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怎么说呢,若是无意间提及,倒没有什么,只是这郑重的样子,反倒叫人不好启齿了。
瞿扶澜又想赖账,见他一脸不好糊弄的表情,不得不借着整鬓发的空档,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今日在宴会上,我遇到了余家人,听说了一些事情……”
裴霁安一听,冷哼“原来是余家。”
瞿扶澜见他这般,也就不说话了,余家与裴家中间夹着一条人命,虽然不是余家人害的,但终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原本要结一段好姻缘,最后结成仇怨了。
“她们提及这事,必定是各种遗憾可惜吧?”他倒是主动提及,还预料得这样准。
也容易想象,一些后宅妇人,唯恐天下不乱,提及的话题必定不会沉重,而是怎么容易叫人误会怎么提及。
瞿扶澜眨巴着眼睛,“嗯”了一声,又没下文了,实在是不知怎么接这种话题。
“你是怎么想的?”他问。
“我怎么想什么?”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又或者她隐隐知道他什么意思,装傻充愣。
“关于裴家跟余家的亲事,你怎么看?”他并不让她装傻糊弄过去。
点得这么清楚明白,想装糊涂都不行,瞿扶澜下意识鼓起了腮帮,没好气道,“我能怎么看?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罢了。”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倘若不是天意如此,裴家跟余家早成亲家了。
裴霁安心中暗道小没良心的,嘴上却道,“即便没有那个意外,我也不会娶她。”
瞿扶澜可不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又是老太爷定下的亲事,父母命媒妁言,她不信他不从,反正事已至此,由他怎么说咯。
裴霁安一看她就明显不信的样子,有些头疼,事成定局,有些解释听起来确实没有说服力,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懂事起就在琢磨怎么退亲了,那些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言论,哄别人可以,他并不当回事,儿时的梦想也是去战场上闯出一番事业,其他的都是浮云。
只能说爷爷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偶然契机,谁都预料不到。
“那你要我怎么说才肯信,要不然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来,你看看。”他笑着打趣她,还作势要当她面拉开衣襟,好实现所谓的“剖心”。
瞿扶澜真当他要在眼前脱衣,连健硕的胸肌都若隐若现了,她羞得四处乱躲,被他抓回来挠痒痒。
马车里一阵打闹,嬉闹声一片。
这日,是二人婚后首次分开六七日不见,两颗心或许还有一些距离,但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无形中拉近了彼此距离。
至于车夫跟跟车的护卫,都忍不住朝马车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看一眼,就仿佛能看到什么一样。
事到如今,能近身保护的,还是老七老八,十一十二那些护卫,不过经历多年磨练,大家也都成熟了不少,不至于像从前一样意气用事。
只是他们不意气用事了,怎么感觉世子越发变得幼稚了起来?光天化日的,虽然有马车护着,也不能这样胡来啊,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
其实这些没有遇到爱情的护卫哪里懂,恋爱中的人,原本就降智不说,这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快活的,要那份沉稳做什么?
等马车回到裴府时,二人下马车,瞿扶澜因为嬉闹的缘故,一脸红润,这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二人到老太太屋里用饭,每月总有那么几日,是要到老太太屋里用饭,大房二房三房一起。
老太太看到这对恩爱夫妻,心里也是高兴,这夫妻恩爱本就是家庭和睦象征,果然男人娶了自己喜欢的人,整個人气色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大家席上有说有笑的,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太太看着瞿扶澜语重心长道,“既成了亲,早日为大房开枝散叶才好啊。”
这简直就跟现代时候的三催没差别,没结婚前催结婚,结了婚催生孩子,生了一个还要催二胎,催命似的。
没有哪个新婚媳妇喜欢听这种话,瞿扶澜也是反感,这不是无形中给她压力吗?先不说她如今跟裴霁安没圆房,就是圆房了,孩子也暂时不在她计划之内的。
她才多大?
瞿扶澜心中不快,面上不不显,正要答话,一道声音就先她而出了,“三弟成婚多年都还没孩子,三婶还是多操心操心三弟的事情,别到时候我们后成亲的都有孩子了,三弟还没有,就不像话了。”
这个怼得好啊,瞿扶澜不动声色看了裴霁安一眼。
三太太果然被怼得一脸猪肝色,有心想反驳两句,然而自家儿子这个弱点也太明显了,叫她生不出任何底气来,加上她也不敢太过得罪这个侄子,于是把怒火转移到姚幸身上。
“先前让你喝的中药,可有每日坚持服用?”
这就是把责任推到姚幸身上了,不能怀孕是她自己的问题,不是裴廉的问题。
姚幸心中恼怒,也不敢驳了婆婆的话,只能咬牙说喝了。
确实也每日都喝,三太太跟疯了似的一个劲让她补,说是她的问题,她不敢不配合,否则就要叨念她生不出孩子,无所出,要休了她。
姚幸心中对婆婆的敢怒不敢言,对丈夫不作为的失望怨恨,她的婚姻如此糟糕,偏偏眼前这一对夫妻如漆如胶,实在刺眼得很,不由得又恨上瞿扶澜,但凡她自重一些,何至于当着众长辈的面与丈夫卿卿我我?实在不要脸。
其实这与瞿扶澜什么相干?
不过是人性的现实,欺软怕硬的缘故罢了。
就不说姚幸心中窝火,裴兰看着这对恩爱夫妻,心中也不是滋味,真是没想到,像二哥这样不近女色的人,有一天居然也会对一个女子露出那样的笑,实在叫人嫉妒。
一个大家庭里,有人过得太幸福了,也是会生出许多矛盾。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这对新婚夫妻没圆房,不知道会幸灾乐祸成什么样子,怕是要唯恐天下,嚷得天下皆知才甘心。
晚上瞿扶澜跟裴世子还是分床睡,只是瞿扶澜又做梦了。
这一次梦到的不是跟原主有关了。
是瞿扶澜在神识模糊间,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有人来到她身边。
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下意识推开,却浑身软绵绵的,最后使出吃奶的力使劲一推。
她以为会是裴霁安,结果却是老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