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见着贾珍唉声叹气,虽还不曾把事情听详细,可就着眼前贾珍的模样,再有前世红楼中的描写,他却是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个大半,心里对面前这人不齿起来。
如此,他淡淡开口,道:“既然那家不愿意,连聘礼媒人都无用,珍大哥同我说,我却是也无能为力啊。”
贾琏说罢,贾珍便是猛的摆手,他道:“非也,非也,琏兄弟且听我慢慢说来。”
“我已打听清楚,那家小姐,乃是营缮司郎中秦业的养女,那秦业敢在我面前龇牙咧嘴,可若是琏兄弟去,他必不敢有二话。”
“琏兄弟的威风,现在西城哪家不知啊,领着千余人,羁匪抓贼,那秦业是个胆小的,只要琏兄弟你一恐吓,这美事便成了。”
“当然,我做大哥的,也不让琏兄弟白跑一趟,事成以后,我那不孝子的喜酒,琏兄弟管够,另外,我再予琏兄弟三千两。”
贾珍一面说着恭维的话,一面又用银子诱惑着。
贾琏听着这话,嘿嘿一笑后,却是不言不语,心里琢磨起来。
前世读红楼,虽书中不曾详细写,可他也曾对贾蓉迎娶秦可卿有过猜测,毕竟,一个是国公府嫡子,虽然日渐败落了,可也不是一个小小的营缮司郎中的养女能够高攀的。
就如同荣府,代善公娶的贾母,乃是一门双侯的史家的嫡女,贾政娶王夫人,那时候代善公已殁,若不是当时王子腾正声名鹊起,王夫人也嫁不进荣府,再比如李纨、王熙凤,这嫁娶其实也是讲究的门当户对的。
他曾想过,或许是那秦可卿有什么特殊身份,二人在幼时,就被定下了亲,可今日一听,却全然不是。
贾琏琢磨着,突觉得事情有了许多种可能,一是那秦业当真只把秦可卿当养女,秦可卿也没什么特殊身份,只是秦业架不住贾珍的势,故而把养女嫁给了贾蓉,却不曾想,贾珍是个不要脸的;第二,也有可能是秦业不想让他的养女与人做姨娘丢了他的脸面,如此,借用了个嫁女的名头,实则还是把秦可卿送到了贾珍手里;第三,便是那秦可卿当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秦业在其中扮演了个不好说的角色……
贾琏思索着,顿时觉得烧脑了起来,他没再多想,因为无论怎样,贾珍这会入了迷,都会寻一人去扮做黑脸恐吓,不是他贾琏,也会有张琏、李琏……
想到这里,贾琏已经清楚他该如何做了。
他哈哈笑着,看向身旁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的贾珍,开口道:“既是如此美事,我这个做叔叔的,又如何不为侄儿尽心尽力,银子的事,珍大哥莫要再提,若是我去再不成,不信他家女儿一直藏在府里,待哪天她出去,我设计一趟,让蓉儿来个英雄救美,必然抱得美人归。”
贾琏这话一出,贾珍顿时欢喜了起来。
他哈哈笑着,端起酒杯道:“有琏兄弟这话,当真让人热血沸腾,来,为兄敬你一杯。”
……
一顿酒吃罢,等到贾琏出府,已经是申时末了,这会,他吃酒吃的醉汹汹,怀里,也多了三千两银子的银钱。
他一边往荣府走,一边用手按了按那一摞银票,脸上神色,说不出的奇怪。
这门婚事,他定然是要与贾珍搅和了的,只是如何搅和,还得仔细琢磨。
不大功夫,贾琏摇摇晃晃便到了府门口,他从角门进去,再又有过穿堂,便见着潘又安正在那东路院子后院墙处侯着。
见着这人,贾琏便笑了笑,而后上前道:“今个如何?”
潘又安谄媚笑了下,低声道:“回二爷,今个大老爷的饭,都是我去送的,送了三趟,大老爷都是醉死的状态,是故,我每顿饭拿的少了些,多是酒水同那花生子。”
贾琏听得这话,嘿嘿一笑,而后拍了拍潘又安肩膀,开口道:“这事做的不错,待到哪天他当真醉死了,我必予你一场大富贵。”
潘又安闻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小心扶着贾琏,口中道:“什么富贵不富贵的,只望以后都在二爷身边做事。”
“哎呦,下了雨路滑,二爷您慢点。”
百十步后,潘又安将贾琏扶回了院子,他再又同贾琏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便离开了。
贾琏看着这人出了院子,嘴角扬起了个不明所以的微笑,而后又是晃悠悠的,便进了正屋。
正屋里面,中午他回来时,还一脸欢喜的王熙凤,这会正苦着脸卧在床上,端着一小碗约摸是姜汁红糖水的东西,呲溜呲溜的喝着。
在她身旁,平儿正侯着。
贾琏见着这幕,笑了笑走到床前。
他坐到床边,看着王熙凤脸色难受的紧,便伸手握住了王熙凤的手,温柔的开口,道:“看你难受我是当真心疼,不若我去请个郎中来?”
王熙凤这会也没了平日里的风采,眼神暗淡,偏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她脑袋歪了歪,看向贾琏道:“我不想吃药,我要相公抱我。”
听着王熙凤这话,贾琏便是一个激灵。
未几,他笑着,把王熙凤从床上抱了起来,而后,就在床边,一边搂着她,一边给她揉着肚子。
一旁平儿见着这幕,脸红了红。
正待平儿准备避避,贾琏却是笑着开口了。
他道:“去吩咐林之孝家的,让其去药房,取上两丸温肾扶阳丸过来,再取艾条一份,再吩咐后厨,给煮上一碗牛乳,你行动不便,就在屋里寻个水袋,灌上一袋子热水进来。”
平儿听得这话,点了点头,而后便夹着腿,出了门去。
平儿离开,王熙凤仰着头看向贾琏,疑惑道:“相公还通医理?”
贾琏哈哈笑着,一边揉着王熙凤的小肚子,一边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
实话说来,王熙凤痛经,贾琏还是挺担心的,毕竟书中,王熙凤就是死与血山崩,虽说主要原因是她小产后留下的落红症一直不曾治好,可跟她向来体弱,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