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略显无奈的同情,朱厚照显然很受用。
满眼认同地点了点头,朱厚照咬牙切齿道:“父皇当真是太过分了,这土地分明是本宫的,他却硬生生抢了去。他分明……分明是土匪强盗,恶霸流氓!”
“咳咳……”
张鹤龄干咳了两声:“殿下慎言!”
朱厚照犹有不忿,他气呼呼朝着前头山坡一指:“舅父你来瞧瞧,这地方开阔宽敞,地形又多变复杂,在这里建了演武场,最适模拟野外征战了。”
显然,他还惦记着他那演武场。
不过,客观来说,他的主意倒是不赖。
张鹤龄放眼望去,眼前高低起伏的土坡沟坎,又有不少茂密林木,若是用来野战训练,演习军武,倒的确不错。
“来,大家都操练起来!”
这时候,朱厚照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吆喝着,呼唤起那一干小太监排列成队。
小太监们赶忙集合,自发地分成两队,分列在朱厚照两旁。
而后,朱厚照又吆喝着,指挥着给这两队太监划分了地盘。
小太监们倒是老练,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根小旗,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自己的地盘跑了去。
这副场景,叫张鹤龄给看呆了。
“太子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张鹤龄问道。
朱厚照扭头一笑:“演武啊!我在宫里每日都要指挥演练武事的。”
他又指着面前的土坡:“你这地方最适合做演武场了,今日难得来一趟,自然得好好玩个痛快!”
说着,他朝前头高呼了一声:“开始!”
便见得两拨小太监将旗帜插在地上,而后各自根据地形排列阵势,护着自己的旗帜。
每个太监各司其职,有人负责护旗,有人负责进攻。
两边人一经遇上,便要扭打成一团的。
他们扭打之时,似乎都在抢对方的腰带,抢中腰带上一根红彩带便算是赢了。
被夺了彩带的太监,便即垂头丧气地退下场了的,待在一旁候命。
赢了彩带的又继续朝前冲锋,向对方的旗帜进发。
许是见张鹤龄看得起劲,朱厚照还在一旁做起了讲解:“那彩带便是他们的命,被夺了彩带,自然就丧命了。”
“最后哪方夺了令旗,便算是得胜,本宫可是会奖赏的。”
讲解了一遍规则,朱厚照犹是不过瘾,挺着胸膛得瑟道:“怎么样,舅父,我这演武游戏有趣吧?”
张鹤龄摇了摇头,叹道:“倒算是有趣,只是……这么打下去的话,那些小太监受得住么?”
那太监扭打在一起时,别提有多勇猛,两人抱成一团,滚来滚地,争相要抢对方腰间的彩带。
更有甚者,两人护住自己腰间彩带,彼此拳脚相加,打得鼻青脸肿,直到一人被打得动弹不得,才松开彩带缴械投降。
这般打法,有多少太监能扛得住?
张鹤龄有些同情那些个小太监了。
朱厚照倒不以为意:“本宫以前可是要亲自领兵作战的,不过我一参战,他们都不敢下手,太过无趣。”
“所以现在,本宫只在旁规划,给他们制定战法战术。”
说着,他又走上前去,朝着小太监们呼喊起来。
他一人充当了双方的教练,竟同时给两边制定战术。
一会儿指导这边迂回包抄,绕路夺旗;一会儿又提点那边注意防备,排成人墙守护令旗。
颇有一种左手打右手,我自己打我自己的感觉。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最终是那刘瑾仗着个头儿不高,钻进对方的防护圈中,将那令旗给夺了下来。
“赢了,赢咯!”
夺了旗的刘瑾极是高兴,举了旗子就朝朱厚照这边报喜。
而那失败的一方,个个鼻青脸肿不说,表情也极是沮丧。
看来这输赢的奖惩不小,这些小太监们的求胜欲望都极强。
朱厚照先是拍手大夸刘瑾,又对那些输了比赛的太监们一顿责斥。
这还不算完,他又盯着那前方的树林:“我瞧那片林子不错,适合演练伏击战法,待会儿去那边耍一耍……”
“树林?”
张鹤龄超前望了一眼,那片树林茂密幽深,地形又极是复杂,保不齐会出什么危险。
他赶忙拦住朱厚照:“太子殿下,你还是在前边的平坦空地上玩闹吧,那边地形太过复杂,或许会出乱子。”
“图的就是它地形复杂啊!”
朱厚照摆摆手:“平地上打闹,能有什么战法可言?就得去那些复杂崎岖的地势里,这样才能演练真实的行军战法。”
说着,他又捋着袖子指挥起来,拉着小太监们朝那片林子走去。
“等等,殿下!”
张鹤龄已上前拉住朱厚照:“谁说平地里就没有不能演练战法了?我来教你个新游戏,这游戏最适合在开阔空地里玩耍。你若学会了,日后可在宫里习练耍玩,比这夺旗子好玩多了。”
“哦?真的?”
朱厚照瞪大双眼,显然很感兴趣。
张鹤龄幽幽一笑:“当然了,而且这游戏战法多变,无论是强势还是弱势,都有一锤定音夺取胜利的可能。”
“舅父教我!”
朱厚照对这些新奇的游戏玩乐,总是极感兴趣的。
张鹤龄点点头:“那你就随我来好了,咱们先找个开阔的空地。”
带着朱厚照找了片平坦的空地,张鹤龄很快让人找来竹竿和渔网,制了两个丈许宽的大门,置在了场地两端。
而后,又让人在地上划了条线,将这场地分成两个半场。
他又让人在那大门正前方,绘出两块方形区域,将那大门给围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看得朱厚照一头雾水。
朱厚照心下好奇,连声催促:“舅父,好了没有?”
可张鹤龄只摆手:“马上,马上。”
等了许久,他终是备齐一切,又让人取来个藤球:“好了,可以给你讲解规则了。”
一看到那藤球,朱厚照傻眼了:“舅父,你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教我玩这蹴鞠?”
“这东西……本宫三岁的时候就会了,何须你来教我?”
要说这蹴鞠游戏,朱厚照本是极爱玩的。
可让他等了这么久,最终换来的却是这般常见的游戏,朱厚照难免失望。
可张鹤龄却呵呵笑着:“殿下可误会了,今日教你的并非是蹴鞠,而是一种新的竞技游戏。我将其称作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