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中午的时候一大队人马来到制衣监。
为首的一个矮胖太监。
那太监约莫55岁左右,带着一张圣旨。
队伍最后,是两辆囚车。
一辆囚车关着一个老头。
另一辆关着一个老太太。
老头和老太太就是刘悔月的外公和外婆。
圣旨是皇帝苦思了两个时辰才写下的。
意思一共两个。
一,赦免老头和老太太,从即日起让他二人担任制衣监监主和副监主的,算是对这二十年坐牢的补偿吧。
二,五月初一,国武监开学,刘悔月也得入学,以彰显"皇家上学,与庶民同班"的公平之象,如若不去,就革了刘悔月公主的名分。
圣旨都这么说了,刘悔月自然不能不去了。
至于那老头和老太太确实是刘悔月的外公和外婆。
二十年前,因“巫蛊事件”而遭殃的除了太子刘沙门一家以外,还有其他很多被牵连的。
首当其冲,就是刘沙门岳父、岳母。
刘沙门的岳父和岳母可不得了,虽不在朝堂做官,却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宗师。
大宗师可是修行人的顶点,以一敌千的存在。
大宗师过了甲子死劫,便算是陆地神仙了。
陆地神仙于天门过雷劫,便是得道飞升的仙人。
二十年前,刘沙门岳父和岳母因“巫蛊事件”连累,含冤入狱。
以他俩当时的本事,完全能杀穿天牢。
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老老实实的做了二十年牢。
为什么这么听话?
因为刘悔月。
先帝保证:若他俩老老实实的做二十年牢,可保刘沙门幼女刘悔月无事;若他俩天牢越狱,刘沙门一家,天涯海角,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为了这个襁褓中的外孙女二老坐了二十年的牢。
这二十年来老两口度过甲子死劫。
一个今年79,另一个今年78。
他们虽然成了陆地神仙,可是又因为先帝的逼迫,二人不得已散去一身修为,从陆地神仙又成了凡人。
从凡人到神仙,又从神仙到凡人。
人生对他们老两口而言,就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从那场闹剧里他们老两口虽然渡过了他人绞尽脑汁都想渡过的甲子死劫,但他们并不快乐。
因为他们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二十年时间一过,当今圣上李真冠遵照先帝遗嘱释放他们老两口,往后余生,准许那老两口和外孙女李悔月生活在一起。
李悔月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祖孙三人抱头痛哭。
场面非常感人。
除了他们祖孙三人以外,其他很多人都哭了。
这其中最感同身受的莫过于妙妙,她也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何旭飞也是感动,倒是还没来得及哭呢,就被宣读圣旨的那个太监拽到了一旁。
“这位公公,请问有何指教?”
何旭飞被那太监拽到一旁后,被他上上下下的看的心里直发毛,正揣测那公公是否有龙阳之癖呢。
“公公,你不该叫我义父吗?”这时那太监开口了。
“义父?”何旭飞一愣,诧异的瞅了那太监一眼,似明白了什么,“你是院长?
“怎么,很意外吗?”那矮胖太监微微一笑,气定神闲。
他就是诡事院院长,圣上的心腹,当朝第一大宦官——魏公,魏高奇。
“院长,你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呆愣了片刻后,何旭飞谄媚了起来,他又不是田刚。
要是让那小子见到魏公的话,估计就是一句,“好啊,魏公,咱又见面了,上次伤没好,即便调查无头水怪事件,估计也是没搞头,这次咱伤好了,魏公你就放放心心的让我去吧。”
田刚直来直去是性子所然,何旭飞可是懂人情世故的。
“你小子这么有种,就不用说这些屁话了。”顿了顿,魏高奇缓缓说道,“那天我听人禀报说,你小子在王家盐庄打着我的名头,去借钱,我就好奇,你小子到底长什么样的,胆子这么大?!后来我又听说,你小子不但打着我的名头,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义父,我想你小子妥妥是死定了。”
闻言,何旭飞倒抽了一口凉气,“院长,你不会是要杀我吧。”
“本来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埋了你小子的,可是见到你小子第一眼后,你还挺和我眼缘的,其实有这样一个义子也不错,最起码死了以后也有人能上坟,也不至于沦落成滚混野鬼。”魏高奇撇嘴,眼中肃杀缓和了不少。
“义父你瞧你说的,你看你能心宽体胖的样子,一准的能活过百岁。”何旭飞拍马溜须,继续自己的人情世故。
“别介啊,这钦天监都没敢给老夫打这包票,你这嘴上没毛的咋就这么肯定“。顿了顿,魏高奇又道,“我啊,也没指着能活过百岁,就是七老八十也只是偶尔想想,要是能过甲子死劫,那就谢天谢地了。”
“义父你福大命大,一定能过甲子死劫的。”
“借你吉言吧。”叹了口气,魏高奇又道,“这制衣监监主的位置给了别人,也得给你点事情做做,过两天国武监开学你也去;诡事院除了调查处理各种事件以外,情报也不能落下,王家盐庄我安插的人还算不错,把你小子安插在国武监,你可别让我失望。”
“明白。”何旭飞点头,问道,“请问义父,你需要什么样的情报呢?”
“你是叫何旭飞吧,那以后我就叫你阿飞好了。”顿了顿,魏高奇又道,“阿飞啊,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知道衣服需要什么情报吧。”
“了解。”何旭飞继续点头,其实他了解个屁啊,这次点头,纯粹装逼。
“明白就好,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对了,以后可别打着我的名头再去借钱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做这种勾当,说不定下次我就把你安排在御膳房了;对了之前只让你监视公主一个,现在可是一家了,这点你可别忘了。”
一声意味深长,魏高奇也没多废话,很快就带着其他人走了。
望着那些人远去的身影,何旭飞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自己虽然是从监主变成了去国武监学习的学生,其实本质没有变——自己还是一个搞监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