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吃着手里的面包，看着不远处阴暗的角落中，那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他甚至不用眼睛看，就知道那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多少黑暗在注视着他们。

如果不是克拉克，恐怕此刻他已经被那群在最底层的污泥中生存的人，拖到最阴暗潮湿的角落中，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重回阳光之下。

想到这一点，布鲁斯心中陡然产生一个想法。

“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我需要一副强健的体魄，我必须比他们更强，否则如何直面黑恶！”

“对，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布鲁斯对身旁的克拉克说道:“克拉克，我要离开哥谭了，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我上个月原本就想要离开了，但是我担心没有我你会饿死。”

“不过我还有我的目标，我的理念，我有我的想法要去实现！”

“这次我真的得离开了！”

“你真的要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吗？”

“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不愿意去工作，去学习……”

“你可以改善自己，改变世界的！”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克拉克！”

布鲁斯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定定地看着克拉克，他多么希望自己这个同伴能够站起来，然后握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你说得对布鲁斯，我的确不应该这样下去了！你是对的！”

然后，自己就可以把他推荐给瑞秋……

不，瑞秋不可以，这家伙虽然邋遢，但是浓眉大眼的不比自己差，把他介绍给瑞秋，会对自己的位置有威胁。

对，把他介绍给阿尔弗雷德，这样他也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

对，就是这样！

这一刻，布鲁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光辉。

下一刻，克拉克在他明亮的眼睛里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灰尘就像是精灵一般围绕着他起舞。

“你要去哪里？”克拉克问道。

布鲁斯一愣，这跟他计划的有点不一样，但还是回答道:“去，呃，东方！”

“东方吗？”克拉克喃喃道，“可以，那就走吧。”

据说东方有神秘的宗教，可以让人克制内心的各种情绪，达到空冥的状态，说不定会对自己心中的恶念有所帮助。

“走？去哪儿？”布鲁斯这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跟我一起走？去东方？你难道不应该找个工作去改善生活吗？你还要跟我继续流浪？你会饿死的！”

他在一旁喋喋不休，而克拉克却从阳光下走了出来，现在明与暗连接的地方，看着黑暗中那些阴祟鬼魅的身影。

“真是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啊。”克拉克冷冷地说道，“之前躺在这里的人呢？”

他冲着黑暗中说话，却无人给他回应。

布鲁斯疑惑地走了过来，问道:“之前什么人？不就是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吗？”

克拉克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你在这里也看了十来天了，有什么心得吗？”

这话一出，布鲁斯目光陡然一凝，他看向那远处黑暗的角落，那里像是一个黑洞，可以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黑暗中有人高声回了一句。

这话布鲁斯眉头紧锁在一起，冷冷地说道:“哥谭市，什么时候有‘我们’这种称呼了？”

他的意思很直白，我们，代表的是一群人，一个团体，一个组织，乃至一个势力。

这也就意味着，对面黑暗中的那群人，已经不是之前的流浪汉们了，而是另外一群别有用心的人！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卡迈恩法尔科内！

如果真的是这个哥谭市的地下皇帝的话，那么今天自己两人能不能离开这里，还是个大问题。

感觉被两人拆穿，对面那人也不再隐藏，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我还真担心你们就一直这样待下去，那样我会受不了的！”那人抖落身上的塑料布，用力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灰尘，“但是‘罗马人’有命令，我又不能不遵守，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难熬。”

那人缓缓朝着两人走开，很快就来到微光可见的位置，借助阳光的散射，布鲁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个很标准的意大利人打扮的中年人，瘦得厉害。

只见他现在阴影里，做了一个脱帽礼，尽管他连帽子都没有，但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让他显得尤为不凡。

“法尔科内家族，波多法尔科内，向您问好，韦恩少爷。”波多微笑着说道，尽管此刻他身上十分狼藉，但依旧显得优雅。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布鲁斯向前跨了一步，隐隐将克拉克挡在身后。

波多法尔科内微笑着说道:“我奉命‘保护’您的安全，以及保证，您不会从这里离开，韦恩少爷。但是您是知道的，我对于这样的环境，真的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杀了您，这样又能保证您不会违反‘罗马人’的命令，又可以让我脱离苦海，只不过这样做的话……”

波多停顿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天上，这才说道:“他会不高兴的。”

布鲁斯面色阴冷地看着他:“也就是说，从我进入到这里开始，你们就准备这样做了？”

“可不是嘛。”波多点了点头，然后笑容灿烂地说道，“不过既然你自己想要违抗‘罗马人’的命令，那么出于对他的尊敬，我只能杀了你来保证任务可以继续进行……”

“这样，两全其美！”

“杀了我，你的任务就失败了！”

“不不不，我的任务是保证你，至少得保证你的肉体呆在这里，至于你的灵魂要去哪里，那是‘罗马人’要去操心的事情了。”

波多法尔科内笑容可掬，似乎在说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布鲁斯扫视了一眼波多法尔科内的身后，只见那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黑影，就像是在一块黑板上，用黑色的粉笔涂鸦一般，令人感到不适。

“法尔科内为什么要这么做？”布鲁斯问道。

波多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呢？说不定是为了保护你呢？待着这里多好，就找你的朋友一样，白天晒晒太阳，晚上就睡大觉，不用再考虑杀掉谁，也不用害怕被谁杀掉，无忧无虑的，多好！”

“那如果我一定要走呢？”布鲁斯攥紧双拳，双眼被怒火烧得通红。

波多微笑着没有说话，而他身后那些个黑影却逐渐围了上来。

“我看，还是不要让大家都难做得好。毕竟……”

“毕竟我是真的真的很想，杀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