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乱局一时没法抑制,李旭心下一狠,抽出腰间宝刀当场将一名惊恐乱窜的士卒砍翻在地,拿起脑袋往甲板上一扔,大声呵斥:“再有高声喧哗四处乱窜者,斩。”
血淋淋的脑袋在甲板上滚出一圈酒出一条血迹,惊惶不安的士卒无不骇然,看李旭手持滴血长刀杀气腾腾的样子,无不站在原地不敢动。
“不就一条鲸鱼嘛,瞧把你们吓得,要是遇见千军万马冲来,你们这幅怂样,尚未接战便与溃败,平白给敌人去送人头”
李旭一番大骂,总算把惶恐不安的士卒镇定下来,寻问身边一脸淡定的水手:“那真只是一条鱼?”
水手两手一摊:“那不就是一条鱼么。”
整个船队的混乱总算在李旭严令、将官们的弹压下平静下来。
当越来越多的鲸鱼的浮现在船队两侧,除了时不时跃出水面掀起海浪,从头顶喷出高高的水柱外,就是正聋聩的鲸叫。
士卒们现,硕大无比的鲸鱼却实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甚至主动靠近用比灯笼还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船上众人,调皮的翻起白肚皮,甚至故意喷起水柱将围观它的人类淋的俨然从海里捞起来一样。
士卒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还真只是一条大号的鱼而以。想起刚才的惊恐,个个羞的无脸见人,偏偏一帮子水手在他们身边对游荡的鲸鱼有说有笑指指点点,更令他们羞愧难当。
“为一条鱼丢了命,真不值当。”
船长看着被扔进海里的人头摇头叹息,见李旭朝他看了过来心头一紧,快步离这个小杀神远点。
船队以极快的航航行了两天一夜后,早晨李旭朦胧着双眼走出船舱,之前被李旭吓得都不敢靠近他的船长一脸贱笑的跑来禀告:“使君,咱已经通过黑水沟了。”
“通过了啊!”李旭没啥情感的回了一句,撇下还有话要说的船长来到船眺望远方。
一望不要紧,李旭居然看到了海的前方出现高高的山影,揉了揉双眼确定那不是海市蜃楼,急喊:“姓朱的”
“使君叫某何事?”
船长屁颠颠的上前几步听命。
“前面的山是何山?”
朱船长看都没看回道:“那是流求北端的大屯山,是否到达流求的重要参照物,只要看到它的山巅就说明流求就在眼前了。”
李旭回过头来,玩味的打量起四十好几的朱船长,出征前曾看过强征来驾船的一众船长履历,记得他是会稽的小海商,手上有两百料的小海船,凭着在会稽名头响亮的航海经验被强征来驾船载官军出海剿匪。
如今看来这家伙航海经验丰富外,流求也来了不少次嘛。
在李旭的逼视下,朱船长只得悻悻道出他曾数次驾船到流求从移居岛上汉人那收购鹿皮、樟脑等特产运回会稽贩卖。
“如此说来,你也知道索呢?”
“某曾和他做过两次买卖。”
索是吴令光余孽,朝廷通缉的要犯,使君问起他来令朱诞惶恐,生怕使君给他安个知情不报私通海贼的帽子。
瞧朱诞紧张的神色李旭就想笑,我长得如此英俊帅气,混身透着正气凛然的正人君子,是那种冤枉好人的人吗?
不过,朱诞说他数次到流求与移居岛上的汉人做买卖,难不成岛上除了索这伙海贼余孽外,还有其他汉人?
李旭脑子里那点可怜的历史好像是到唐末至宋朝时,福建沿海的汉人才开始移居流求才对,明末、清中后期才大规模迁入。
在李旭追问下,才知道,在流求沿海地带分布着大大小小十来个汉人村子,多者上千人,小者仅数百人。早的是三国东吴时期奉孙权之命,将军卫温、诸葛直率一万官兵抵达当时还称为夷洲的流求,后为因瘴疠瘟疫肆掠,大部分官兵都撤回了东吴,但仍有小部分留了下来。后有东晋末年孙恩、卢循作乱失败后,其余党为躲避东晋朝廷追杀逃入流求开垦定居,及前隋乃至本朝,一些贫民不堪贪官酷吏欺压,逃避赋税亦驾船渡海至流求生存。
据朱诞估计,流求上的汉人加起来不过万把人。
万把人虽不多,但对流求有图谋的李旭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诺能一一收服,将来开垦流求有了这群在岛上生存数十上百年的汉人帮衬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高兴之余,李旭将朱诞召入舱室,拿出笔纸,让他将所知的流求岛地形画出来,将岛上的汉人村子所在地在图上标注。
朱诞只是一个能写会算略懂天文地理的小海商,对于勾画地图并不在行,只能凭借记忆简单勾勒出流求西海岸的大致走向,对于靠岸的地方到能描绘的详细些。
看着眼前这幅与记忆中台湾地图差别较大的流求西海岸地图,李旭脸上并无失望之色,还仔细端详与脑海中的台湾岛地图相互对照,本想提笔对地图进行纠正,想起朱诞还杵在根前,便将他打了出去好好驾船。
朱诞出去前,李旭吩咐:“船队在大屯山脚下淡水河边靠岸。”
“喏。”
待其出去,李旭就急不可耐的另寻一张纸,对着朱诞绘的图将脑海里台湾岛的地图绘了出来,两相比较李旭现,台南一带地貌与后世差别很大。因此处有一座上千人的汉人村子,朱诞对此描绘的很详细,位于后世台南市海岸边竟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泻湖,由一连串的小岛与大海隔开。
台湾地质变迁历史匮乏的李旭只能将之归为一千三百多年的间隔,地质运动导致台南这一带地形变化较大。
转而一想,台南有一座大小泻湖反而是一件好事,将泻湖与大海隔开的岛链阻隔了远洋吹来的大风大浪,使泻湖成为一座天然避风良港。
李旭不知,此泻湖即为台江内海,一千多年后,被明朝水师驱离澎湖列岛的荷兰殖民者看中了此地的优良港湾,于泻湖内最大岛大员岛上筑热兰遮城今安平古堡,东岸筑普罗民遮城赤嵌楼,建立起殖民台湾的政治中枢。
时至下午,在一众将士的欢呼声中,船队缓缓驶入淡水河,在大屯山脚下的河岸边抛下船锚靠岸。
三日未曾脚踏实地的将士们脸上挂着喜悦之色,请得李旭准允后迫不及待的上岸,打量周遭环境。
持续晕船显得头重脚轻的尉迟琼上岸,见一众士卒在岸上都快放羊了。瞧见一头鹿,数日未吃新鲜肉食的士卒忍不住追上去猎杀,连在外行军最基本的警戒、寻哨都没有布置。顿时怒气冲冲的跑上去将几个将官叫来臭骂一通,安排众人布置营地,派出斥候四下侦查是否有敌情。
比起将士们登岸后的欢呼雀跃,李旭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后世的宝岛现今深处蛮荒中的流求已在他的脚下,诺处治得当,这座岛上埋于土壤下富饶的矿产,上万平方公里肥沃的土地都将为他所有。
此刻,李旭真想在捉到袁颂后好生感谢他,将自己引到流求来得以早早将流求纳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