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在老派人口中叫红纸或者利是。

周奶奶说利利是是就是老人老话了。

通俗中也叫利市或者利事。

出自古老的《易经》，开天辟地第一卦乾卦里的“元贞利亨”的“利”，具体就是《说卦上》中的“为近利，市三倍”，商贾口中的利市三倍也是从这里来了，算是一个古语，约莫出现在南宋时期的口语，由粤语保留下来。

周奶奶是不知道的，她大概是从《封神榜》里面知道了一个利市仙官姚少司，姜太公亲自封的迎祥纳福之神。

无论是出自万经之首，还是通俗小说，表达的意思都一样，万事如意、生意兴隆。

老人总喜欢在后辈开学、开业、开年的时候，送上祝福，利是、利市、利事！

一米八二的聂政给一米五八的周奶奶如同小孩子一般摸着脑袋，他少有的扭捏起来，憨态可掬……

噗！！！

严肃得如灭绝师太一般的姜禾也忍俊不禁。

“谢谢！”

聂政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自己确实是个小孩，才31岁，周奶奶都71了！

“聂政啊，好好照顾晴晴，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不然周奶奶给你好看！”

周奶奶用力的扯了扯聂政的耳朵！

“知道！”

聂政耳朵红红的，将利是放到胸口的袋子里，噗噗，用力的拍了两下。

胸前金光灿灿，是那积分商城的钥匙在晃动。

目送了周奶奶离去，聂政回头看了看女儿……

小家伙和袜仔紧张兮兮的守护着藏在厨房后面的零食，苏樱正大口大口的嚼着薯片，已经第三包了，她似乎要把自己缺失了十几年的薯片都要补回来。

八点了，十里飘香终于平静下来，聂政摸出手机。

【猪肉荣，中午给我送十斤腊肠、十斤腊肉过来】

【卖鱼胜那是否有咸鱼？有的话来五斤，最好梅香，腊鱼十斤，要海脘】

放下手机，靠在卡座上，稍稍小憩，很快又要投入繁忙的工作了……

不到十秒，睁开了眼睛，往隔壁超市看了看，又继续闭目养神。

随着年龄长大，要面对许多分离，自己不例外，晴晴也不例外。

周奶奶回到小超市，在九折卡牌上面盖上了八折卡牌。

开小超市从来不是为了赚钱，能够租金，能每天看着熟悉的街坊，就足够了。

作为老人，她有老人的自觉，所谓相见好同住难，从来没想过要跟小儿子一起住，还落得个婆媳和顺的好名声。

如今小儿子让自己去带第三个孙子，也是义无反顾，就可惜了辛辛苦苦攒回来的十万元，都进了货，更不用提那三个月押金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能说，不好说，老人不能给儿子添加心理负担，这也是老人的自觉。

一般早上都会有些上班族来买点水，家庭主妇打点酱油什么的，特别是十里飘香生意火爆之后，也带旺了自家小超市生意，就不知为何，今日十里飘香依旧火爆，自己却门可罗雀。

九点了，七折卡牌盖上八折卡牌。

周奶奶眉头深锁，毕竟钱也不是捡回来的。

十点了，六折卡牌盖上了七折卡牌。

周奶奶露出了笑容，依旧没人来帮衬，隔壁十里飘香已经开始人来人往，总算是好事。

十点一刻，周奶奶眉头深锁，陈老九又出现在十里飘香门口，鬼鬼祟祟的绕着十里飘香转圈，进了冷巷……

穿过冷巷，顾欣颐坐在火炉前，已经暗淡的炭火热力不减，烫得她一张鹅蛋脸红彤彤的。

嘭！

一点水花替她稍稍降温。

“Hi，洁丝，你也来帮忙？”

洁丝力气很大，满满的一大盆汤碗里面还装满了水，从十里飘香搬到后巷，一点也不费劲。

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也不戴塑胶手套，素手就往油腻的汤碗抓去。

“打赌，输了，要洗碗，让聂政睡一晚代替，他不愿意……嗯，或许他是个贪心的男人！上帝保佑，但愿他是个贪心的男人！”

“哈哈哈~~~”

想不到我家异父异母的亲大佬如此的有魅力，不错，不错！

我也但愿他不是木头脑袋！

“哎呀，Reachel，忘记洗洁精了……”

“这个嘛……”

顾欣颐抓起盆子旁边的一瓶洗洁精，往盆子里挤。

“咦？是不是我的眼睛给火烤花了，怎么看到挤出来的是魔法一样的蓝色粒子，溶入水里，消失了……”

“东方人的想象力真好！不过这洗洁精味道很特别，很优雅，怎么感觉我像个洗碗的淑女呢！”

“你本来就很漂亮！”

“谢谢！”

“嘿，洁丝，你到底懂不懂洗碗？我开始担心客人的肚子了！”

“这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我满脑子是聂政何时扒掉我的裙子！Oh！damn！我只穿裤子！”

陈老九无趣的走回十里飘香的前门。

“尼玛！装什么！现在才十点半，想卖不新鲜的食物给食客啊！小心我投诉你！”

聂政已经开始在里面做煲仔饭了，虽然十里飘香里面似乎还没有食客。

周奶奶摇摇头，陈老九捕捉到了，“周奶奶，你也觉得他在做不新鲜的食物！你给我作证，我举报！”

周奶奶：“！！！”

“老板！不好意思啊！”

一个瘦瘦的男人冲进十里飘香，别看他身子单薄，硬邦邦的，钢条型，差点没将陈老九撞倒。

“走路不带眼，投胎咩！”

陈老九低声的喃喃着，他认得这个人。

“大发，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十一点才到！”

“没事！是我早到了，你不知道，寻常这个时候，大伙都在海哥办公室里闲得很，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今日都闲不住了，馋着你的煲仔饭

对了，待会啊，我捧着煲仔饭到批发市场吃，你不知道那些卸菜的、卸羊肉的，都小气鬼，亲眼看到了螺蛳粉，就抢着要，说煲仔饭没见到活的，先不要，万一不好吃

呸！十里飘香的美食哪里能不好吃的，我待会就去馋死那两帮龟孙子，老板，你放心啊，今晚保证能给了拉多二三十个客人，不是我大发有本事，是你美食太吸引！”

陈老九在门外跺着脚，脸涨得红红的。

“周奶奶，你都听到了！郎义海还说自己如何这般有义气！哦？就关照聂政得了，不用关照我陈老九的！那老不死，怪不得他儿子不长进，女婿像个老太监……”

周奶奶：“！！！”

（人家奉旨要对你义气的？）

“园长！你怎么来了？哦哦，不是，欢迎光临！哎呀，我可以外送的！你（剥夺了我骑三轮车的乐趣）……”

“没事，没事！”

高文太大方的摆着手，眼巴巴的看着聂政手里晃动的煲仔饭，整个人像被勾魂一样飘了进去。

“晴晴爸爸呐，作为园长，我是来看望晴晴的，你不要误会，绝对不是因为馋你家的煲仔饭！绝对！话说，可以吃了吗？”

“谢谢校长，咳咳，不，园长！请您稍后，这个给您先尝！”

聂政很拘谨，尽管面对的只是一个幼稚园园长，学渣的通病！

“没事！我都说不是为了煲仔饭来的！对了，顺道给你说一下，放学后会有20位家长来吃煲仔饭，20位小朋友也是要的……”

“尼玛！小朋友来买煲仔饭都能卖了！还有王法吗！我绝对投诉他！周奶奶，你给我作证！”

周奶奶：“！！！”

（哪条法律规定小朋友不能吃煲仔饭了？）

陈老九看不下去了，气呼呼的往街头走去。

嘭！

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眼镜男撞了个满怀。

“我焯……”

陈老九张开便骂，突然声音哽住了，低着头喃喃的说了几句。

眼镜男走进了十里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