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一夜回到年少穷困潦倒时(1 / 1)江上月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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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花子虚一顿质问下来,反被李瓶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瓶儿这般骂道:“呸!你这条烂虾手无缚鸡之力,事事皆是不行,向来只会在那妓院里眠花宿柳。”

“被人家如此好一通算计,你险些都已被关进深牢大狱里!家中上上下下全部指望我这么个妇道人家。”

“整日里,奴家在外抛头露面,到处寻人情找办法,平白无故的,奴家却又能晓得多少了?究竟识得几人?你以为人情当真那般好寻?”

“你腆着脸在这里问三问四,奴家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被那黄风吹着被那黑风晒着,费尽苦心替你把事儿干得停停当当。”

“今日官司总算是打完了,你这一无是处的贼奴才没有将银子钱收好,反倒是在奴家面前喋喋不休,世间没你这样碎嘴的贼囚根子!”

花子虚被李瓶儿这般一番痛骂,心中自是有苦难言,他眼下毕竟已落得一无所有的局面。

他便说道:“从始至终,我满心指望着官司打完之后还能剩些,咱得用这些银子买房子过日子,瓶儿你可也不……”

他一语未闭,李瓶儿一声冷笑,心道:谁又要和你这厮过日子了?当真可笑得很!

她嘴上说道:“呸!贼奴才!家中现如今有钱没钱的,你自己拿着脑子计较去,休来找奴家问三问四,奴家为何总要招惹你这只王八!”

她这一声“王八”,骂得实在太好。

半月以来她每夜在天汉桥边的那栋新房里和武松共度良宵,又与武松里应外合,暗施巧计。

他二人将花子虚算计得明明白白,在这场官司里,一个又一个的圈套硬生生套在花子虚头上。

花子虚心中自是不知,这绿帽子他是从头戴到脚,这王八他是从白做到晚!

李瓶儿一场紧接着一场痛骂,一整日下来,骂的花子虚哑口无言。

到得这日晚间,李瓶儿暗中吩咐锦夏,让锦夏回一趟新房里,给武松捎个信儿。

就说接下来的一两日里,她暂且先不回去,须得给花子虚这厮几场痛骂好好吃一吃。

如此这般,一路到翌日。

花子虚心中猜定李瓶儿多半是已在外有人,于是便安排了一桌酒席,想请李瓶儿好好吃两杯,谈一谈心。

李瓶儿却不肯,使欢儿过去对花子虚说:“夫人刚才说了,这酒她定然不吃,倘若老爷已无事,今夜夫人还要离家去外处理事宜。”

现如今花子虚两袖清风,心中本已没了半点根基。

当下听说李瓶儿晚上又要出去,便气得发昏,坐在酒桌前连连跺脚。

看官,诸如此类之事,古今都是如此。

女人一旦是变了心,便与男人形同陌路。

管你如何顶天立地,管你如何一番重振夫纲,都是犹如一片死灰。

那是吹也吹不动,拂也拂不去。

却又哪里能与昔时缘分相投可相比。

却又哪里能与昔时夫唱妇随可相比。

若是如现今落魄至此的花子虚这样,那此段姻缘便已没什么可看的了。

这一日晚间时分李瓶儿果然乘轿外出,花子虚起初只是任由她去,独个坐在桌前喝酒。

花子虚命人出去找应伯爵和谢希大他们来家来着,但这场官司可谓是打得天雷滚滚。

清河县内又有几人不知,几人不晓!

谢希大自不必多提了,举凡旁人到了那有钱时节,他就便是火烧眉头也要主动贴上来,混吃混喝,连收带拿。

应伯爵往日里也并非是个有骨气之人,同样一般的混吃混喝,连收带拿。

此时他也与花子虚划清了界限,应伯爵得知花子虚现如今身上已无几文钱,生怕再与花子虚往来。

生怕到时,花子虚反倒是央求他从钱袋里掏出几锭银来。

于是便死活推说他家中老母生了病,亦或者是他家中贤妻又有怀孕迹象。

等等等等,都是诸如这些托词。

花子虚得知这些一起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兄弟们,现如今都是树倒猢狲散。

他再被李瓶儿这么一气,当即便一头昏迷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当他醒过来时,已是当夜丑牌时分。

屋内寒冷如冰,屋外星月飘摇。

他独个连滚带爬的回到屋内去,胸腔里仿佛有阵阵鬼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他手脚又冰凉,任凭房内炉火烧的多么旺盛,他整个人都是如同坠入八尺冰窖里。

如此一直苦挨到天亮时分,将郎中请进家来。

郎中一番看了下来,开了两副药,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也没别的,纯粹是上火和生气所致,伤了心脉。”

“此后的六十日里,你切莫再次上火生气,务必要保住身子。多加保重。”

花子虚将郎中所言记在心里,当即将药给喝了,回床里躺着歇息去了。

整整半日时间过去,李瓶儿乘轿回来。

花子虚定睛一看,只见李瓶儿这妇人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嘴里哼着小曲儿,手上掐着瓜子儿。

身上穿着鲜艳衣裳,那一头乌黑蓬松的靓丽秀发,也显是刚刚洗过,香气四溢,随风飘逸。

这妇人从院内一路走进,将那一片肥硕硕的,摆得四下里颠荡不止。

一伸脚一抬脚间,赫然可见脚上都已更换了崭新的锦袜。

那两只袜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白的是布,粉的是锦。

花子虚一心只记着那郎中一番苦心相告,于是他有意躲着这妇人。

生怕这妇人一句话听的不顺心了,再对自己一番破口大骂。

他只是拿眼睛瞧着这妇人。

只见这妇人从院内一路走至门口时,须得将脚抬起,才能跨过门槛。

怎料这妇人刚将小脚抬起,登时娇躯一颤,疼得她呲牙咧嘴忙是将两条大腿并拢起来。

继而伸手轻揉着肚脐一带,半晌过去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稍顷,这妇人脸上重焕容光,俏脸儿上满是舒爽神情。

花子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略加猜想便知这妇人昨夜在外面究竟干了什么好勾当。

花子虚一时间狂咳不止,想着先前家中衣食无忧,丫鬟小厮使唤无尽。

凭他在外面胡造了多少银子钱,家中都是富得流油。

现如今一场官司打下来,金银散尽,况且他身上又害了大病。

当真是一夜回到年少穷困潦倒时!

他心中寻思着:实在苦了大伯他老人家,倘若他老人家在天有灵,看见家中现如今这一地狼藉,恐怕在九泉之下也是不得安息。

他这么想着想着,便开始泪如雨下。

这妇人走进屋内之后,便将身上那件柳黄遍地锦袄一把脱下,扔到丫鬟欢儿手中。

双肩一耸,肚皮一挺,精神气十足,神采飞扬。

她从桌上拿起一块点心,缓缓送进嘴里。

又倒了满满一大杯荔枝果子酒一口饮尽。

自顾自打了声饱嗝,神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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