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道长的金刚符加石灰粉,这杀手死得不冤。”
一名捕快检查完杀手的尸体,看向李贺远去的背影:“鸡飞蛋打,好狠!”
“别看了,洗地吧,”带头的捕快——张亮揣了揣怀里的十两银票。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再加上张捕头的脸面,是以众捕快没有为难李贺。
李贺走在大街上,抛玩着手中令牌,喃喃道:“杀手组织,五情会~。”
“雇佣杀手可不便宜,究竟是谁要害我?”
他不禁想到前段时间凤鸣楼邪祟杀人事件。
“没准,那妖人的目标还真是我!”
由于前身记忆缺失,李贺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自己有那些仇家。
“可惜张捕头外出办案去了,否则找他问问,应该能搞清楚一些状况。”
他明白多想无益,索性暂且将这事放到一边,向凤鸣楼方向走去。
钱是个好东西啊。
搞钱不能停!
当然,安全第一。
……
夜晚。
凤鸣楼,大厅。
台上戏子咦咦呀呀的唱着,台下小斯穿插于餐桌之间,端菜递酒。
半隔的雅间内,李贺宴请一众衙门捕快吃酒,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诸位差兄保安卫民,劳苦功高,值得干一杯!”
“干杯!干杯!”
“……”
酒过三巡,众人脸色微红,酒劲儿上头。
唯有上座一名中年捕快依旧面色如常。
中年捕快名为张亮,在衙门里属于老人了,他为人仗义,提携过许多后辈,受到一众捕快的尊敬。
当然,受尊敬也和张亮距离【淬骨】只差一步的铜皮境修为不无关系。
李贺拿起酒罐,给张亮满上一杯酒。
“来,张叔,咱们叔侄喝一杯。”
张亮和张捕头是远房堂兄,李贺武功是张捕头给的,也就顺杆往上爬叫一声“叔”。
又是一杯酒下肚,李贺接着一杯满上,嘴里开口道:“张叔,我请教您一个问题。”
“贤侄只管问,我知无不言,”张亮大手一摆,豪气云天。
“中午那杀手闹得我心慌,您给我讲讲五情会,他们是什么性质的组织,会不会再派杀手啊?”
“啊~!”
张亮昂头咕噜噜灌一口酒,李贺又给满上。
“这五情会啊,在咱们兴宁郡,乃至整个抚州都是这个,”张亮压低声音,竖起大拇指。
“别的不说,咱们兴宁郡的杀手生意,几乎被五情会给包了……”
“至于还有没有杀手来找你,那就看背后的雇主撤不撤销任务啦。”
李贺皱起眉头,通过张亮的讲解,他对五情会有了一定的了解。
五情会是杀手中介平台,雇主在五情会平台发布任务,杀手接取任务,杀死目标,然后领取报酬。
目标没死,任务会一直存在,直到有杀手完成任务,或者雇主主动撤销任务。
李贺一想到时刻有杀手暗中盯着自己,随时蹦出来给自己一刀,不由忧虑万分。
他也不问官府为何不剿灭五情会之类的天真话语。
五情会能做大做强,不是有大背景,就是有强大到令人不敢招惹的实力,甚至是两者皆备。
在五情会这一庞大杀手组织面前,他就如同一只站在古树下的蝼蚁。
李贺举起酒杯:“还请张叔指一条明路。”
“哎,贤侄,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张亮顿了顿,开口道:“除非你能成为朝廷命官,或者加入镇异司,成为镇异司正式成员。”
“无论那个杀手组织,都不敢招惹镇异司。”
李贺眼睛一亮,给便宜叔叔倒上一杯酒。
张亮接着说道:“加入镇异司可不容易……”
“李公子,该你呐,大家伙都等不及啦,”吴妈妈的呼喊声传来。
李贺也了解完相关情况,站起身。
“失陪!失陪!该我上场表演呐!”
表演结束,他和等待的一众捕头一块回家。
“张叔,这是小侄我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不要嫌弃,”家门口,李贺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
张亮将银子收下:“贤侄请我们吃饭,还给银子,破费啦。”
“哪里哪里,若非诸位肝胆相照,一路护送,我有没有命到家还不一定哩。”
“……”
相互恭维一番,两方人各自散去。
后半夜。
月落西山,天地一片混沌。
一黑衣蒙面人从李贺家院子里窜出来,悄无声息落在街面上。
黑衣蒙面人警惕左右,在阴影中前行,一路避开打更的更夫,巡夜的捕快,来到县城西城,拐入一小巷。
一会儿后,某间地下密室内。
黑衣蒙面人和一名诡笑面具人隔着长桌,相对而坐。
诡笑面具人言简意赅:“事?”
“我要加入五情会,”李贺开口道。
在凤鸣楼和张亮交谈一番,他觉得张亮的方法都不靠谱。
加入镇异司何止是难,简直是难得没边了,【炼脏】境都不一定能成为正式成员。
他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干脆熄了这门心思。
本着打不过我就加入的想法,他向凤鸣楼的护院教头打听清楚五情会驻地,趁夜赶了过来。
这一切源于他在凤鸣楼二楼一本杂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则故事:
很久以前,某杀手组织刺杀了大人物的儿子。
大人物很生气,但自身实力不济,拿杀手组织没啥办法。
这大人物很有钱,于是他暗地里出钱让该组织杀手相互刺杀。
等到杀手组织元气大伤,大人物再带人踏平仇家,仇报了,钱也拿回来了。
自那之后,各大杀手平台都有了一个共同规定,拒绝接受刺杀自家杀手的任务。
李贺打的就是这一规定的主意。
诡笑面具人背脊挺直,好似一柄利刃,毒蛇般的眼睛冷冷盯着李贺,依旧惜字如金。
“证明你自己。”
李贺从怀里掏出杀手令牌,将令牌放在诡笑面具人面前。
“被我杀掉的那货都能加入,没道理我不行吧!”
说完,李贺径直盯着诡笑面具人。
他也不怕身份暴露,反正成功加入之后,让五情会撤销悬赏时必然暴露。
诡笑面具人看了看桌面上的令牌,又看了看李贺,没有说话,但眼神没那么冷了。
他伸出戴有手套的手将令牌收下,随后取出三张纸。
手指轻轻一弹,三张纸展开在李贺面前,整整齐齐,纹丝合缝。
“好精准的真气掌控!”
李贺心中暗叹,看向三张纸,发现是三张人像,人像下面还有简单的介绍。
“蔡录,玉山县衙门捕快,石皮境实力,赏银一百两。”
“吴悍燃,东德县开山武馆大弟子,铜皮境实力,赏银一百二十两。”
“许飞虎,安泉县乡绅,石皮境实力,赏银八十两,此人欺行霸市,奸淫妇女,特悬赏杀之。”
李贺看完三张人像,摸清楚了五情会的悬赏规矩。
姓名、身份、实力、赏金是悬赏必备四要素。
至于其它的,则看雇主自身愿不愿意补充了,例如许飞虎就补充了悬赏缘故。
一个衙门捕快,一个铜皮高手,还有一个作恶乡绅。
这还用选吗?!
李贺拿起许飞虎的悬赏令:“我选这个,这是入门考验,完成就能加入,是吧?”
诡笑面具人点点头。
“那我的悬赏何时撤销?”李贺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加入之后,自然撤销。”
诡笑面具人干净利落站起身,闪入暗门中消失不见。
……
黑暗室内,昏暗的烛火将两道人影投射在墙壁上,人影随烛火晃动,仿若鬼影。
一男子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师傅,五情会杀手刺杀失败了。”
“嗯,我知道了,”道人语气平淡。
“你下去吧。”
“是!”
男子退出房间,眼神明暗不定。
他有些搞不懂情况,师傅听闻刺杀失败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件好事。
“不过,师傅要是知道我擅自截留赏金,雇佣普通杀手……”
他打了个寒颤:“不行!师傅要李贺死,他就必须死,否则追查起来我就完了。”
男子远去,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其身后房间里,道人吹灭蜡烛,心中想道:“夺舍重生之大能,能刺杀成功才是怪事。”
“还好贫道没有贸然找上门去,提前试探了一下。”
……
第二天,李贺家。
东方天空还是灰蒙蒙一片,李贺却早早起床,在院子里练武。
昨日黄昏和杀手一战,他发现自己有大量不足。
战斗经验不足,对敌手段贫乏,还缺少一门灵活腾挪的轻功。
以如今手段去刺杀一名有护院武装,本身实力还不弱的乡绅,恐怕凶多吉少。
幸好清微道长这个大善人,提供了十三本武功秘籍。
这让李贺多了很多选择。
当然,李贺不可能十三本全练,贪多嚼不烂,他只选取了自己最需要的三本。
一、《柳絮飞刀》,这是一门暗器法门,远程射击,安全性大大提升。
二、《灵蛇剑法》,与刚猛霸道的《黑虎七式》不同,《灵蛇剑法》刁钻古怪,出奇制胜,是一门上好的厮杀剑法。
但让李贺决心选择《灵蛇剑法》的真正原因,还是剑法附带秘法——袖里青蛇。
袖里青蛇:藏剑于袖,如青蛇藏于草,迅如闪电,一击夺命。
三、《灵猫三步》,清微道人所言不虚,《灵猫三步》是十三本秘籍中最珍贵的。
这本秘籍有三套秘术,分别应对三种不同情况:
挪步,小范围灵活腾挪。
疾步,长距离高强度赶路。
迅步,短时间爆发力秘术。
李贺开启【参玄悟道】,脚下施展灵猫三步,手里舞着灵蛇剑法,同时练习两门武功。
没办法,他必须努力练功,尽快提升实力。
然后刺杀许飞虎,加入五情会,进而让五情会取消针对自己的刺杀任务。
否则的话,万一某天雇主加钱,来一个大高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踏马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否则……”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李贺立马警觉起来:“谁?”
“是我啊!开门!”门外传来一个不认识的浑厚男声。
听这随意的态度,声音主人和前身很熟。
李贺还是没有开门:“我不记得你,你是谁?”
“对哦,听彪叔说贺哥儿你前段时间撞邪失忆了。”
男声接着说道:“我是周云峰,咱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昨晚我刚回来,听说你遇刺,来看看你。”
李贺看看天色,此时天已大亮,隔壁衙门也传来衙役活动的声音。
就算是刺杀,也不会选这个时辰。
“你等等啊。”
他将从杀手手里缴获的短剑藏进袖子,上前打开门栓,立马后撤三步。
嘎吱~!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开门瞬间,李贺看清门口之人。
门口之人浓眉大眼,肤色黝黑,身体高大强壮,好似一只直立行走的黑熊,整个人散发出厚重的压迫感。
周云峰提起手中的两坛酒和油包纸,露出爽朗的笑容。
“哈哈,贺哥儿还没吃早饭吧,来,咱们哥儿两喝一杯!”
说着,他大跨步上前,走路虎虎生威。
李贺警惕后退两步:“哦……,这位朋友,我实在是没有与你相关的记忆,你如何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
“嗨!咱俩一起光屁股玩到大,我对你还不了解?!”
周云峰开口道:“八岁那年,我们一起偷看丫鬟洗澡,你摔下来划破小腿肚子,疤痕现在还在,你胎记在左屁股上,还有……”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你声音小点!”李贺赶紧制止。
他恨不得上去捂住黑熊的嘴巴,这大嗓门绝对被隔壁的衙役们听到了。
另外,知道如此隐秘的身体细节,前身和眼前之人关系的确非同一般。
周云峰见李贺相信了自己,径直走到院子里石桌前坐下。
他一巴掌拍开酒坛口的封泥,打开油包纸,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包子。
“贺哥儿你还站门口干啥,来一起吃啊!”
说完,他一口一个大包子,单手提起酒坛灌一口酒,络腮胡上沾染些许酒渍。
李贺关好门转身看到这一幕,不禁无语。
“包子下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坐到周云峰对面,也拍开封泥,灌上一口酒。
琼浆入喉,浓香灌鼻,他眼睛一亮。
“好酒!”
“嘻!我走镖从郡城专门带回来的一枝春,那还能差!”
周云峰得意洋洋一挑浓眉:“这不,我一大清早就给你送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
两人聊了许多,大都是李贺问前身的事,周云峰回答。
周云峰咕噜噜灌一口酒。
“贺哥儿,这么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功名还考吗?仇还报吗?”
“仇?什么仇?”李贺问道。
“你以前跟我说,伯父死得蹊跷,黑蛇帮压迫,你要忍辱负重考取功名报仇啊。”
周云峰压低声音,接着说道:“你还说豺狼环绕,李家家财保不住了,必须把家财败光才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