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
自汉室落幕后,他并没有像曹操等人辞官归家,反而直接加入了大乾。
楚歌知道对方的才能,且其关联着一大批谋臣。
所以封荀攸为五品军师。
这些天,自叔叔和一众颍川好友到来后,荀府就热闹个不停。
且随着洛阳扩建,他还搬了一次新家。
屋内。
郭嘉、戏志才、荀或、荀攸、钟繇盘坐在火炕上,拿着书本谈天论地。
临近年关,加上大乾如今战事平息,荀攸也呆在家中招待众人。
“来,奉孝喝茶。”
他拎起茶壶正要给众人添茶,这才发现没水了,对众人歉然一笑,随后转身把茶壶放到炕边,拧开墙上水龙头,水流瞬间倾泻而下。
等加满水,荀攸又提起茶壶放在炕边的煤球炉上烧起来。
郭嘉放下书籍,伸了个懒腰:“这自来水和煤球炉确实方便啊,大冬天的不用缩着脖子去外间添水加柴。”
戏志才拍了拍座下的土炕,笑道:“你还忘了这火炕,往年冬天,你我就是盖上三床被子,都还哆嗦着。”
其他人不由点头,谁说不是呢,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身子骨,每到冬日,可就遭罪了。
郭嘉笑道:“这墨家之艺在陛下手中当真发挥到了极致,算是造福我们这些体弱之人。”
荀或摇头道:“也不知这天怎么了,夏日大旱,冬日大寒,如今更是一天冷过一天,幸好有明君降世,否则天下百姓多难矣。”
郭嘉等人相视而笑,这文若啊,自认可新帝后,这些时日讨论大乾制度,每每有维护之意。
荀或见几人神色,就知道自己又被笑话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想想当初汉末乱世,再看看如今大乾。
百姓丰衣足食,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这盛世不正如他愿吗?
——
“陛下,下面将领纷纷上书言陛下不公啊。”
洛阳大街上,董卓小心翼翼地说着大胆的话。
楚歌微微一笑。
这董胖胖啊,就会察言观色,一段时日相处下来,发现他不是那么难说话,也不像传说中的君王那样喜怒无常。
这胆子啊,瞬间就长开了。
不过,还别说,楚歌并不讨厌手下人的这种说话方式,如果每个人对着他战战兢兢地不敢表达,他反而觉得无趣。
一念及此,楚歌笑道:“都说了,这趟是微服私访,你不要叫我陛下,叫公子或者少爷。”
“啊是,少爷,小人又忘记了,主要是陛下天威凛然,让小人发自内心的敬畏,实在不敢亵渎陛下啊。”
“行了行了。”
楚歌连忙挥手打断董卓的马屁,这要是再让他说下去,可就能当场再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了。
“说说吧,少爷我怎么不公了?”
插入人流,楚歌边走边问,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董卓跟着,展飞等护卫在他命令下远远地散开拱卫着。
“少爷,文人有科举,武将不服啊,他们不敢惊扰少爷,却是天天来找小人,小人敷衍不理,他们就天天在背后说小人乃献宠媚上之人,整日里不做实事,就知道拍……”
楚歌揶揄道:“拍什么?”
“拍马屁。”
“谁是马?”
“啊哈。”董卓擦了擦额头冷汗,眼珠一转,连道,“当然是赤兔小主子了。”
“哈哈。”楚歌笑着点点董卓,“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礼部负责天下文人科考,你兵部眼红了,也想收天下将士之心?”
董卓小腿一软,连道:“不敢不敢,小人乃是替少爷收天下将士之心。”
楚歌笑道:“行了,不逗你了,文举后,朕自会在北方开展武举一事,既然将士们多有期待,你可先行让兵部准备。”
董卓咧嘴道:“谢少爷,小人回去就让人通知下去。”
楚歌摇摇头,不再理会喜笑颜开的董卓,而是仔细观察起洛阳的改变。
洛阳的改建其实自四月份汉室迁都,大乾入驻就开始了。
先做排水,又修道路。
这次洛阳扩建,其实城内的排水和道路早已改建完毕。
所以只需按规划建造那些功能建筑和房屋就是。
人力物力管够,两个月下来,城内大部分的建筑也基本上建造完毕。
干净的街道。
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店铺。
热闹的讨价还价声。
扑鼻的香气。
让楚歌看得津津有味。
一路走,一路看,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椭圆形的巨大建筑印入眼帘。
建筑周围店铺林立,前方广场上人头涌动。
看着楚歌停下,董卓连上前道:“少爷,这是您让建的体育馆,总算赶在年前建好,今日体育馆新开,有一场马球赛和蹴鞠赛举行。”
“体育馆。”
楚歌恍然,在扩建的时候,他倒是把一些功能建筑指出,不过具体选址都交给了工部,所以并不知道体育馆落在哪里。
听到体育馆建成,今天又是新开,楚歌不禁来了兴趣:“马球赛和蹴鞠赛,都是谁和谁比?”
董卓道:“马球赛是李傕带领的西凉队和郝萌带领的并州队,蹴鞠赛是张绣带领的西凉队和高顺带领的并州队。”
楚歌笑道:“怎么?你西凉人和并州人这是对上了?”
闻言,董卓愤愤不平道:“少爷,这可不不关我们西凉人的事,而是吕布那厮太过狂傲,看不起我西凉人。”
大奉先这是和董卓对上了?
楚歌哑然失笑,顿时来了兴致:“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少爷我要去看看。”
董卓连道:“下午一点,马球赛先开始,然后跟着上蹴鞠赛,少爷就看我西凉人怎么灭并州人的威风,看看吕布那厮还有什么话说。”
楚歌看看天色,道:“那就先行找个地方吃饭,吃了饭我们去看球。”
董卓道:“少爷,无极甄家在这附近开了间状元楼,厨子请的是民间大厨,调料用的是您发明的海鲜味精,食材也用的是上好食材,味道不错,小人带您去品尝一二。”
无极甄家?
是洛神甄宓的甄家吗?
还真是会做生意啊。
报纸上刚点出科举的魁首为状元,就把自家酒店取名为状元楼。
这热度蹭的扛扛的。
楚歌对于去哪里吃并不怎么挑剔,见董卓这么推荐,点头道:“好,就去你说的状元楼。”
状元楼。
矗立在不远的十字路口,占地颇大,高有三层。
外面看还没什么,进入里面却别有一番风味,不仅有大堂,后面还有院子。
大堂装饰地古色古香,笔墨纸砚随处可见,墙上也挂着一些书画。
凑近一看,上书某某客人留。
进入后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草假山别有一番典雅滋味。
“少爷,我们。”
董卓怕有人打扰到楚歌,本想引着楚歌到安静的后院。
可楚歌逛了一圈,摇头道:“少爷喜欢热闹,就去前面二楼就坐吧。”
既然是出来微服私访,楚歌自然想听听治下百姓的言论,加上只有他和董卓两个人,呆在偌大的小院子里干什么。
胖胖又不是美女,没那个气氛。
“两位贵客这边请。”
小二虽然跟随楚歌和董卓走了半天,可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
回到大厅,上了二楼。
这脑袋刚从楼梯上探出,就听到庞统的声音:“楚歌,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咦,这么巧。”
楚歌扶住奔来的庞统,朝他身后看来的庞尚长摇了摇头。
聪明如庞尚长见楚歌的动作和穿着,立刻知道楚歌不想让人知道身份,连放下手。
他想了下,还是上前道:“两位,可要一起拼个桌?”
“楚歌,一起,一起。”
楚歌环顾左右,宽敞的二楼虽然还有几个空位,可拉着他的庞统既然这么叫了,自然无法拒绝。
“如此,打扰了。”
庞尚长连道:“不敢。”
说完,他领着楚歌和董卓来到位置上坐下。
刚坐下,庞统就兴奋道:“楚歌,待会一起去看蹴鞠比赛。”
楚歌笑道:“怎么,你们也是出来看球的?”
庞尚长苦笑道:“小人哪里懂这个,是这混小子,今个一早,就吵着老夫带他来。”
楚歌哑然失笑,古代娱乐活动太少,他发明蹴鞠,当初不过想让小学里的孩童和军中健儿能放松放松。
状元楼紧邻体育馆。
这么大的建筑开业,自然成了附近众人的谈资。
这不,楚歌刚坐下,二楼大堂的人几乎都在就体育馆展开讨论。
“诸位,这大房子可是在下亲眼所见,只用了短短两个月,就修建而成。”
“当初那个人多啊,我每天一醒来,就看那大房子在变高变大。”
“报纸上说了,这叫洛阳速度。”
一众人议论纷纷,语气里满是自豪。
“这是叫体育馆吧?”
“没错,听说是陛下提名的。”
“强健体魄,孕育筋骨,陛下这名取得好啊。”
“我去打听过了,开馆有各种节目表演,还有西凉人和并州人举行马球赛和蹴鞠赛,开馆和过年期间陛下有旨,免费让天下百姓进去观看。”
“陛下厚爱,我等岂能错过如此大事。”
“是极是极,这体育馆必开先河,我等岂能错过开馆之日。”
楚歌津津有味地听着众人讨论,突然隔壁桌插进了几段特别的话。
“公达,体育馆可是用水泥浇筑?”
“然也。”
“天气愈冷,来年草原胡人必定南下,某之前还担心边疆之地有损,大乾有此筑工神器,胡人骑兵废也。”
“文若言之有理,有此物在,坞堡顷刻可成,内驻千余兵将,必让南下胡人无从下手。”
“哈哈,你们可是小瞧了陛下,陛下迁北地百姓南下,莫非只为扩建洛阳乎?”
“奉孝有何高见?”
“陛下迁百姓南下,是为坚壁清野,诱胡人深入南下,再聚而歼之,我料此役过后,胡人再无复起之患。”
“奉孝言之有理,我早前亦有猜想,此次科举策论,或从如何歼灭北方胡人和治理草原当中选题。”
楚歌一脸懵逼,你们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怎么我想什么,你们都知道。
哦,你们叫公达、文若、奉孝是吧?
那没事了,你们厉害,你们说了算。
饭后。
楚歌道:“先生有事自便即可,庞统由我来照看。”
庞统也连道:“爹,你回去吧,我跟着楚歌就行。”
打发走庞尚长,楚歌带着董卓和庞统朝体育馆走。
庞统边走边问:“楚歌,刚才那几个学子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
“他们猜的题对不对啊?”
楚歌看着面露好奇的庞统,又看看想听又想把耳朵捂起来的董卓,笑而不语。
看楚歌的样子,董卓连忙转开话题道:“少爷,一会我们坐哪里?”
庞统连叫道:“当然是坐在外面人多的地方。”
楚歌也跟着点头,笑道:“看球当然是坐在外面有气氛了。”
说来凑巧了。
三人的位置旁边,正好是郭嘉等人。
知道郭嘉等人是来参加科举的,楚歌也就没当场结实对方,他相信以郭嘉几人的能力,不说名列前茅,名落孙山肯定是不会的。
向几人点头示意后,楚歌带着庞统落座。
董卓道:“少爷,可要赌个输赢?”
好家伙,还真是与时俱进,赌球都有了。
楚歌这边还没说话,庞统已经叫道:“赌赌赌,我赌西凉人赢。”
边叫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
董卓笑嘻嘻地收过金子,然后朝远方一个工作人员招手。
“庞少爷真是慧眼,此战我西凉马球队必胜。”
“嘿嘿。”
仿佛真的赢了一样,庞统咧嘴大笑。
见此气氛,楚歌也笑道:“看球不赌,看个球啊,给我也压西凉队10两金子。”
“好嘞,少爷。”
楚歌的钱自然是董卓先行垫付。
看着楚歌等人豪赌,邻座的郭嘉也坐不住了,连朝荀攸道:“公达,借一贯铜钱,我也跟着押注,赚上了就请你们喝酒。”
他却是没说输了怎么办,其他几人摇头失笑,倒是荀攸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郭嘉。
大乾俸禄远高于汉室,荀攸往日里用度少,明天就是年末,如今正是年节气氛来临,他自然不会扫好友的兴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来了兴致,除了荀或,四人分别开始押注。
“诸位,押我们西凉人必胜。”
董卓眯着眼睛,笑呵呵地推销道。
钟繇和戏志才摇头道:“并州领队郝萌,乃吕奉先麾下健将,西凉李傕无名之辈,我看还是压并州队稳妥。”
自此,楚歌三人押注西凉,郭嘉、荀攸同样押注西凉,戏志才和钟繇押注并州。
开馆节目过后,时间到了下午一点。
马球比赛正式开始。
看台上坐满了人,百姓还沉浸在方才的歌舞节目当中。
大家对周围环境的关注,反而超过了对比赛的关注。
众人只顾着惊叹,稀奇,议论纷纷,嗡嗡嗡地说个不停。
直到庞统不时跳起来大喊。
“西凉人,快撞他,快撞他。”
“哎幼,笨蛋,这个球都进不了。”
“裁判,犯规,他犯规了,并州人犯规了。”
听着他这么喊,董卓也跟着跳起来大骂。
“王八蛋,是不是收钱了,快去查,看看那个吹哨的是不是并州人,老子要他好看。”
过了一会,他又和庞统互相拍手大叫:“哈哈,进了,进了,李傕好球。”
看两人叫得热闹,郭嘉觉得颇为有趣,也起身挥舞着手臂大叫:“传球,传球,传给前面啊笨蛋。”
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情绪会传染,周边的人也纷纷跟着叫喊,尤其是下了注的人,更是叫得欢。
见己方球队赢,就哈哈大笑地拍打旁人,见己方输球,就气得跳脚大骂。
“哈哈,楚歌,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一个小时过后,马球比赛结束。
西凉马球队获胜。
李傕率队绕着球场昂首阔步地游走,在一众并州人的看台下,还特意挥舞着球棒示威了一下。
楚歌看过去,吕布揣着双臂,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众将领中央。
“下注了,下注了。”
“第二场蹴鞠比赛开始了。”
“大家快来下注了。”
有了第一场马球比赛的热场后,洛阳百姓终于知道底下玩的是什么了。
在气氛的带领下,纷纷掏出钱币开始下注。
“楚歌,楚歌,快下注,这次我们还买西凉队,并州人不行啊。”
庞统拿着翻倍的赌资,一个劲地摇晃着楚歌,招呼他下注。
这小子,看不出来还是个小赌鬼啊。
看着庞统把赢来的赌资全部押注在西凉队上,楚歌不由笑道:“你小子悠着点,这次我买并州队赢。”
“啊,为什么啊。”庞统诧异道。
楚歌暗道:就凭对方的领队之人叫高顺,我就要支持一二。
“少爷,你。”
董卓还想说什么,楚歌打断道:“你就这么给少爷下,少爷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董卓以为楚歌的意思是不能在外表现出来偏重西凉人还是并州人。
心中想着,陛下待会输了,就不收此次赌资,就说忘了押注。
董卓为自己的小聪明点赞,然后又向郭嘉等人推销起西凉队。
郭嘉笑道:“这次我跟这位兄弟押注并州人。”
楚歌笑问:“为何?”
郭嘉笑道:“我看兄台红光满面,必是鸿运当头,跟你押注错不了。”
“哈哈。”楚歌大笑道,“兄台好眼光。”
旁边不信邪的戏志才和钟繇这次倒是反过来了,他们边押边都囔道:“并州人不行,这次改押西凉人准没错。”
尤其是看到场地上热身的张绣,把蹴鞠在身上犹如杂耍般玩耍,两人的信心更足了。
“此战,西凉必胜。”
如果说马球赛是火与火的碰撞,郝萌输在实力不足上。
那么蹴鞠赛就是冰与火的碰撞。
张绣如火,带着蹴鞠如入无人之境,每个动作都潇洒飘逸。
高顺如冰,他的技术不行,每个动作都一板一眼,更多的时候也是在后面指挥着队友做动作。
这是一场个人与团队的对抗。
从一开始,张绣率领的西凉小队就压制着高顺率领的并州小队。
这一情景可把董卓和庞统给激动坏了。
“楚歌,楚歌,你看到了吗?你压得并州队不行啊。”
西凉队从10,21,32到最后几分钟还是保持着一球领先。
可楚歌和郭嘉,乃至押注西凉的戏志才、钟繇等人都看出了西凉队的颓势。
场面上,明明是领先的西凉队,此刻却显得焦躁不安。
对此,冲锋在前的张绣视而不见。
而另一边,高顺始终沉着应对,直到最后几分钟,看到西凉队体力耗尽,他才指挥小队的人发起冲锋。
经过几个配合,开始逆转形式。
郭嘉等人不禁感叹道:“并州领队有大将之才。”
比赛还没结束,众人就预见了结果。
果然,最后的结果没有出乎预料,并州人以两球优势逆转了西凉队。
比赛结束,观看的人议论纷纷,意犹未尽。
楚歌边走边想:要不要在大乾办个超级联赛,搞个小世界杯玩玩。
这说法一出,把输钱的庞统给激动坏了。
高声叫着自己要赞助一个队伍。
“嗯,就叫凤雏队,凤凰展翅,有我无敌。”
不理神情激动的小屁孩,出了体育馆,楚歌朝郭嘉等人拱手道:“诸位,方才酒楼上听你们谈及科举之事,楚某先行助你等高中,今日就此别过。”
“公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