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处,被他称为刘军师的儒袍男闻言,心中大怒,从怀中拿出一卷物件,微微一抖。
“杨钦,这是天王手书,他命我主持大局,你敢不听天王之令,要造反吗。”
杨钦看到那物件,顿时脸色一变,讪讪一笑。
“刘军师,是俺不对,是俺不对,俺这不是为了天王大业安危吗,也没多大事,就是最近江湖上出现的那个苏隐,他现在就在岳州。”
刘军师眼珠一动,双手背后,思虑片刻。
“这件事,等天王闭关结束,吾自会禀告天王。”
说完刘军师便自顾自的走出聚义堂。
“军师,军师,等等俺,等等俺。”
翌日,洞庭湖畔,太阳高悬,夏日的阳光如同火烧,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项英旗两兄弟正手拿一根树枝刺击。
“师父,要这么练到什么时候啊,我想学三十米大剑。”
“怎么,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十丈外一颗高逾四丈的树上,苏隐坐在一根树枝上,左手抓着个酒葫芦,右手拿着只烧鸡,一口鸡肉一口酒,好不潇洒快活。
“剑法本身只有四招,刺、撩、劈、扫,其余剑法招式皆是这四招变化而出,没学会走路就想飞?你们要是没恒心毅力,还是趁早回去生孩子得了。”
见苏隐神态严肃,韩安踹了项英旗一脚,向他使了个眼色。
“怎么会呢,师父,英旗就是喜欢嘴巴碎,有这么好的机缘,我们可不会放弃。”
项英旗向后一跳,避开韩安踢来的一脚,脸上现出谄媚之色,躬了躬身。
“师父,我错了,您还喜欢吃什么,我去抓来烤了孝敬您。”
苏隐看着他那整个活宝样,不禁摇了摇头,失笑出声。
“我看你不像虎,倒像个猢狲,日后我可有的受了。”
“师父,你怎么能平白污蔑,看我猛虎下山。”
项英旗右腿微曲点地,左腿九十度角上浮,双臂一上一下,五指成爪,做出猛虎扑食状,嗷呜一声,惊起一片飞鸟。
虽然动作神态有些滑稽,但你还别说,真像是有那么回事,细看之下,竟生出一些猛虎威严的神韵。
苏隐看在眼里,固然对他心有赞赏,却也不表现出来,夸一下这小子,他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
不露风声的打出一道指劲,让他扑倒在地,接着讥笑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哎呦,师父,我这是猛虎扑食。”
“接着。”
双腿旋转,一个鹞子翻身落地,将几个打包来的食物扔在他们怀中,便不在理会。
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一静一动,龙吟云出,虎啸风声。
这二人的天赋悟性也当真了得,昨夜教他们内功秘籍,通俗的段落说一遍就懂。
而有些言辞晦涩的语句,亦是稍微提示,立即就能明白,有时还能举一反三,问的他哑口无言。
着实是他二人问的问题太大了,宇宙是怎么形成的,宇宙之外是什么?
这能成仙的世界,我又不是创世主,我怎么知道。
恒星系都没出去过,更别说什么宇宙了。
白天习练剑法,夜间运气行功,就这么过了半月。
二人年纪已是少年,心思杂念丛生,好在他还有一块玉符,轻轻松松解决了这个问题。
修行内功,入门最难,寻常人便是两三年也无法,这还是童年时,过了最佳修行年龄,可能一辈子也感知不到体内气的存在。
从项英旗手中接过玉符,苏隐望着西方,眼前似乎浮现出李清露的倩影,那令他心动迷恋的风姿玉容,仿佛还在昨天。
云气濛濛,布散成锦,群山在白云簇绕中露出尖角,好似一盘白玉凝脂。
其中一座峰顶,矗立着三座宫殿,像是天宫,里面清冷寂静,无甚人声。
倏然间,一道女子呢喃声响起,语气中似有无穷想念。
“隐哥哥,是你在想我吗?”
似乎幻听,苏隐只觉有人在耳旁低语,他向身侧一抱,却扑了个空,顷刻间又现出思念神情,心头浮现无数柔情般低语。
“清露,是你吗。”
身旁项英旗听到这声低语,探了探耳朵,接着一副嬉皮笑脸的问道:“师父,你说什么露什么,我听不太清楚啊。”
这句话打在苏隐耳中犹如洪钟敲响,将仿若梦游的他瞬间拉回现实。
回过神来,苏隐冷眼觑视项英旗,恼怒道:“什么露什么,还不去练剑。”
项英旗从未见过他这般恼怒过,也不知说错了什么,呐呐的不敢再言,忙不迭的跑到韩安身侧练起剑来。
呼
似乎感受到什么,苏隐双目射出精芒,向洞庭湖中遥遥望去。
碧水蓝天,万里晴空,水波荡漾,平静宽阔的湖面上,一个黑点快速变大。
两里,一里。
眨眼之间就到了百丈内,这时黑点显出完整模样,竟是一个雄壮魁梧的人影傲立在一艘小船上。
小船无桨也无帆,却似飞箭般极速划过水面,带起浪花片片。
水中的游鱼似被激,跃到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苏少侠来我洞庭有何事请教?”
声未至,人先到,这人的速度比之雷声来的还要快捷迅疾,功力之高绝,威势之骇人,绝对是不在慕容复之下的高手。
仔细打量,来人身长有七尺,一身锦绣宽袍,脸似刀削,眉须如钢刷般笔直,顾望之间颇有威严。
“久闻钟天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位名震天下的大豪杰,此来洞庭,只为瞧一瞧这八百里水域的优美风采,却不知到了天王地界。”
现今江湖,以二十年为一代,此人乃是上一代有名的高手,不过岁数并不算大,还未到四十之龄。
眼下这人找上门来,似在宣布他对这洞庭湖的主权,苏隐心中有些疑惑,地方已经糜烂到这个程度,赵宋竟还能坐视不理。
那日皇宫中与他精神一击的高手,显然功力比他高了不止一倍,不是没有能力镇压地方,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苏少侠若想游洞庭,不如先来钟某君山岛上宴饮一番,也好让手下兄弟认认生,免的到时候产生误会,冲撞了阁下。”
钟相笑脸和蔼,一副亲近之意,但话语中却暗藏机锋,言语中的意思,便是到时候生出事端,那就不是他的过错了。
苏隐自然不会去君山,在外面,天宽地阔,看到来者人多势大,早就逃之夭夭了。
若是进了君山,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他了。
君山作为钟相的老巢,里面怕是高手如林,暗藏不知多少陷阱机关,一旦动起手来,就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而且他能在洞庭搞出这样的威势,集结数万人马,却还能安然无恙,其中的暗网关系一想便知,定然是各方妥协,势力交杂。
不仅如此,他还能让投奔他的各路高手不出乱子,其中的手段定然也是极为高明狠辣。
“钟天王好意在下心领,听闻天王义薄云天,荆湖豪杰纷纷投效,怎么今日却只单身一人。”
苏隐展开气机感应,四周除了眼前钟相,还有一位早已在此的,数里内再无其他高手。
自那日在江宁码头,听到项英旗两兄弟的谈话,他就有意来洞庭会会这位钟天王,因此对于盯梢的人他并未出手。
钟相站在船棚上,双手背后,看着眼前这位跟慕容复战成平手的年轻人,心中有些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