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堂大厅内,楚安召集了一众高层,简单介绍了一番赵家子弟。
与寻阳县衙结仇,又杀了数十官差,赵家人自不可能道出出身,只得对众人谎称是邻县的山匪。
听到是同行,再看看那二十多个初力境好手,韦乐安等人心头有些发颤。
这年头落草当个匪要求都这么高了?
算下来就是那凶名赫赫的黑风寨,初力境也不足两手之数,若不是其中还有数位巨力境坐镇,今日这石铁县周边就该他们聚义堂说了算。
“这城内城外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坐于主位的楚安感慨一声。
于城外而言初力境便算是高手,至于巨力境基本是见不得;可城内势力,就说昨日寻阳县衙轻松便派出数十位巨力境捕快。
“你也别只当这是个好事。”
看着楚安笑得合不拢嘴,旁侧的季向明开口泼冷水道,
“庇护赵家子弟,杀了几十个捕快,其中还有不少巨力境,寻阳县衙岂能罢休。”
“若真是找上门,你可别指望我会帮手。”
“无妨,无妨。”楚安摆了摆手,
“只要你不把寻阳之行透给你师傅,聚义堂就倒不了,这几千人也成不了难民。”
相处之下,楚安已抓住其软肋,只要牵扯百姓,这季向明定会妥协。
“死了可别找我收尸!”
季向明也察觉被人拿捏,面色铁青,咒骂一声便起身离去。
此一幕落在不明所以的韦乐安眼中甚是恼火,聚义堂发展至今,众人早就将堂主视作信仰,岂容此人辱没。
可看座上那位没说什么,众人也只得按下……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数月,时节已至盛夏。
庭院中,楚安挥汗如雨,好似精钢的肌肉于烈阳下闪着光泽,手中长枪如雷霆自空中掠过,每道轨迹都带着令人心惊的威势。
“如今的枪法大雁的灵巧少了许多,取而代之是鹰隼的锐利。”
修行至中午,楚安停下手中动作,院外有专人送饭,平日是一年近六十的老叟,不想今天来的却是赵齐山。
“见过堂主。”赵齐山放下餐食,躬身行礼。
楚安闻言点头,单手运力拍在枪杆,近六十斤的重枪被击出三丈,却稳稳地落在枪架之上。
此一手令旁边的赵齐山为之侧目,态度也是愈发恭敬。
“都说了多少次了齐山,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套。”
楚安大马横刀坐在于石桌前,抬手示意赵齐山同座。
“礼制不可废。”赵齐山没有坐下,只是低下的头微抬,
“承蒙堂主信任,齐山担任聚义堂总管事,若让外人看见我与堂主同饮,只会弱了您的威严。”
赵齐山的固执让楚安无奈,有在赵家当差的经历,自从这家伙上任总管事后将堂内事情打理得是井井有条,自己也对他很满意。
只是这被礼法束缚的脑袋,楚安是如何也给他矫正不过来。
“找我何事?”
“回堂主,今日早些时候,山下有一青年自称岭安村人,上山求援。”
“岭安村?”楚安目露诧异,“没记错的话,那是给咱们上缴保护费的村落之一吧。”
“正是。”赵齐山点头,“岭安村最近遭遇一伙强人袭击,那群家伙烧杀抢掠,致使村子死伤数十人,且事后没有要走的意思。”
“村内人报官无果,只能将希望放在咱们身上。”
“将人带到大厅。”楚安放下筷子,当即起身,赵齐山躬身应下。
议事厅内,聚义堂高层分列左右,原先山寨当家出身的居左,赵家子弟在右。
厅内上座,楚安摘去了面上黑布,自打从赵齐山那儿学来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楚安遮蔽真容方便了许多。
“堂主,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匪去救民,再说岭安村那伙强人不明底细,贸然行动有可能吃亏啊。”
以韦乐安为首山寨当家的观点很简单,剿匪除恶那是官府的事情,他们没义务也没必要去蹚这趟浑水。
“你们的意见呢。”楚安面无表情看向一旁的赵家子弟。
“聚义堂众管事当从堂主定夺。”赵齐山上前一步,拱手回道。
对于岭安村的事他们无感,可座上堂主对在场赵家子弟有救命之恩,更是助众人夺回部分赵家功法,因而楚安但有差遣,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居于一旁的季向明冷眼看着众人,心底一片寒意。
自私自利!
冷血漠然!
这段时间聚义堂虽在楚安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但这群高层骨子里的观念没有改变多少。
对于这些庸人的态度,他不在乎,季向明今日到此还是想看主座这位的态度。
他想知道这位堂主是如何看待山下的黎民百姓!
今日的事他又会作何决断!
“韦副堂主,岭安村去年上缴一百一十三两七钱,你们是以何名义收取?”楚安开口发问,只是声音有几分冷意。
“保……保护费。”韦乐安硬着头皮上前答话。
楚安听后点头,“既名为保护费,那今日之事便是你我份内。”
韦乐安闻言只当楚安被这个叫法误导,开口解释道,
“堂主,收缴的钱财也不过是叫了这么个名字,放眼石铁县周边大小匪窝,还没有一家会顾念乡镇的纷争……”
“那是别人!!”韦乐安还在分说,楚安却单手拍碎木桌开口断喝。
看着堂主大发雷霆,韦乐安也不敢再说,所有人都低头拱手眼里闪着敬畏,唯有季向明眼中闪动着光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百姓力弱,但你我衣食皆他们供养,既向聚义堂纳了银两,我们自当护他们周全!!”
“今日若不能将这群横行乡里的杂碎杀个干净,我亲自将寨门上的‘义’字抹掉!”
声音好似钟响自厅内回荡,做给季向明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楚安如今的心中也真是怒火烧得万丈高。
自己可以在周大量面前装傻,也可以在吕铺头面前低头,但那些都是权宜之计。
真于大是大非面前,若无能力则罢,今日却是有能力他自不会有袖手旁观。
当中跪着的青年本以为求援无望面如死灰,可听这堂主此番言论,心中情感好似洪水再也压抑不住,于这屋内直接哭出声来,
“若不是实在无路可走,我等小民也不敢来麻烦诸位好汉。”
“堂主的大恩大德,我岭安村人定铭记于心!”
上前将人扶起,楚安命人将自己长枪取来,今日他要亲自出马,送那群恃强凌弱的匪类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