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看着托马斯的脸,他的面容呈现着不自然的苍白,眼睛变的略微修长,原本健硕的身材变得有些畸形。
“你在与玛莎游历世界时,曾跟我说过想要改变哥谭。”
“在你还未发觉时。”
“你已经被这让人感到绝望的哥谭同化,沦为了它新产出的畸形怪物。”
安托打开了电视,电视中正播报着巨型的老鼠咬伤人的新闻,这不是安托料事如神,而是变异的老鼠的伤人的事件以逐渐沦为常态化。
甚至用不了多久,哥谭市的市民就会将此视为传统,也将不再会有新闻播报。
“就像我说的,你并不在意滔天的洪水是否会冲垮这个水坝。”
“如果不是这个洪水会摧毁你的家园,你甚至仍会将他视作拙劣的谣言又或者是疯人的呓语。”
“你认为你是出于正义?不不不,我的朋友。”
“你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与那些你视作豺豹的股东并无两样。”
“一样的狂妄自大,一样的精致利己。”
“倘若你不是发现韦恩集团已经岌岌可危,你仍然会当一个冷静旁观者,将纱布上的血与泪用清水洗净,将污水排进肮脏的下水道中。”
“这是你的疾病,也是哥谭的疾病。”
“你从不了解底层的苦难,而在你的顺风顺水的一生中,只会将微弱的挫折视作苦难,然后在电视上大肆赞美着苦难会让人变的更加强大。”
“可实际上,你从未真正见识过苦难。”
“你不清楚你普通生活过的一切,都是他人做梦时都难以奢求的场景。”
“底层的人们甚至有些人不相信一百美元的存在,他们仅仅只是为了几顿饱饭就可以在泥泞的街头厮杀。”
“苦难从不是值得吹捧的,托马斯。”
安托将金丝眼镜摘下,放在了架子上。
“我绝不会是……”
托马斯准备反驳,却被安托打断。
“在为自己的罪行辩护时,人人都会是雄辩家。”
“事实是胜于雄辩的。”
“就像是你说的,失控的药剂实验,街边失踪人口的器官买卖,以及……”
安托指了指电视中正在播报的巨大老鼠的报道。
“托马斯。”
“无论如何,韦恩集团已经成了一种标志,他成了风车,成了怪物。”
“如果想要改变,而你必须要向着风车冲锋,抛弃你的身份,你的过往。”
“不是以托马斯.韦恩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夜间英雄的身份。”
“亲手摧毁那由你所树立的高墙,你所催化的出的怪物。”
“这是你应尽的义务,也是你应背负的债务。”
……
……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托马斯刚刚已经离开。安托将实木桌上玻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对于托马斯竟然因为他对变异老鼠的改动,比布鲁斯还要提前成为一个类似蝙蝠侠的夜间英雄的事还是比较惊讶的。
而托马斯的也莫名的获得了伟力,根据手下对于托马斯的行动以及受到的伤害来说,应该是类似快速回复和身体素质的提升。
实际上他派马提亚去报复蝙蝠侠,也只是因为想要看看这个另类蝙蝠侠的具体状态。
至于马提亚?仅仅只是一个派去打发时间的经验包而已。
他可不认为一个三流都算不上的小队会对托马斯有着什么影响。像托马斯这种主菜一定要由他亲自烹饪才会变的美味起来。
就像史蒂夫一样。
前世无聊的经历已经够他受得了,而系统的出现对他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免费游玩的乐园一般。
没有什么比将一名正直的人拉向深渊更加有趣的游戏了。
托马斯的确是很有趣,他的智慧、野心以及那一些微弱的天真,都足以成为他的猎物,并且还是那种极品的猎物。
他不但会带给自己极大的乐趣,同样也能够满足他自己。
托马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担忧失败的游戏。
“安托先生,我回来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安托放下杯子走了过去,打开门一位身穿制服的女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红色的葡萄酒,她将葡萄酒递给了他,随后退出了房间。
安托看了眼窗外黑暗中依稀可以分辨的月光与星辰。
这个季节是哥谭最寒冷的冬天,即使他在这个城市已居住了一段时间。
在这半年内他不断的改造着哥谭,将哥谭打造的更加混乱,就像一做牢笼,他的目标便是要将整个哥谭都变成一座城市的来自绝望深渊的泥潭。
一个供他玩乐的游乐园。
但现在他才刚刚接触哥谭,并未能将自己所设计好的一切变为现实。
不过他并不在乎,他掌握着韦恩药业的命脉,他拥有着会令正义人士感到绝望的资源。
就像托马斯对于韦恩集团一样,他所需要的不过是更多像蝙蝠侠和小丑那样有趣的人。
哥谭就像是一座迷人的淘金窟,只是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就可以让哥谭的市民忘记经历过的恐惧。
他们就像一只只随着看不见丝线舞动的傀儡,他们从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未曾有过期望。
但对于贫民窟中的孩子们,他们在哥谭穷其一生也未曾感受哥谭美好,他们不敢想象的富裕生活,只能将怨恨化作指甲名为哥谭的墙上留下血痕。
但这对于如同泥泞的哥谭却在正常不过,就像是它的哥特的建筑风格般,怪诞的风气就像是什么根深蒂固的病毒,紧紧的缠绕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而他要做的,仅仅只是为哥谭提供一点点的荒诞色彩。
而在哥谭本身的黑暗与压抑中,他种下的荒诞色彩会越来越庞大,直至将哥谭吞没。
安托站起身,走向了窗台。
窗外是繁华的哥谭,而哥谭的夜晚却是这座城市的主题之一,无数的疯狂与罪恶都沉没在一片灯火璀璨的繁荣之中。
安托的手指轻抚在了酒瓶之上,他将葡萄酒拿起,将手掌按在上面,将酒液缓缓倒入杯中。
看着在寒冷的冬夜中,托马斯的车子后面因打火而尾气冒出阵阵的烟雾,安托看着着窗户映出的倒影,他举起酒杯轻笑起来。
“敬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