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等人走后没多久,两个难民打扮的陌生面孔步入村中。
村中央,几个遭了难的人家正拿石块投着奄奄一息的张飞阔,忽见一年轻人哭喊着冲上前,拳脚并用,捶打着那几具囚犯的尸体,
“千刀万剐的狗贼,杀我亲人,烧我屋舍,今日老天开眼降下报应,收了你们去地下赎罪……”
青年悲痛欲绝的表情,让村民心生不忍,几个妇人上前安慰,同时还递上两块饼子。
青年人狼吞虎咽吃下后,抬头哭道,
“婶儿,俺家让这群畜生杀没了,今个俺还能活着便是为了手刃这几颗脑袋。”
“如今大仇得报,只盼能得知恩人姓名来处,当面道一声谢。”
乡间民风淳朴,对这番言论自无怀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将聚义堂牵出。
青年闻言连连道谢,拖着脚步,缓缓走出人群,只是那仅存一口气的张飞阔瞪大了眼睛死死那年轻人的背影,好似认出了什么。
“可以确定,那几个囚犯便是死于赵家刀法。”
行至村子一角,年轻人一扫先前的虚弱悲痛,运气逼出口中饼子,眼中闪着嫌弃。
而自一处巷子中,另一中年模样的难民走出,眸中迸出一缕精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赵家那群余孽竟跑来了这石铁县。”
“等逮到那些家伙定要好好炮制一番,若不是这些恼人的余孽乱窜,你我堂堂一等捕快也不至来此乡下遭罪。”
年长者名为宋和泰,稍年轻的名为刘乐山,二人皆为寻阳县衙一等捕快,奉了秦捕头的命令追查至此。
两人在村中搜索一番,不多时便找到成队的马蹄印迹,刘乐山正想叫来信鸽汇报,不料被一旁的宋和泰拦住。
“追击数百里路,调查数月,甚至不惜冲击押送队放出死囚为饵,如今果子就在面前,你甘心拱手送人?”
宋和泰的话,让刘乐山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着一丝纠结,
“宋哥,这聚义堂在石铁县地界也算有些威名,就算不上报,你我二人怕也未必拿得下。”
宋和泰见其意动,单手搭在其肩膀开口道,
“来之前我便细细打听过,这聚义堂前身不过一群流民盗匪,那堂主倒是有些本事,可也不过跟黑风寨一个初入巨力境的马匪打成平手。”
“若没猜错,拍卖会当晚,那些气血亏空的老捕快多半也死于此人之手。”
宋和泰说话间取出地图,上面竟标注着石铁县范围内各家势力的详情,
“总加起来不过二十多个初力境,若你我能中途截杀这十骑,剩下的不足为虑。”
“只要能顺利将赵家功法和这群余孽的人头带回,咱俩便能入县令大人的眼,届时这捕快的身份说不得能再升上一升。”
宋和泰画的大饼,让刘乐山心头火热,真要能当上捕头那在寻阳县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哨声轻响,自林中窜出两匹骏马,二人翻身上马径直朝着楚安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路程行至一半,楚安等人于一处溪流停下,来回上百里路,人扛得住,马儿也需要饮水,正当十人休整之际,楚安似有所感,猛地回头随之长枪入手,暴喝自口中迸出,
“备战!”
九人先是一愣,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各自取出兵器握于手中。
不一会的功夫,但听林中隐有马蹄声传来,再看去两匹高头大马从中窜出,马上之人正是那宋和泰与刘乐山。
“哈哈,一群蟊贼,今日可算让你两位爷爷找见了。”
目光对视两位捕快眼中火热,于他们而言,面前这些人的脑袋便是通往权力与财富的钥匙,前程当面,二人岂能不喜。
而照面的瞬间,赵家子弟也认出二人身份,那眼神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大人,来者是寻阳县衙一等捕快,那年轻人还好,可年长者实力就算在巨力境中也算作顶尖。”
赵航平凑到耳旁小声低语,可楚安却是看着二人来的方向面色阴沉,
“你们与岭安的村民接触了?”
寻阳之行令楚安印象最深的便是当地县衙的丧心病狂,如今这二人与手无寸铁的村民接触,怎能令其不担心。
“不止接触,老子还从村里带出了几十颗人头权当纪念,你能奈我何?”
宋和泰翻身下马,自腰间拉出官刀,狞笑上前。
“你找死!”
楚安怒目圆睁,手中长枪跟之发出阵阵低鸣。
“别被他乱了心思。”身后季向明上前拍了拍楚安肩膀,“莫说这两个货,就算寻阳县的县令亲至也不敢乱杀平民。”
“小子,你竟敢辱我家大人!”
对面二人闻言暴怒,可还没待继续开口,便被季向明打断,“少给我废话,待会儿我便回岭安村核实,若村子里少了一条狗,我都会让吕修齐那老家伙砸了你们县衙!”
话一出口,场内陷入一阵诡谲的寂静,宋和泰二人看向季向明的眼神惊疑不定,虽不知此言真假,可想到这位吕捕头的事迹,两人还是没敢拿岭安村继续说事儿。
“这个老家伙交给我,你们牵制住另一人即可。”
楚安也没托大,从气息上他能明显感觉出,这两人与先前在寻阳地界上宰的巨力境不是一个级别。
“怎么办,那个年轻人似与吕捕头有旧。”看着围过来的季向明,刘乐山心中有些打鼓。
“怕个鸟甚。”宋和泰瞪了一眼,“他吕修齐纵然武艺高绝也不能拦着我等缉拿匪盗,别忘了聚义堂可是个匪窝!”
得了提点,刘乐山似茅塞顿开,看向九人的眼神再度弥漫起杀意,脚下发力竟率先扑向季向明……
“还是先惦记惦记你自己吧。”
见楚安关注一旁战局,宋和泰率先发难,一刀劈下不见丝毫拖泥带水。
可刀虽快,楚安更快。
两者相差一个境界,楚安又是后手,却见长枪横立于身前,稳稳架住当头的劈砍。
刀刃离额头不过一指,锐利的刀锋上,映射出楚安的面容,眼底尽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