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悔情殇,行念念,念念与萍生,随风得相聚,如今相别去,此后他生托梦缘,抬首天涯共月明。
明月下,神思问道:“玄嚣,你在弄什么玄虚?有什么话不能在密室说,偏偏要到外面来。”
玄嚣看向明月道:“傍晚下了一点小雨,现在月色正美,我找你出来赏月。”
神思没有耐心地道:“哼,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你的势力虽然表面风光,但实则锋芒毕露,早已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内忧外患的局面并没有改变。”
玄嚣带着笑意道:“哈,你是在关心我吗?”
神思没好气地道:“哼,随你怎么想,只是不知这美丽的黑月你还能欣赏多久?”
玄嚣走到石桌旁道:“所以才要珍惜这每一刻的美好啊。”
神思不耐烦地道:“玄嚣,都什么时候了,你已走入亢龙有悔之势了还……疑?是带有枫露香气的酒气,是三清酒?”
玄嚣确认道:“是,这一壶森狱特有的三清酒,在九月九的夜月下,都是儿子要敬父亲三大杯,一清心,二清身,三清来年无纷争,年年岁岁,父子长谐。”
神思无语道:“你……”
玄嚣斟下两杯酒道:“不要拒绝,这可能是玄嚣最后的一年,我不想留下遗憾。”
神思欲言又止道:“玄嚣……”
玄嚣解开神龛的封印道:“听一听小玄嚣的遗憾吧,那年的九月九,小玄嚣班师回朝想在敬酒前赶回来,可是回来后见到的却是天伦梦断,我的十三皇兄、十四皇兄、十五皇兄、十六皇兄、十七皇兄他们全都再也见不到了,这令人窒息的麝香味让四皇兄准备的三清酒洒了一地,却闻不到半点的枫露酒香,今年的九月九可能不会来到了,可我玄嚣不想再留下遗憾了,这一场梦的结果又是如何?”
神思破封而出,化身为阎王实体道:“玄嚣……你去把阎王诛杀了吧。”
玄嚣不赞同地道:“我已经说过,不想再留下遗憾了,阎王一死,你也就不存在了。”
神思哼道:“哼,就算你有办法可以度过死结,可阎王不死,黑月推向苦境便无法避免,倒时候何止苦境会生灵涂炭,我森狱也会满目疮痍,我可不想让我的孙子见到这般景象。”
玄嚣迟疑道:“随遇……”
神思举起酒杯道:“对,这是为了随遇,也是为了你的十三个兄弟与森狱的子民,我不许你有任何的迟疑,你的心软一旦造成他破关而出,我一样会被他吸收回归,到时候我一样不存在,对我而言,这杯三清酒便已足够。”
玄嚣下定决心道:“既然如此,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南北争端数甲子,今日元宗六象内道真为一统大业,赫荡烽火,双方壁垒分明,肃凝一会。
一色秋摆开如临大敌的架势道:“道真两宗分裂已久,道魁今日来者不善,可是要用武力夺回名剑?”
央千澈肃然道道:“天下大势向来不脱分合两个字,森狱灾劫当前,道真一脉分则两伤,合则两利,如何抉择还请道盘一决。”
离凡道老回击道:“没想到北宗想要鲸吞者不止名剑,还有整个南宗,道魁心中盘算果然如同手中如意啊。”
乾坤戏也不甘示弱道:“以己度人,道真合并后领导可以武决,并非我方有意吞并南宗。”
天履正道质疑道:“非是南宗寻衅,只是若想以武决为名先取名剑,是不是有些不公。”
倦收天提议道:“名剑乃我所献出,如再以此取回确有不妥,我提议如南宗愿意归还名剑提高正道战力,北宗愿意奉道盘为道真一脉领导,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时间统合道门战力。”
见北宗四名长老欲出言反对,照世明灯抢先道:“倦收天刚刚伤愈复出,如果我与盲虬先生为银骠当家完全融合玄解,即便北芳秀名剑在手也将苦战。”
苍也乘机建议道:“与其强推胜算不足一半的武决,不如以和平的方式统一道真,还请道魁明鉴。”
央千澈一挥玉如意,阻止四名北宗长老发言道:“好,吾意以决,如道盘愿意归还名剑,当由南宗统领道真一脉,共抗黑海森狱。”
一色秋取出名剑道:“既是如此,式洞机必不负众人期望,担起统领道真一脉的责任。”
离凡道老兴奋地道:“好,如此南宗便是道真一脉的领导者,我们以后全部接受道盘的英明指挥。”
一色秋谦虚地道:“抗下此责,式洞机倍感未来肩上更加沉重,道真匡世之责更是无可推诿。”
苍建议道:“目前森狱实力仍然不可小视,不容我们丝毫松懈,该趁此之时善做良谋,反制森狱。”
一色秋拿出变体银刃道:“在此同时我胞弟一色秋也将为苍生出力,此口神兵乃我胞弟一色秋所铸,对于森狱功体有克制之效,我们下一步计划是倦收天将变体银刃……”
照世明灯补充道:“如此我便趁此空隙为银骠当家完全融合玄解,以增我方战力。”
央千澈赞同道:“道盘既拟好反攻大计,我等依令而行便是,告辞。”
……
玄嚣城堡书房内,读书声琅琅,随遇却不时望向门外,期盼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
廉庄拿着书卷道:“从前从前,有个聪明的小神童,他的爷爷问他是月亮近还是京城近,你们知道那个小神童怎么回答吗?”
紫火烈信子举手道:“这个我知道,黑海森狱是以向心圆概念建构出三层地域风貌,十八位皇子殿下各有领地,最外围是黑海狱颚以及地狱十三阶,接下来是极热极寒的三惹秤原,过了三惹秤原则为人头堤岸,堤岸后方是一断层落差极大的血瀑布,血瀑布底层便是黑月天阿,里面便是冥狱珈罗殿所在地,黑月流岛漂浮在黑月天阿之上,岛上黑月秘殿中居住着两位先知镇守着黑月,不过对我来说珈罗殿和黑月都是好远好远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敢去森狱的核心啊。”
猘儿魔召出双锤道:“紫火王,你泄露森狱地形,我要不要现在就杀人灭口呢?”
廉庄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道:“猘儿你放心,老师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而且这种表面上的东西,有心人要查到也是很容易的吧。”
随遇望向门外道:“猘儿你吓老师了,还不道歉。”
猘儿魔收回双锤道:“是少主,对不起老师。”
廉庄看向随遇道:“随遇,你死心吧,你那个霸道又溺爱你的阿爹是不会来救你的,其实他也希望你可以读书向善,所以不许你不专心,老师要你回答。”
随遇解释道:“随遇不是想逃课,只是最近一直感觉到不安,如果看得到什么就代表它比较近,那为何阿爹与诸位叔伯每天上朝都能看的到的王位却如此之远?这个故事是在告诉人,不可以用自己的所知所见去框缚世间之事,负责到最后只是画地自限而已。”
(廉庄:教皇孙果然压力好大,怎么小就开始接触夺嫡了,王族都是怎么早熟吗?)
随遇有些不安地道:“阿爹说只要王位在心念里他就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在随遇看来那不过就是珈罗殿里面的一把椅子啊,就连阿爹也觉得如果为了那把椅子弄得骨肉相残,兄弟阋墙并不值得,所以行事一直束手束脚,可是长此以往我真的很担心阿爹的安危啊。”
廉庄感动地道:“随遇你……”
这时月儿走进书房道:“廉姑娘,刚刚时间城的北狗来到玄嚣殿,此时他正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廉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廉庄震惊道:“什么!”
……
北狗身体虚化,是时间的流逝下,交织出的生死迷声。
绮罗生焦急地道:“如何了?”
玄嚣无奈地道:“天人五衰之势难解,已经回天乏术了。”
绮罗生抱紧北狗,嘶吼道:“不可以,啊……”
满眼泪,仰天嚎,一段宿命怎么谱,身消影,魂消散,人生最难莫过奈何。
痛心的眼泪,这一刻不禁夺眶而出,流逝的时间,在眼泪下错乱,留下一个带不走的人。
绮罗生心下一喜道:“怎么会这样?”
玄嚣解答道:“因为触心而发的眼泪是时间的克星,我刚刚怎么说就是为了你这滴珍贵的眼泪。”
绮罗生感激地道:“谢谢你。”
玄嚣浇凉水道:“不要高兴的太早,他还没得救呢。”
绮罗生期望地看向玄嚣道:“那快救最光阴啊。”
玄嚣指着绮罗生胸口道:“他的时之心在你的胸口跳动。”
绮罗生立刻道:“我马上挖出来还给他。”
玄嚣阻止道:“这样没有用,挖了心,你们两个都会死。”
绮罗生疑问道:“那要怎么做?”
玄嚣为难地道:“你停止原本的心跳,我会请森狱水精灵为你冰封,让时之心全然为最光阴运转,只要时之心持续在你的体内跳动,最光阴就能复苏了。”
绮罗生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好,请太子殿下马上动手。”
玄嚣最后询问道:“你不考虑吗?这样一来,或许你永远都无法解封而出。”
绮罗生坚定地道:“绮罗生一生漂泊,如今能靠岸,也是一种幸福,但盼上岸时,湖海不留憾恨。”
玄嚣安慰道:“冰封的世界,或许有梦。”
绮罗生释然道:“那梦中,绮罗生便是山中樵,水边渔,日日一担柴,一篓鱼,沽酒于市井,快梦于天涯。”
玄嚣感佩道:“好个快梦于天涯,来人,传讯回藜汀州,一请水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