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山?”来福之前看过地图,这桐城再往前就是鹿鸣山脉的边缘。
只是,这鹿鸣山又有何怪处,为什么谈及便是这副模样?
众人一时不解,那小二神色夸张,“外地人不知道,那鹿鸣山,闹鬼!”
李鸢鸢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问道:“闹鬼?怎么一回事可方便说说?”
小二看了众人一眼,压低了声音。
鹿鸣山脉广泛,山上奇珍异木,草药比比皆是,当真称的上是山清水秀。只是山上宝贝多是一回事,有没有命拿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是白天去了山里,晚上还没回来的便都回不来了。
原先有支队伍去鹿鸣山里寻宝,白天里一切看似平常,可是一到晚上,便阴风四起,山间传来厉鬼哭嚎,声音凄惨可怖,那一队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林望舒皱了皱眉头,“若说没一个人活着回来,那这当时的情形,你们又是如何知晓的?”
那小二呵呵一笑,手挠了挠脑袋,“这小的就不知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如今那荆州的人要穿过鹿鸣山,从南阳郡那边界到越州淮州,我们都说这一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众人听到这里,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林清风叹了口气,“战事一起,苦了的倒是这些百姓。”
“谁说不是呢。若是最近的城门放开,何必从这鬼山里走?”
那小二又重新磕起了瓜子,朝他们提醒,“对了,咱们这桐城越往前可就越发荒凉了,再往前走就是鹿鸣山一脉的边界,怕是要与这些难民撞上,诸位可千万小心着些。”
自从出了燕陵,这话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了。
一次是在茶馆,另一次就是在这里。
众人也不是不清楚,既然这些人冒着死在鹿鸣山的险,也要走出去,定是被逼到了极致,时时刻刻都在伺机活下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若真的撞上,他们怕是要长一百个心眼,否则,这一行人怕是没那个命到淮州去。
那小二见一桌子的人沉默着不说话,自觉有些话多,言语里带了些歉意,“是小的多嘴了,客官们也不必如此担忧,说不定就碰不上呢。”
“害,没什么的。”林清云朝他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言语客气,“还要多谢小哥提醒给我们答疑解惑。”
说罢,又塞给他一两碎银,权当作刚才的谢礼。
那小二看着这两银子当场就乐呵了,“哎呦,多谢客官!客官若还有其他想要知道的,尽管问我,我定知无不言。”
林清风思索片刻,缓缓道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不是说那越州与淮州地方穷困的很吗?他们去这两个地方又如何生存?”
是了,越州相对来说还好些,依山傍水虽说不是什么富裕之地好歹还能自给自足,这些逃荒的人去越州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去淮州,那地方本地的人都吃不饱穿不暖,过去又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其他都不接纳流民,只有这两州愿意,那些人去也是去越州多一些,只是越州地方本来就小,这么多人根本也容不下,后来才有人陆陆续续也往淮州去。”
“逃荒嘛,只要能活着,那什么都不是事儿。”
林望舒点了点头,想到这越州与淮州愿意接纳,当下赞叹道:“这么说来,这两州的知州是个好官呢。”
李鸢鸢也点了点头,能做出这番决定,首先就已经赢了很大的一部分了。
谁知那小二听言却嗤笑一声,谈起这两个知州仿佛像是在说一个傻人。
“是不是好官我不知晓,毕竟我也不住那儿。”
“要我说,这两个人就是个糊涂蛋!”
李鸢鸢奇怪的看了小二一眼,出声反问,“力排众议,接纳难民,这如何不算是好官?为何说他们糊涂?”
林清风听到这里就已经知道是个什么大概的情形了,接纳是出于好心,这也说明了这两位知州不忍看百姓疾苦。
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想到之后要该让他们如何在当地活下去,甚至还会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让原本的百姓苦不堪言,一方面不给朝廷的面子,另一方面百姓也不会感激。
真真是里外不是人,如何不算糊涂?
“没错,就是这个理。”小二听见林清风这番解释心中有些佩服。
林望舒与李鸢鸢对视了一眼,果然是她们有些太过于看重事情的表面,这其中许多道理二人的确是不懂。
“这也倒像是阿赋能干出来的事。”江氏捏着帕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林清云拍了拍她的后背,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认死理。
林望舒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婶婶说的可是落雁姐姐的夫君?”
江氏点点头,她说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将她女儿拐跑的沈其赋。
李鸢鸢没听过这人,低头小声问林望舒。
“他是我姐夫,之前被派到越州任职,就带着我姐姐一起去了.....”
林清风这才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他真的是过糊涂了,若不是江氏这么一说,他也未曾想起来这越州的知州就是沈其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