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奔驰中的马匹躲闪不及,前腿被拦下,马头重重地栽在地面,其背上的马匪也被甩出。
三人中的老二老三,自空中勉力调转身形,以背为盾摔落地面,虽说后背是人体中防御力最强的部位,可强大的冲击下,还是让两人嘴角渗血。
反观为首壮汉,马匹摔倒之际,竟踩踏马背凌空借力,双脚落地仅仅三步后退便卸去身上的惯性。
“上马!”
壮汉心中憋屈恨不得手撕了楚安,可想到任务他不敢冒险,当即拉马欲护着黄归离去。
咻咻!
就在马匹起身,其下绊马绳没了压制竟泛起抖动,小臂粗的尖木从林中猛然窜出,目标直指马匹。
“你做梦!!”
大刀自腰间拔出,壮汉想也不想便向着尖木砍去,若没了马匹,几人定无法按时交差,依着寨中三位当家的脾气,怕是生不如死。
半人高的大刀在其手中舞出了几道残影,四根尖木硬是没能突破其防线,便被斩为两半跌落地面。
可还没等壮汉喘口气,身后马匹悲鸣声传来,扭头一看,两匹马脖间各露着一把刀柄,不远处的楚安作出一副投掷的动作。
“贱民!!你找死!!”
怒意彻底被点燃,就算活剥了此人也不能平复其火气万一。
“老三回寨子禀报,老二跟我一起拿下此人!”
三人分了两路,见两人袭来,楚安也是不惧,炼皮诀运转肌肤泛起血红,脚下泥土炸开,身形如蛮牛般冲出。
“杀!”
壮汉首当其冲两柄大锤悍然砸下。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内息诀运转下,巨锤临头的瞬间好似慢放,楚安瞅准侧边双拳如炮猛然轰出。
巨锤落地刹那,好似大地一晃,留印足有两寸深。
“好精湛的技艺!”
挥锤再度上前,可壮汉的心中却是泛起了凝重,重锤下坠之际势头极猛,可来人却能取巧卸去自己的力道,这份技艺就算他先前在军中也不多见。
两人交战激起满天尘土,旁边老二却急得满头大汗,莫说他受了伤,就平常面对这种战斗,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如今只能盼着老大创造机会,他方能持刀加入,毙了那该死的贱民。
交手了几个回合,壮汉也知凭力气压不住此人,索性弃了双锤,用起了军中的擒拿技。
突然的变招也是打了楚安一个猝不及防,眨眼间,他双臂便被别住关节,两人紧贴一起,用一种无声的方式角着力气。
“差不多了。”
低语在耳边响起,壮汉猛地抬头,楚安双眼竟死死盯着远去的老三。
“你们黑风寨吃肉总得给我们别的寨子留点汤喝!”
一声莫名的大喊自其口中传出,远处的老三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想到任务也没敢回头,反倒甩动缰绳再快几分,不一会便消失于视线中。
“老三快杀了他!”
受了伤的马匪在这一声催促下持刀便奔了过来。
此情楚安不见半点慌张,嘴角却是挂上笑意,
“要是不近身,我还真不好拿下你二人。”
话音落下,壮汉心中的不安疯狂弥漫,视线能及,眼前之人嘴中竟鼓荡起猛烈的气流,随后音浪好似重拳猛然袭向耳膜。
“哈!!”
沛然气流自楚安口中涌出,炼皮诀强化后的心肺咽喉让其彻底舍了顾及,爆出的气息,好似脱缰的猛兽冲击着四周。
持刀的老二瘫坐在地,而身后壮汉也不自觉松开双手。
恢复行动的瞬间,楚安右手握拳,中指关节前突,全力转身挥拳,砸在壮汉太阳穴。
力道顺着神经侵入大脑,其面部充斥着不正常的血色,只是张了张嘴,壮硕的身形便一头栽倒。
抬手打晕仅剩的老二,楚安稍作歇息便开始清理痕迹。
没过多久,李德贵赶着几头黄牛出现,见三车黄归与那昏迷的马匪与几具尸体,眼中惊骇怎么也隐不去,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娃娃竟有这般武力,难怪周大量能派此人孤身前来。
“套牛拉走,过了这阵风头,想办法把这些黄归卖到别的县城。”
楚安的声音将出神的李德贵唤回,恭声应下后,这位老执事边忙活边庆幸,庆幸当日自己没动杀人灭口的心思。
“人无横财不肥,处理了这批黄归不但新功法有着落,就连炼皮诀和内息诀也能晋级。”
藏好黄归,楚安回了药园,冷静分析着眼下形式。
“逃走的马匪把话带回,黑风寨会把视线转移到其余盗匪身上,短时间应当无虞。”
“趁着这段时间,我必须踏入初力境!”
武道第一大境界为力境,一牛之力为初力境,二牛之力为巨力境,三牛之力为极力境。
如今炼皮诀大圆满下的楚安已经逼近一牛之力,只需再将一门增长气力的功法修至入门,便可踏入初力境!
自药园西去有一险山名为孤鹰峰,其地形崎岖易守难攻,过去还有人上山采药打猎,可自从被马匪占下,周边便再难见到人烟。
此刻,黑风寨内,大堂高位之处摆着三把交椅,厅内上百马匪在三位当家面前大气都不敢喘,而那唯一逃回的马匪额头死死抵在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探子回报,赶到的时候货已经没了,二弟,这件事你怎么看,会不会跟李德贵有关?”
坐在当中的汉子长相平平无奇,开口却无一人敢忽视。
右手侧书生打扮的二当家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给出答复,
“能劫走黄归,得有初力境的本事,我想不出李德贵在不向药房求援的情况下,能搬来这等人物。”
“那这么说,这件事是其余山头干的。”
大当家语气依旧平静,可任谁都能听出其话中的杀机。
“不管怎么样,出手碾死几个匪窝,总归没坏处。”二当家起身上前,手中折扇转动,那跪地马匪似察觉不对,抬头的功夫脖颈竟浮出一道血线。
“既然如此,那便让三弟带人,让周边这些匪类流民长长教训……”
七日之后,楚安压着数十车黄归去县城复命。
牛车停在门口,不用招呼,便有一众杂役上前搭手帮忙,而楚安也乐得清闲,迈步去了后院找周大量汇报。
对于李德贵伙同马匪私吞黄归的事,他自是按下不报,只将问题归咎于些外在因素。
药房下辖数百座药园,周大量不会盯着一处不放,况且最近消停许久的黑风寨再次行动,如今这位没心思计较这点细枝末节。
忙活半年依着药房规定,楚安得了三天假期。
好不容易得空,楚安马不停蹄赶往城东贫民窟,说来也是奇妙,他虽与前身父母没照过面,可心中总是泛起思念。
“如今手头有钱,也该将二老从贫民窟接出来。”
楚安脚下轻快,不多时便进了贫民区,脏乱的环境没有引起其半点反感,反倒从心底生出一种回家的熟悉感。
“街头老张头的糖葫芦,巷子里于叔两口子的馄饨摊,还有走到哪儿卖到哪儿的糖人……”
看着街边熟悉的摊位,楚安脑海中不属于他的记忆被渐渐唤醒。
顺着街尾的小巷拐入,熟悉的木门出现在面前,矮小的院墙挡不住视线,楚安一眼便看到了往日梦境中的屋舍。
“大小也算个人物,如今真真的是衣锦还乡了。”
此刻楚安内心在期待,期待爹娘知道自己当了药房执事的反应,期待二老入住大房子的反应,期待这两位最亲近之人以自己为骄傲。
这种略显幼稚的想法上次出现在楚安脑海已不知是多久之前了。
“是……小安吗?”
隔壁院门打开,一妇人走出,带着不确定语气询问。
“是我李婶。”楚安抬手打招呼,“我不在这段时间,家里多亏你帮衬了。”
面对楚安的热情,妇人双手不安地搓着缝着补丁的衣角,眼中有心疼也有纠结,片刻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小安,你爹娘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