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三章 终解疑团(1 / 1)暮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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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蓉含着眼泪听完了叶静思的回忆,长叹一声道:“哎,叶箫声,你这一辈子也没算白活,临了还有个女儿惦记着你,照顾着你。只可惜,你连儿子都没管好,就这么走了,你给家人造成多大的伤害?,毁了自己,也毁了全家。

叶静思道:“娘,您也别怪爹,都是世道造成的,您是我娘,将来一定像待爹一样待您”雪芙蓉点了点头,她相信女儿的承诺。

叶春道:“娘,我本想进魏府手刃我的仇人,可您”

“儿啊,魏府是什么地儿,那是狼窝。魏进忠做梦都想抓到你,苦于他不认识你,一旦他知道你是叶箫声的儿子,他能放过你吗?到那时娘眼睁睁地看着你也没辙”

“娘,您要见我,随便选个地儿,何苦跑这么远呢?”

“因为这是你老家,我想让你想起从前的娘”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您都是我娘”

雪芙蓉羞愧地避过头去,说道:“娘已经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了,也许你讨厌娘,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讨厌娘?”

“娘也是被逼无奈,自打你爹把我撵出家门之后,我无处可去,我本投江自尽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当我醒来之时却成了魏进忠的人”

“是他救了您?”

“他不是在救我,是在害我,让我生不如死”

“那您还为什么跟着他?”

“娘本想以死抗争,怎奈我怀有你妹妹良岐,为了她我不得不活下来”

“那她是魏进忠的女儿?”

“魏进忠也一值认为是他的亲骨肉,其实不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叶春惊异地道:“她是我亲妹妹?”

“是的”随即她招呼良岐道:“良岐,你过来,见见你哥哥”良岐过来拜见了哥哥。叶春的一切疑虑全部解开,怪不得良岐在路上神秘兮兮的,其实她早就知道这层关系。

雪芙蓉把他领到驭车手面前说道:“叶春,这就是你的老舅雪融河”

雪融河道:“舅舅以前没见过你,所以不认识你”

雪芙蓉道:“既然认识了以后就好了,再也不会发生芙蓉渡那种事”

叶春道:“舅舅可别那么说,是外甥眼拙。没认出舅舅”

雪芙蓉道:“叶春,娘这一辈子,只生了你们两个,但是除了你们两个之外,我又有了两个女儿”

叶春问道:“除了叶姐姐之外还有谁?”

雪芙蓉道:“还有萧婵啊”

“萧婵?”叶春惊异地站了起来问道:“她在哪儿?”

“她在宫里”

“他怎么在宫里?”

雪芙蓉冷笑道:“她是当今皇后,不在宫里能在哪儿?”

“皇后?难道,我和她的情分就这么了了?

雪芙蓉怒道:“你还敢说情分?你知道萧婵都为你做了什么?”

“都做了些什么?”

雪芙蓉急道:“她苦苦等了你一年多,可是你去救她了吗?宫里逼得急,她想了各种办法拖,想一直拖到你找到她,结果你还没来。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又以守孝百日为由敷衍宫里,她多么期望你去救他,结果你还是没去,宫里以他的父亲为质相要挟,她被逼得实在是无路可退了”

“他父亲?他父亲不是在野狼峪被害了吗?”

“那不是她父亲,是魏进忠的人”

叶春此刻明白了,他恨那个孙大人,要不叫他那张纸条当时就能看到,事情不至于拖到第二年,这一年的时间里不知萧婵是怎么过的

叶春说道:“他当皇上就逼人为妻吗?”

雪芙蓉道:“的确,皇上有许多不该,可是他是皇上还有什么该不该的吗?咱们怎么就不反省反省自己?”

“我没有做对不起萧婵的事,还有什么要反省的?”

雪芙蓉气愤地道:“咱总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骗人为妻吧?”

叶春听了娘的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想到娘怎么这么看我呢?便说道:“娘,您说这话儿子不明白,我怎么碗里锅里的了?”

“听说萧婵有个妹妹”

“对,他是有个妹妹,叫萧楚”

“听说你和她在一起”

“是啊,我出来以前我们一直在一起”

“那现在呢”

“还在塞外”

“你把她们娘俩抛在塞外就出来了?”

此刻叶春明白了,娘为什么那么看他。她误会了。于是辩解道:“娘,您误会了,我和萧楚不是那种关系”

“儿啊,娘日日盼夜夜盼,有朝一日能见到儿子,我却盼来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和魏进忠有什么两样?说起谎来连脸都不红,为娘真的替你害臊啊”

“娘,您想到哪儿去了?”

“这还用想吗?你们两个连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让萧婵苦苦地等你,这对她是个多大的伤害?”

“娘,您听我说,萧楚我们俩真的没那么回事”

“你说你们俩没那么回事,可是孩子怎么来的?”

“孩子?”叶春终于明白娘为什么要误会他,全因为这个孩子,可是一想到孩子叶春的心便软了下来。为了自己的名誉这个孩子就不救了吗?她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现在我把她交给谁?,即便有人要了我也不给了,觉得自己有些舍不得了。但是有些话对娘须敞开,便说道:“这个孩子是我们捡的”

雪芙蓉惊问道:“捡的?”

叶春跪下说道:“确实是我们捡的,我敢对天发誓,对娘不敢有半句谎言”

雪芙蓉道:“真如你所说?”

“那年,野狼峪下雨发大水,这个孩子被冲了下来,如果我不救她,她肯定被淹死,所以被我们救了下来”

雪芙蓉相信叶春的话,他说是捡的肯定是捡的。这么说这些年来她一直误解着叶春,可是这一阴差阳错却铸成了大错,已无法挽回。

于是雪芙蓉说道:“事已至此,就如你所说,你知道萧婵希望你做什么?”

“娘,我不明白萧婵希望我做什么?”

“善待萧楚和石鹰”

“那是一定的”

“一定的?那她现在在哪儿?你又在哪儿?”

“娘,我把她们俩安顿好了才出来的”

“儿啊,做事不光要为自己打算,也要替别人想想。你现在去找萧婵那是在害她,在宫里她多么不易,你真要是为他着想,以后你不要去打扰她”

“娘,我不去找他,那我们”

“你又来了不是,娘怎么和你说的?”

“叶春无力地低下了头,他实在不想放弃萧婵,可是娘说的是实在话,我得多替她想想”

雪芙蓉道:“萧婵非常爱萧楚,她可怜妹妹从小在兽群里长大,没有得到一天父母的的爱抚,算她命大,总算活到了今天,萧婵最希望你爱护她、保护她”

“她武功那么好,不需要我的保护”

“她武功是不错,但是她心地单纯,目前她还是个半兽,很少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不懂得什么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萧婵把她的终身托付给你她就放心了”

“娘,我把萧楚从兽群里解救出来是出于同情,我怎么能和她”

“儿啊,你爱萧婵嘛?”

“爱”

“如果你爱她,就因该照她的话去做,因为你在完成她的心愿”

“我关心萧楚、照顾萧楚都可以,可是我很难接受她”

“如果爱一个人,就应该为你所爱的人做出牺牲”

“娘,这个我实在太难了”

“两个人相爱,并不一定要身体上的结合,更主要的是心灵上的相通,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怎么能说是真心的相爱呢?”

叶春觉得娘的话虽然对,但做起来是太难了,对于萧楚他是没有感觉的,只不过是同情、怜悯,对于萧婵的托咐她是理解的、尊重的。只是见不到她有些遗憾,想见到她反而对她不利这是他能够理解的。他来到京城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复仇,一提起复仇娘一百个不愿意,不知她是出于何种考虑。是担心他的安危呢?还是惧怕魏进忠等人的势力?

只听雪芙蓉说道:“上一辈人的恩怨由上一辈人承担,你没有必要进入魏府,更没有必要去见你的仇人,一切的一切都交由娘。娘只希望你尽快回到鹰山,照顾好萧楚和石鹰,他们更需要你”

“娘,我和魏进忠不共戴天。

“怎么,你想复仇?你知道魏进忠武功有多高吗?”

“知道”

“以你现在的本事,你能复仇吗?”

“只要心中有这个信念,我一定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复仇”

“你这是一厢情愿,能成吗?

“只要措施得当我想是能够的”

“东林党人强大不”

“强大,强大得超出我的想象”

“他们何尝不想搬到魏进忠,结果魏进忠现在还稳如泰山”

“那他们不被逐出皇宫了吗?”

“这正是娘要和你说的,那不是东林党人的能力”

“那是谁的能力?”

“那是皇后的能力”

“怎么?皇后有那么大的能力”

“如果不是皇后,谁能动得了客、魏的一根汗毛”

“既然皇后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对客、魏予以政法”

“要对客、魏政法须有确凿的证据,皇后已经倾其全力了,一个刚入宫的女孩子做到这一点已经不易了。”

“如果不把客、魏彻底根除,待他们缓过乏来还不得疯狂报复啊?”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现在看来皇后是赢了,可是日后保不准客、魏会卷土重来,一旦他们回宫宫里的争斗是不会停息的。皇后有皇上罩着,暂时无事,可是要论在宫里的势力还远不如客、魏”

“正因为这个我才为萧婵的安危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你能改变了目前的局势吗?”

“改变不了局势,至少我能为萧婵做点什么”

“萧婵不希望为她做什么,她只希望你和萧楚平平安安”

叶静思道:“娘,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的”雪芙蓉觉得说服这个儿子很难,也许还要靠这个女儿了。

此刻,雪融河匆匆进来,他向雪芙蓉耳语了几句,雪芙蓉脸色骤变,说道:“静思,你立刻带着你的弟弟离开这里”

叶春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呀,娘!”

“这个你别问,这里有娘呐”

叶春觉得这里肯定有事,会是什么事呢?他回想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娘多少年没见着我了,为什么这么快撵我走呢?娘多年不回故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为什么不去芙蓉渡去看望我融江大舅?融河二舅和娘都说了些什么?忽然,叶春想起了一件事,在来的路上他们住宿的那家客栈,当时他好生奇怪,这么个穷乡僻壤,一天接待不了几个客人的客栈主人还有如此雅兴,还养了两只鸽子。夜间他听到的那个声音当时他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太蹊跷了,那是放飞鸽子的声音。如果真是那个声音娘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里已经很危险了。

危险时刻我撇下娘走算什么儿子?便说道:“娘,走咱么一起走”

雪芙蓉道:“我和你不同,在他心目中我是她的人,而你是他的仇人,你必须走,马上走

叶静思道:“叶春,娘说的有道理,他们奈何不了娘,咱么还是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吧”

叶春给雪芙蓉跪下说道:“娘,我不希望您再回到他身边”

“我也不想回到他身边,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回到他身边,你和良岐就危险了”

叶静思也劝道:“叶春,你想不想复仇啊?”

“当然想”

“想复仇你就得保证自身的安全,如果你人都不在了怎么复仇?”

叶春没办法了,叶静思说的确实很客观。魏进忠的爪牙遍布各个角落,此次行踪尽管安排得那么周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如不赶紧撤离,被他们堵到这儿,想走都走不成了。无奈叶静思和叶春拜别了娘,连夜逃离了芙蓉村。

离开了芙蓉村去哪儿呢?叶静思的意思是想回北京,求助父亲。而叶春对叶大人丧失了信心。他认为叶向高不能因为一个小人物旳私仇而涉险。

叶春不想再连累叶静思,说道:“姐,连日来全赖你的照顾,让我衣食无愁,事事顺心以后小弟不在想麻烦姐姐了。还望姐姐速速回京,以免家人惦记”

“你这叫什么话,爹生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就一定照顾好你,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

“若要我没闪失除非我放弃这个计划,但是我能甘心吗?”

“就是你放弃这个计划,魏进忠也不会放过你,因为你手里还有他的罪证“

“据叶老伯讲,我手中的东西不足为证,靠它能扳到魏尽忠吗?”

“目前是不能,还需要旁证”

叶春心里明白,要想取得物证,须回鹰山,想要有人证需要到萧家峪。可是这些人证还在不在萧家峪不好说,那个半夜逃回来的萧家娃子父母被抓,死活不知,靠爷爷奶奶活着。那年他到萧家峪,他爷爷奶奶就已经七十多了,谁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至于那个娃子想来也挺大了,少说也有十一二了,如果能找到他就能找到一大帮,因为那年跑的娃子一共是八名他们都是作为药童被解往京城的,这些都是小孩子,就算是找到了他们孩子们的话朝廷能不能采纳谁也不敢保证,还需大人的旁证,要说大人的旁证多得是,尹重山、姚水复、罗、花玉簪这些人手里都掌握着魏进忠在民间不法的大量罪证。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出庭作证。别说阉党那些人,就是那东林党人和朝中那些正直大臣们都认为他们是啸聚山林的响马、强盗,是朝廷的死对头。他们的证词朝廷能信吗?叶春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谁?那就是被叶春救下的萧员外家的下人萧常山夫妇。在阉党那里他们是死人,如果保密保得好,阉党的人不会想到他们还活着,据说他们隐姓埋名逃到了峪西,过起了隐居生活。只要叶春出面请他们到庭作证他们是不会拒绝的。可是对于他们的安全叶春是担心的,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叶春是不敢启用这组证人的。想到这里他决定先去萧家峪,那里曾经是田尔耕等人的黑窝、据点。无论是常山案还是药童案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叶春和叶静思晓行夜宿不日进入了雾灵山区。这里曾经是叶春第二故乡,他随爹逃难时在这里隐居过几年,他在少年时代曾就读于这里的藩篱草堂,草堂的主人是一位学识渊博待人和蔼的老先生,他叫樊庶,以前在肃宁的时候他曾免费教过叶春,知道他是个好苗子,这次对他再次施教格外用心,叶春在他的教育下学到了不少知识,更是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他想起来当年的学习生活,更加想念起自己的恩师来。这次进山他很想去看望他,恩师已经诺大年纪,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分出两条路,一条是陡峭的石板路,一条是时有时无的羊肠小道。当然,他们选择了那条石板路,当他们进了山之后发现路越来越难走了,有些路段几乎是攀爬。他们拾级而上,两边不是陡峭的山崖便是茂密的森林,令人恐怖,这难走的山路终于走到了尽头,然而横在面前的却是参天的山崖,山崖下面是一山洞。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洞口左右两侧各站着两条大汉,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中握着刀柄,蓄势待发。刀柄上的红绸带在山风的吹拂下飘飘荡荡的,如狂舞的火蛇,叶春和叶静思二人看了一下这阵势不禁胆寒。这是什么地方?戒备如此森严?我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得打招呼,问一问这是什么地儿?怎么过?

叶静思嘴快问道:“请问这位大哥,这是什么地方,进山怎么走?”

其中一个汉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走错了,这儿行不通,哪儿来哪儿去”

叶春问道:“请问这位朋友,进山就这一条路吗?”

那个大汉瞪圆了鸡蛋般大小的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叶春道:“赶路的”

那个汉子吼道:“赶路的?到这儿干嘛来了?”

叶静思道:“大哥,我们迷路了,所以见个道儿就上来了,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那个汉子吼道:“这是你们随便问的地儿吗,滚!滚!滚!,要是不滚,我手中的刀可就不认人了”

今天从这儿是过不去了,他们只得扭头下山。没走两步山崖背后却传来数声惨叫,好像人受刑不过发出的,但声音不是很清楚,好像很远。如果是耳朵背的人也就忽略过去了,可是叶春却偏偏听到了,这么说山崖背后还有去处,只不过须经洞口穿过去。他们二人不禁回头望了一下,这一望可不得了,那四名兵丁纷纷亮出兵刃追了过来。

叶静思说声不好拉起叶春往山下跑,喊道:“叶春,快跑”也许洞口不许离人,所以四名汉子没追下来,他们二人匆匆下山总算逃了出来,俩人坐在大山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叶静思道:“叶春,进山只有这一条路吗?”

“我也记不得了,当年我在山里的时候根本没发现有这么个地方”

叶静思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里的人火气咋都真么大?”

“是怪怪的,都跟吃枪药了似的,不让过我们也没说硬的,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却惹来这么多麻烦”为了这些二人都很气愤。

忽然听叶春问道:“姐,咱方才在洞口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不是从山背后传过来的?”

“好像是”

“一听到那个声音,那些人怎么那么紧张?”

“我也觉得奇怪”

“我分析呀,他们好像怕我们听见这个声音”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山崖后面肯定有什么不为外人所道之处,在那里他们是不是背着人干那些不法的勾当?”

“我看,很可能”

“这都是些什么人呢?”

“肯定是个很有权势的人”

“现在谁有这么大权势?”

“管他呢,自己的事多如牛毛,还哪有那个闲心思?”

叶春也觉得很无奈,下面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实在不愿意让别的事情搅合了。他们原路返回到那个岔路口,但是很难相信那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就是进山的路,不过第三条路是没有的。这条路好像多年没人走了,时有时无。有时甚至是杂草荆棘覆没,等于自己开路。即便自己开路,好歹有个目标,这里毕竟是个路,曾经有人走过,所以依稀还有路的痕迹。他们一面探路一面开道迤逦前行,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前面的路逐渐清晰起来。他们来到了一座山下,这里虽说地处偏僻,风光倒也秀丽,大山脚下,绿草如茵,一条小河静静地流过草甸子。在河岸边有几间矛舎,院子由竹篱圏就。景色美是很美,只是太静了,竞得能使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平添了积分萧瑟气氛。

“樊蓠草堂!”叶春禁不住惊叫起来,他边跑边喊:“先生!先生!您的学生回来了!回来看您来了!”他一路小跑奔向草堂,推开蓠门,可是整个草堂无人回应。先生哪儿去了?“先生!先生!”叶春急得连连呼唤,还是无人回应,只有这时他才发现草堂好像多长时间没人住了。窗台上的尘土足有一筷子厚了,学生的桌椅板凳不见了踪影,先生的书架也荡然无存。烦人的蛛网粘手粘脚,讨厌的耗子满地乱窜。扑棱棱,房盖上的苫草被掀动,不知飞出去的是什么鸟,弄得满屋灰尘。“先生干什么去了?”这一大空屋子问谁去?叶春很沮丧。经和街坊打听才知道先生走了,走有好几年了,因为什么走人们也说不清,听说前几年有好几拨人来请他都被他拒绝了,由于关外战事频繁,搞得人心惶惶,不知什么时候满洲人打过来,日子就很难说了,所以都没做长远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因此孩子的学业不在大人的考虑之列了,家都要保不住了们还念什么书啊?这是当地多数人的心态。也许是樊老先生那平静生活被那几拨人打破了还是因学生生源锐减他不得不走了,有的说他进了京。有的说他出了关,说法不一,对叶春来讲这无疑是一件憾事,见不到自己的恩师,不免有几分失落感。

到夜晚人们都休息了,叶春却无法入睡,倒不是因草堂简陋,住的条件差,而是他的心里装的事太多太大,以他的能力无法完成,有幸见了恩师讨教讨教,可是恩师却走了。叶大人的话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现在他到处搜罗证据,四处找证人,找物证,凭他一个平头百姓要想板倒魏进忠其可能性几乎为零。其结果不仅没把仇人告倒有可能把证人也陷进去,那样他将对不起很多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一家遭受的屈辱以及那些药童的遭遇,所有的苦难都算不了什么,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因为魏进忠的罪行是裸的,他只蒙蔽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皇上,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使他不明白的是,在朝中势力那么强大的东林党人却拿魏进忠无法。这是上层集团之间的斗争,叶春不甚明了,就在民间魏进忠所犯的罪行少吗?矫旨征收狼银、在民间绑杀药童,就连小小的芙蓉渡问题他都绞尽脑汁,几次插手,可见其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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