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前夕，十几名头部学员聚在一起商议去处。

这算是惯例，每个产业名额有限，提前打个商量防止报名扎堆被刷下来，被调到没什么油水的去处。

“我要武馆教习名额两个，药房执事名额一个，剩下的你们分。”

说话的名叫苏子博，是这一届学员中明面上的第一，仗着小成的炼皮诀拉拢了前几，平日在学员中便是作威作福的存在。

成绩差的学员都需定期向这小团体缴纳费用，才能保证不受欺压。

此人开口，屋内一阵骚动，有不甘者左顾右盼，希望有人能带头反驳。

“楚哥，你有什么中意的去处？”

“我？我还没想好。”楚安微微一笑也不接话茬，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随缘吧，我主修内息诀没什么战力，到时候只能看看哪家掌柜的能收留了。”

楚安的态度让苏子博等人心神稍松，小成内息诀是极为靠前的成绩，若楚安打定主意要争，他们很有可能被拉下一人。

眼见楚安‘退让’，众人只能拱手将药房和武馆的名额让出，憋屈地商量着剩下的名额划分。

“这几个家伙，怎么会对我有敌意？”

楚安坐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苏子博几人投来的目光不善，

“难不成我在周大量那边走后门的事儿被发现了？”

念头一出，楚安摇了摇头，大圆满内息诀增幅的感知堪称恐怖，就这几个货还没本事跟踪他。

半晌没想出缘由，楚安也就不再纠结。

石铁县大得很，过了明天众人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定有。

考核于第二日举行，说是考核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包括楚安在内共有十五人通过，剩下的则被打散分配到各个产业当杂役，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考核过后便是各大掌柜招人，油水少的，负责人卖力地宣传，而像周大量等则稳坐钓鱼台。

掌柜的说完又轮到学员自我介绍，啰嗦了半天，周大量早就等得不耐烦，待选人之时他直接上前，看也不看满眼希冀的苏子博等人，大步走到楚安面前，

“今年只招你一个，晚饭之前去我那儿报道。”

甩下这一句话，周大量晃颤着浑身肥肉离去，直至其身影消失在后院，场中也在保持着诡异的静默。

谁也没想到历年打破头的去处，今年还没开始争便被定下。

“楚哥，发迹了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若是楚哥方便，跟周掌柜打声招呼，药房杂役算我一个。”

……

众人不是傻子，仅刚刚一句话便能看出那位石铁县鼎鼎大名的人物对楚安的欣赏，有了其照拂，出头那是迟早的事儿。

“既然那位都开口了，这小子是留不住了。”张宁勇面露惋惜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丝好奇，他不明白这么一个泥腿子是如何跟那位搭上关系。

而旁边的苏子博等人恼怒的同时眼中夹杂一丝惊惧，好似与楚安有什么旧怨。

跟相熟几人道别，楚安简单收拾一番便离了武馆。

到了药房已是下午，依着周大量的吩咐有杂役在门口迎接，领着楚安去了一处单独的小院。

“楚执事，咱掌柜对你可真够重视，别的大人都是两人一院，你这独门独院可是头一个。”

“大量叔对俺那自然是没得说！”

到了药房，楚安拿出先前那副憨厚耿直的模样。

攀谈之中，那杂役发现此人性子平和，不由得多聊了两句，走着走着两人便来到一处不大的院落。

虽然正式任命还没下来，但那杂役表现得殷勤，帮着楚安打扫收拾，一直忙活到天黑。

“兄弟，俺初来乍到就好交个朋友，晚上你多叫上几人，来我院子吃酒如何。”

那杂役闻言惶恐，在药房虽无明文禁止，可还未见过有哪个执事肯屈尊跟杂役饮酒。

几番推脱，可楚安执意要请，他也只能点头应下。

半个时辰后，四人拘谨地与楚安共坐一桌，先前那杂役小心翼翼递上拳头大的袋子，“楚执事新官上任，这是药房全体杂役给您凑得心意。”

听着袋子中银货碰撞的声音，楚安心中好似猫抓一般，可面上还是咬牙推了回去，“兄弟们把俺当什么人？”

“要是还想这顿酒喝下去，就把这碍眼的东西收起来。”

那杂役也是头一回见不吃腥的猫，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但观其神色不像推辞，也只能收回。

酒过三巡，先前桌上的拘谨也不复存在。

为了助兴，几人将赌坊那一套搬到桌面，楚安是新手，自然输多赢少。

可令那四人吃惊的是，这新来的执事赌品出奇得好，每次输多少便是多少，不跟其他执事一般，无论输赢最后都将台面上的钱拿个干净。

夜深喝得大醉的几人相继离去，送走最后一人后，楚安一扫眼中醉意，神色间闪过思索，

“每日柜台走银上万，除去上缴武馆，周大量那家伙每日最少能捞上千两，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收入……”

今日一顿酒，楚安从几个杂役嘴中套出不少信息。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厨子，楚安可从没想过就在执事的位置上低眉顺眼地干下去，同时随着功法深入，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就执事的例钱远远不够。

“人情要一点点的送，那周大量也不是傻子，药房里的人可以跟我关系好，要是对我唯命是从，那免不了招惹怀疑，药房掌柜的位置急不得……”

第二天，新来执事的行为便在数百杂役中传开。

待人友善，赌桌不赖账……

虽只是听说，但楚安在众人心中已立起一副正面形象。

“没看出来，你这小子倒是人缘不错。”

周大量在院落一角撒着饵儿，水池中的鱼跳得欢快。

“嗨，俺娘从小就教俺真诚待人，因此走到哪儿俺人缘都差不了。”

楚安的语气颇有几分炫耀，听得周大量失笑，片刻后他才稍正面色，说起正事，

“咱断流药房有一片出产‘黄归’的药园，可最近几年送回的药材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下滑不少。”

话到此处，周大量顿了顿，“我打算派你小子过去直至半年后下一批黄归成熟，单纯的环境因素则罢，可若是人为……”

身处高位多年，权力和力量已膨胀其心，对于那些打理药园的药农，周大量不愿多给半点耐心，只要稍有嫌疑，全员处死便可。

“放心吧，大量叔。”楚安心头微寒，表面胸脯却是拍得震天响，“敢给俺叔为难，就是跟俺过不去，其中细节俺定查得明明白白！”

药园在石铁县下的一个镇子，楚安在药房屁股还没坐热便收拾行李来到此处。

“虽然环境差了些，可远离了那周大量，行事修炼总归方便了些。”

药园占地数十亩，楚安到的时候，有上百老农在田间侍弄，常年看管此地是一位的老执事名叫李德贵，听说上面派了人，早早便在药园外迎候。

两人见面免不了一番寒暄，只是从其神态举止楚安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有所隐瞒。

时间还有半年，楚安倒也不急调查，如今的他只想安心修炼，毕竟强大自身才是王道。

五个月后，一片茂密的丛林。

楚安赤裸上身，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晕，远处看去给人一种滚烫炙热之感。

一步踏出，脚下竟陷出一指深的鞋印，力从地起，随着楚安一声大喝，脚边数十斤重的大石，竟被其抛出三米高。

石头到达顶点开始下坠，其正下方的楚安却没有半点闪躲之意，反倒提气弓起大背，摆出一副硬抗的姿态。

石头猛然砸下，这足以重伤寻常人的重量却没在楚安背后留下半点伤痕。

“只是初入大圆满便有这等威力，炼皮诀不愧被断流武馆视作入门功法。”

虽叫‘炼皮’，可修至大圆满对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加强，不然刚刚大石坠落会造成不轻的内伤。

如今楚安也不知道自己手中有多大力气，只知道全力一击下，可在铁杉树上留印半寸。

“如今炼皮诀也已步入大圆满，得早做打算另寻一门技法。”

适应了自动运行的好处，要是再让面板空着，那比掉钱还让他难受。

收了架势，楚安一路回到药园。

这小半年，自己虽醉心修行，却也没忘记来时任务，早晚各一遍的视察不曾缺少。

经过近半年的培育其中黄归已然成熟，若按照如今的长势来看，药园今年保质保量上交不成问题。

只是临近上缴之日，那李德贵行为举止有些异常，这让楚安留了个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