解对方。
毕竟,中都国子监才刚被抓空一天啊。
谁也不敢确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这般情况下,阮玉宸有所担忧,自然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就连陈逢,若不是有着太子党的名头在身,恐怕也是很难这么快定下心思的。
……
“盐水鹅,三十文半只,五十文整只。”
“刚出锅的大馒头、肉包子,两文钱一个。”
“烧饼、鸭血粉丝,皇爷吃了都说好。”
走在中都城的街道上,听着那些叫卖声,陈逢再度见证了明初的热闹,心情也都因此好了不少。
而后,他的脚步也便因此轻快了许多。
约片刻后,陈逢来到了一家开在鼓楼旁边的书店门前,停下了脚步。
“客官要买书?”
店铺伙计当即便走了出来,招呼道:“您店里请。”
“书是要买的,不过我倒是要先办另外一件事。”
陈逢先是点头,而后一边摇头,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书稿,笑着对伙计道:“你们书店收书吗?”
“在下刚到店里当伙计,不是太懂这些,您还是找掌柜谈吧。”
伙计摇了摇头,随后朝店里道:“掌柜的,有人找。”
“好,谢谢。”
陈逢向伙计点了点头,致了谢,之后方才迈步走进了书店。
“谢谢?我吗?”
伙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而后便满脸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起来。
“伙计,干什么呢?”
“来咯,您稍等。”
直到店里有人喊,伙计这才醒转过来,应了一声,重新回到了书店。
与此同时,陈逢已经跟掌柜的进了后院。
是的,刚才那一声喊,便是掌柜的在喊伙计,主要是让他看店。
“这书,我可以看看吗?”
掌柜地看着陈逢,客气道:“咱家书店客少利薄,若是……”
“可以。”
陈逢看他满脸纠结,索性直接打断,将书稿递了过去。
“这书是您写的,还是……?”
掌柜的接过以后,也就看了起来,不过嘴上却没有闲着,时不时地便询问一句。
“是我写的。”
陈逢点头回答道:“我就是想问问,这店里是怎么收的,是直接给一笔钱,还是说卖了之后,然后再进行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