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过国际上蓝宝石发展的历史,有不少国家十几年前跟我们鲁县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刚刚发现蓝宝石的时候,价格也都是烂便宜,基本上都是两三年后,就增值了二三十倍。
既然我们这里的情况跟国外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两三年后,大幅度增值,是肯定的。这就是发展规律。”
“你说的这些什么发展历史啊,什么发展规律啊,我们也不懂。”张彩云信任地看着二儿子,“不过,娘相信你说的话。
就冲你说到做到,说考上名牌大学,就考上了;也没说成为咱市里的高考状元,也成了高考状元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还是过几天就卖掉算了。”秦峰道,“先改善一下咱们家的条件,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然,我去上大学了,家里的那点积蓄被我带走一部分,小华、小飞和小宁他们还要交学费,一家人还要生活,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看你说的,要是没有你捡这些石头回来,咱们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你们几个就上不起学了?”张彩云不以为然地看着二儿子。
“关键是,我这大学,不是一年两年能上完的。”秦峰道,“最起码要4年,要是考研究生的话,还要6年。您和俺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也不好,奶奶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小华、小飞和小宁也一年年的长大,家里的花销会越来越多。”
“这还要你说?”张彩云道,“我早就有打算了。明年再多养些兔子,多养些鸡,大家省着点用不就行了?”
“可是,养鸡养兔子一年能挣多少钱呢?”秦峰问,“挣得了200块钱吗?
我要是上大学,过两年秦华还要上大学,您和俺爹要供4个学生,一年至少要500百块钱,四五年下来就是两千块。
俺奶奶年纪大了,俺爹身体也不好,一年到头总要去几次医院,花不少钱呢,连同家里其他的花销,四五年下来,至少要3000多块。
不,这还没加上物价上涨因素呢。
总之,5年至少要3500块,平均每年要700块,才能对付得过去。
这3500块钱,从哪里来呢?”
“你不是说,你那些蓝火石,三年以后就能卖6000块钱吗?”张彩云问。
“那也要等三年之后啊,这三年之内的2100块钱,从哪里来呢?”秦峰问。
秦峰忘不了,前世父母为了供自己四兄妹上学,为了维持这个家,欠了满屁股的债,仍然是捉襟见肘。
自己和三弟虽然都有助学金和奖学金,但依然入不敷出。
父亲就是因为积劳成疾,没钱治病,加上每日愁苦、郁闷,才得了绝症。
“你们两个死孩子,下午看到白河那边有蓝宝石好捡,为什么不回来一个通知我和你爹?我们一家八九口子人,一起捡,还不至少捡三麻袋?”听了二儿子的话,张彩云再次显得耿耿于怀,“三麻袋值多少钱啊?还不至少得值两千块钱?”
“两千块钱?一千个两千块钱差不多!”秦峰心里吐槽道,嘴上却说,“白河那边,本地人和外地人为了捡宝石的事情,打破头的有多少啊?我们两个捡,还是背着当地人捡,还差点被当地人发现。
大家这么多人去捡,目标这么大,万一跟当地人冲突起来,那还得了啊?”
“小峰说的对,就算现在白河还能捡到,咱也不能再去捡了。”秦丰年道。
“那咱们大学,总不可能不上了吧?”张彩云问秦峰。
“那您觉得,您和俺爹,一年能挣700块钱吗?”秦峰问母亲。
“还七百块钱,谁说一年非得挣七百块钱?”张彩云不以为然道,“家里三四个孩子上学的人家多了,你见咱庄户地里,有几家一年能挣700块钱的?”
“关键是,人家家里负担没这么重啊。”秦峰本来想说,人家父母身体好,不需要每年花去这么多医疗费,又怕父亲听了难过,便含混地说道。
“家里孩子多的人家,谁家负担不重啊?”张彩云不以为然,“等小华小飞他们几个都成人了,我和你爹就没那么累了。”
“我要是跟你们一起培养小华、小飞和小宁,那咱家就真的没那么累了。”秦峰道,“现在白河那边蓝宝石生意这么好做,我随便赚赚,一年几万块钱,总能赚吧?”
“过段时间,你就要去上大学了,你去哪里赚啊?去大学里赚几万块钱啊?”张彩云觉得好笑。
“去白河赚啊。”秦峰道。
“还白河,除非你不去上大学了差不多。”张彩云苦笑着摇摇头。
“那就不去上大学了,去白河做蓝宝石生意呗。”秦峰道,“我随便赚赚,一年5万块钱总能赚吧。
只要我去白河做生意,我们家马上就能摆脱贫困,三年之内,就能变成周四围庄的富户。
到时候不用说小华,小飞和小宁他们上学不用愁了,穿新衣服不用愁了,全家人每天吃肉、吃鸡蛋都没问题,咱们家住上小洋楼都不是问题。”
“你,你该不是认真的吧?”也许是见二儿子不像是开玩笑,张彩云警惕的看着他,问道。
“我当然是认真的。”秦峰一本正经道。
“你真的不是开玩笑?”张彩云严肃地看着二儿子。
“在这种正儿八经的大事上,我从来不开玩笑。”秦峰道。
“你,你是不是,早就有主意了?真的不想去上大学了?”张彩云表情古怪地看着二儿子。
“对,我不想去上大学了。”秦峰道。
“你敢!”张彩云的脸已经变得发黑,眼里跳跃着随时可能爆燃的火花。
见父亲秦丰年也是惊讶而埋怨地看着自己,秦峰决定把话挑明,“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的是真的?”秦丰年异常郑重地看着二儿子。
“当然是真的。”秦峰平静地看着父亲,然后看向母亲。
“你!……”张彩云气得在原地直打转,“疯了,中魔怔了……”
“什么中魔症啊?我刚才说的在不在理,是不是我们家的实际情况,你们应该有数。”秦峰道。
见二哥明显来真的,秦华、秦飞和秦宁也都惊讶地看着他,但见母亲已经处于发飙的临界点,三人也都不敢吭声。
见自己刚刚高中毕业,跟自己一样,习惯于在他娘面前妥协的二儿子突然变得如此沉着,如此强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娘发飙,再加上他刚才那些话里明显的漏洞,十分了解自己6个子女性格的秦丰年有点迷惑,这个二儿子怎么突然变得有些陌生了呢?
考上名牌大学,成了高考状元,人也变得不一样了?
“我警告你,这样的话,以后半句都不要再说。”张彩云戟指着二儿子的手都在颤抖,咬牙切齿道,“家里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上大学!
******都挺过来了,我就不相信,这个年头,还会饿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