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试已经开始了吧?”
下朝之后,朱棣从奉天殿回到寝宫后,便止不住的开始踱步。
一路跟随而来的朱高炽看着略显焦躁的朱棣,也不敢开口去说今日朝堂上户部困难的事情。
毕竟他爹现在这个状态,要是开了口,指不定就会得到一顿臭骂。
“回皇上,已经开始了。”
朱高炽早早的就已经了解过今日童生的开考时间,就等着朱棣来问他。
“也不知道文塘那小崽子考的怎么样了?”
朱棣捋着短胡须后,眉宇之间透出担忧。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紧张过了。
即便被鞑靼围困三天,险些断粮,他都没有如此紧张。
“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心,以文塘的才能,通过童试定然轻轻松松。”
朱高炽安慰朱棣,不过他也确实很少见到朱棣如此忧虑。
这是真拿苏文塘当亲孙子了?
朱高炽感到自己的老爷子年老后,反而多出了些许人味。
这到是好事。
至少他这个太子不必当的那么提心吊胆了。
朱棣听着朱高炽的安慰,心中也算是好了一些,捏着眉心不再去想苏文塘考的怎么样了,反而问起了朱瞻基来。
“瞻基那个小兔崽子又干嘛去了?”
朱高炽脸上一囧,眼神躲闪,编个谎话。
“那小……小子,在读书呢,爹。”
朱棣顿时冷哼一声:“读书?读个屁!准是跑去玩蹴鞠去了!”
朱高炽打小就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结巴,当了太子后虽然这毛病渐渐好了些,但还是让人一眼看到出来,朱棣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
作为身处大明顶峰的三代,朱瞻基的爱好已经相当健康了。
也就是爱玩玩蹴鞠,逗逗蛐蛐,至于其他爱好,暂时还没养成,或者说朱瞻基并不太感兴趣。
逛青楼也就是为了看个新鲜,而不是为了干些别的事。
朱棣都找不到一个恰当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大孙子。
“算了,算了,今天就让他去玩吧,等文塘那小崽子考完再说。”
朱棣一挥衣袖,直接躺到床榻上,撑着脑袋假寐起来。
朱高炽看见朱棣这副模样,也就只能拱手告退,同时也想着确实要好好的教育教育朱瞻基了。
至少不能这么由着朱瞻基的性子玩闹下去。
朱高炽背着手,考虑着朱瞻基的教育问题。
而此刻身处锦衣卫球场的朱瞻基确实在踢蹴鞠。
应天府,锦衣卫球场内。
不知为何,朱瞻基蹴鞠踢到一半,忽的意兴阑珊了,对脚边的这球感到不得劲。
这很少见,甚至几乎没有过。
之前不管朱棣如何揍他,第二天他都能活蹦乱跳的进入球场大杀四方。
尽管他也清楚是这些锦衣卫刻意的让着他。
但朱瞻基也不在意,反正赢球了就行!
可今天,朱瞻基看着远方贡院的方向,心中莫名的有些怪异。
虽然和苏文塘这便宜哥哥没接触几面,但朱瞻基还真感到了有哥哥的感觉。
身为朱家的长孙,朱瞻基从小便是老大,哪知道当弟弟是啥滋味啊。
但和苏文塘一接触,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抵触,但还真感到有点意思。
至少这人不算讨厌,写的字也不错,……能卖不少银子。
“今日不踢了!你们玩吧。”朱瞻基丢下球,对球场众人喊了一声后,直接回了太子府。
还是回家和爹问问苏文塘考的怎么样吧……
而除了朱瞻基,苏文塘的一众好友也在为他担忧。
徐钦,朱勇等人边喝酒,边哀叹。
“急啊!怎么还不出成绩!”
“对啊,不中秀才文塘怎么和我们结拜?”
“错过这年,又要再等一年,简直煎熬!”
徐钦等人这么急切,主要是因为苏文塘答应过他们,若是这次科举通过了,就斩鸡头,拜把子,和他们成为结拜兄弟。
再没什么比这更能激动人心的了。
应天府的权贵子孙们,已经纷纷听说了苏文塘的好名声。
仗义!有才!为了兄弟敢直接得罪锦衣卫!顶撞了汉王!
啧啧啧。
这对于应天府这些权贵二代来说,苏文塘就和他小说中写的卢俊义一样。
是真豪杰啊!
整个应天府权贵二代的圈子里,要是有谁不认识苏文塘,那一定会被排挤出去,被人嫌弃。
什么?你连苏文塘都不知道?那你不配和我们一起玩。
苏文塘虽然在整个应天府的名气不大,但在权贵二代的圈子里已经是如日中天,恍若苍茫皓月。
散发着人格的光芒!
“这鸟贡院!要是文塘考不中,我带人一把火烧了它!”
朱勇撸起袖子,言语威胁。
“砸烂这鸟贡院!礼部的那些鸟人就该滚下来,让文塘去做那些位子。”
“对!说的好!”
这些人近些日子酷爱水浒,熟读之!欲罢不能,就差没有扯出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出来。
水浒和红楼以及西游在历史上都被禁过,西游被禁的原因不太明晰,但水浒和红楼被禁就一目了然了。
纯纯的反书!
一个表现绿林好汉聚集梁山想要推翻宋朝,一个则是颇有些哀叹皇上和朝廷的意思。
四大名著早已经被朝廷官员写了批判奏折给送到了朱棣的眼前。
但是朱棣一律视而不见。
反书?什么反书!
这是正当的发言,推翻的是宋代朝廷又不是他大明!
当然这事,朱棣自然是旁敲侧击过苏文塘的,他在意的到不是这书里的内容,而是苏文塘写的这些书到底心中是否对大明有所不满。
结果得到的答案让老朱很满意。
苏文塘不仅没有对大明不满,没有对他这个皇上不满,甚至还很满意他登基后的永乐年间。
称呼其为永乐盛世!
那这就没事了嘛!
咱们老朱家人写本书来玩玩,你们在这嚷嚷什么?
不过随着水浒传和三国演义等书的流行,应天府内确实多出了一些斗殴事件。
主要是权贵们不再把欺负人叫做欺负人了,而换成了替天行道。
这一说法一度让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们感到头大。
不过好在权贵们欺负的也并非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而是应天府内的流氓混混,或者其他权贵。
那这事处理起来,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便心安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