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知唐有财是个香饽饽。
由他去介绍,必然能再引来一些财大气粗的药材商贩。
那时不想发财都难。
可莽头陀是这报恩寺的住持,说话最有分量。
而蔡野湖则是刚刚替莽头陀捡回一条发财的门路。
无论哪一方想独吞,想来其他人都不愿意。
“蔡道友,这位唐家主便归于我手下如何?到时候得来的财物,你我三七分成。”
“住持哪里的话,你我之间,谈钱有伤和气不是?”
黑衣青年哈哈一笑,仿佛并不在意。
但话头一转,却又叹了口气说道。
“唉,只是我与本教中,几位长老不合,下面的那群人每月孝敬的财物少了许多,这些时日颇有些捉襟见肘了,虽然不愿,但我还是得厚着脸皮……”
“四七!”
“多谢住持~”
几句话的功夫,就捞走了小半的好处。
还不用自己操劳。
这等好事,使得蔡野湖喜不自胜。
而莽头陀虽是笑着,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只有天知道了。
徐晋元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无悲无喜。
但脑海已是飞快运转,思索着可用之法。
可惜的是,想了半天。
暂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将那唐家家主搭救出去。
只能苦一苦还在山下等候的唐家管事等人,多等上些时日。
众人说得兴起,那莽头陀又差人端上酒菜。
还叫来一对腰肢纤细的舞女,歌舞助兴。
那蔡野湖与莽头陀最好这一口,没过多久便已是丑态频出。
而苏莲也是此道中人,倒也不避嫌。
那些面色潮红的商贩以及镖客见此,哪里还能再装得下去。
没过多久,便加入到了同一队列中去。
一群人热闹了两三个时辰。
才把酒宴散去。
众人四散各处,按照商议好的方案。
先要去挑选自己中意的人手,以便后用。
徐晋元在一高个劫匪的带领下,来到另外一座佛塔之中。
塔内并未供奉佛像或是菩萨像。
反倒是被一排排兵器架塞得满满当当,还有数块磨刀石摆放在西南角落里。
正有几个壮汉在埋首打磨手中的兵刃。
刺耳的声音以及难闻的汗臭味,充斥着佛塔内部。
“小神仙且看,这些人都是家师在外规劝而来的好汉,各个武艺不凡。”
先不管这群人是如何被“规劝”到报恩寺来的。
徐晋元自小就练过些拳脚,稍微一瞧,便知那劫匪所言非虚。
除了体型,以及手掌胳膊处的老茧外。
许多人身上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
想来手中,沾染着不少人的血债。
此刻塔内的众人也见到了徐晋元。
上下打量了几许后,神色间都有些不屑。
“住持是怎么想的?之前派了个娘们过来,现在倒好,连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也往这推。”
“就是,哈哈!”
“喂!小子,你毛长齐了没有?该不会是住持在外面的野种罢?”
“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中,谁也没注意到徐晋元的手腕轻轻动了下。
嗖地一声。
一个笑的最为猖狂的大汉,捂着喉头缓缓倒下。
这时,才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嘎了一声,急忙收住了笑声。
“嘶……他难道也是?”
有人掩着嘴,悄声问道。
站在徐晋元身旁的劫匪咳了一声,大声喊道。
“这位徐小神仙是住持请来的贵客,你们可不要怠慢了。”
“小神仙恕罪!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我该死!”
缺心眼的人多,会察言观色的人也不少。
刚才第一个张嘴提问的,直接跪倒在地。
抬手便往自己的嘴巴上扇了起来。
其余人见状,纷纷有样学样。
瞬间,这座佛塔内劈啪作响。
好一会后,才听徐晋元轻轻说道。
“行了,都起来吧。”
“谢谢小神仙!”
看着这群人渣战战兢兢地望着自己。
徐晋元缓缓走上前,随手指了十来个人。
刚才塔内发生的那一幕,他尽收眼底。
知道哪些人跳的最欢,是个刺头,不服管教。
于是,只招来一些看上去还算老实听话的壮汉为他所用。
吩咐了几句,便跟着往另外一处高塔走去。
又寻了住处,将这些人安顿下来。
想要打劫,光有人手还不够。
这莽头陀撒出去的网,还得好好布置才能收获。
最快,也得等上四五天的工夫。
站在高塔上俯视下方,大半报恩寺都尽收眼底。
却是不知那唐家老爷被带到了何处去。
他又该如何将其救出?
就在细细思索时。
他眼前的窗户被一团异物砸了开来。
砰!
徐晋元从思虑中惊醒,退后几步,警觉地往地上滚落之物望去。
原来是一团粉色锦布。
展开一看,竟是这报恩寺的粗略绘图。
在那白天众人饮宴的高塔之上,被人用一红点标记了出来。
标记旁还有一个小字。
“唐?莫非那唐家老爷被人看押在此?”
徐晋元喃喃了几句,手中却是将那锦布摩挲了一阵,似有熟悉之感。
放到鼻尖一嗅,一抹幽香扑面而来。
霎时,他便反应过来了这布是从哪来的了。
除了那桃花仙子孙凌波,还能有谁?
当日两人不欢而散,他还以为对方负气溜走。
没想到今日却偷偷传消息与他。
这位孙仙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徐晋元暂且猜不出来。
但是他有一点能够肯定。
那便是这红色标记的地方,必然有个坑在等着自己。
捧着锦布来回走了一阵。
徐晋元心中终于有了主意。
他本来是想趁着莽头陀将那唐家家主遣回家,当做棋子时,将其救走,然后再安排唐家之人逃离巴郡。
可这样一来,便有不少隐患之处。
那莽头陀之所以敢放心将那些劫来的商人镖客放走。
除了利诱外,定然还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在其中。
若是等莽头陀放人,估计到时唐家家主身上的麻烦,够让他头疼的。
从这机关重重的报恩寺中,要想救出一个人来。
绝对比登天还难。
那孙凌波此时正躲在暗处,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可这正中徐晋元的下怀。
站在高塔上往外扫了一圈。
又到了夜晚时分。
静悄悄的夜空下,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
徐晋元独自踏着砖瓦,整个人已经无声地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