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章 抽丝剥茧(1 / 1)一页非常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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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龄这一声冷笑,笑得那般怪异,他似乎是对牟斌的判断嗤之以鼻。

弘治皇帝不免心疑:“寿宁伯,难道你有不同意见?”

张鹤龄点头:“不错!”

他指着那“凶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凶手!”

“哦?”

弘治皇帝一惊:“何出此言?”

先前牟斌的断案的思路和手法,都是极精准的。

除了没有绝对的证据外,这案子基本已算是破获了。

张鹤龄这时候跳出来,自然也招惹了牟斌的不满。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已皱着眉瞪向张鹤龄,面现不满道:“寿宁伯这般武断,是否有失偏颇?这男子身上的血迹,分明已证明他就是凶手了。”

张鹤龄却是摇头:“恰恰相反!这血迹非但不能给他定罪,反而还证明了此人乃是清白的。”

弘治皇帝心中的疑团已越积越多,他亟待获知真相,也急着听张鹤龄就是是如何分析的。

“不要再卖关子了,快快说来!”弘治催道。

张鹤龄点头,随即走到那“凶犯”身边,指着他衣裳下摆:“陛下请看,此人身上只有这一摊血迹,且位于腰腹位置……”

那嫌犯穿着身短打布衫,其上衣下摆处,正位于腰胯部位。

弘治皇帝点头:“这又如何?”

张鹤龄又道:“陛下再看他的袖口、胸口等其他位置,却没有半点血渍。”

弘治再往前走了两步,细看之下,果真如他所言。

但弘治皇帝仍是不明白:“难道就凭这一点,就可断定他不是凶手?”

“当然!”

张鹤龄点头道:“陛下请想一想,凶手在以匕首行凶之时,最靠近死者伤口的部位是哪里?”

“最靠近?”弘治皇帝听得云里雾里。

“又或者说……”张鹤龄补充道,“他身上哪个部位,最容易沾上鲜血?”

沾上鲜血?

弘治皇帝试想,一个人拿着柄匕首刺向死者,那伤口被刺穿,即刻向外迸溅出鲜血。

鲜血自伤口迸出,自然而然地溅到那拿着匕首的行凶者身上。

首当其冲的位置应当是……

“是手!”

弘治皇帝忽地惊醒:“是持着匕首的手,还有他的袖口、上臂位置!”

行凶杀人,必须得伸手靠近死者,那最靠近伤口的部位,自然是凶手的手臂位置。

而死者中刀,伤口迸出鲜血,也必然会溅到凶手的衣袖上。

想明白这一点,弘治皇帝又抬眸望向那“凶犯”,只见他浑身上下,只有腰部有一摊血迹,而衣袖上干干净净,连半滴血污都没看见。

“果然!”

弘治皇帝大惊道:“此人并非凶手!”

“陛下!”

那牟斌先前已得出结论,此时见结论被推翻,立即拱手叫屈。

可牟斌的话还没说出口,远处已跑来个锦衣卫。

“禀陛下、指挥使大人,卑职有发现!”

那锦衣卫用腰刀挑着一个麻布长衫:“这是在球场一角找到的,上面沾满血污,想是那凶手见衣衫沾血,便褪去外衫丢弃了掉!”

众人赶忙上前,将那长衫接了过来。

细一观察,果真见这长衫的袖口、胸口等几处,都有鲜血迸溅的痕迹。

“此乃凶手之物!”

弘治皇帝立即作出决断。

他立刻回身,再望向被认作是“凶犯”的瘦高男人。

比对这长衫大小,和其上面血渍,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长衫绝非这男子之物。

“此人并非凶手!”

弘治皇帝稍作思虑,作出最终判断。

旋即,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剩下的十多人身上。

这十多个人,正是先前站在死者身旁的流民看客,也是嫌疑最大的潜在凶手。

“陛下,不用看了!”

却是在这时,张鹤龄又跳了出来:“这些人……都不是凶手!”

“嗯?”弘治皇帝一愣。

那牟斌已气得跳脚了:“寿宁伯这话,实在荒谬!这些人嫌疑最大,如何能断定他们不是凶手?”

牟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专事缉案查凶,方才这命案发生,他忙了好一阵儿,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些嫌疑要犯。

却是没想,被张鹤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全给赦免了嫌疑。

这么一来,他牟斌先前的努力,不全是在白费功夫?

这未免显得他牟斌太过无能了……

面对牟斌的诘难,张鹤龄却是面含微笑,淡定自若。

似乎,他对他自己的论断极有信心。

弘治皇帝心下纳闷,这寿宁伯哪来的自信,敢说出这等荒谬言论?

这些最靠近死者的人,显然是主要的嫌疑犯。其他人即便想行刺杀之举,怕也鞭长莫及的。

“寿宁伯,快说说,你作此推断,究竟有何依据!”

弘治皇帝催问道。

张鹤龄点头:“很简单,陛下试想,这凶手私藏匕首,潜进球场之中。而后在球赛结束,人群疯狂庆贺之时突然发难杀人。他这步步行动,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这问题毫无难度,弘治皇帝不假思索:“自然是早有预谋的!”

“那不就结了!”

张鹤龄继续道:“此人既是早有预谋,那他在杀完人之后,岂会留在原地,等着锦衣卫过来排查?”

弘治皇帝猛然惊醒:“你是说……凶手早已避了开去?”

“不错!”张鹤龄极为肯定地点头。

“哈哈……不对!”

却是在这时,牟斌忽然跳了出来:“我的人已挨个排查流民,确定死者身旁之人,已全数被押在这里了,绝没有人疏漏逃走!”

照张鹤龄的分析,凶手杀人之后逃离,那锦衣卫在排查之时,定会发现有人疏漏。

但事实却是相反。

张鹤龄叹息道:“那只有一种可能,即是凶手并非站在死者身边,他不过是趁方才气氛热烈,人群拥闹之时,悄悄摸索过来行凶。杀完人之后,他又立即隐遁,没有留下痕迹。”

“这……这怎么可能?”牟斌嘴上虽不同意,但说话的声量已愈发微弱。

张鹤龄却没有理会牟斌,他走到那些嫌疑犯之中:“你们仔细回忆,方才案发之前,深仇有个身着长衫的人,从你们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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