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徐晋元所在的高塔忽地冒出了滚滚浓烟。
观其火光,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救火!快救火!”
“失火了!”
……
一阵嘈杂的声音在报恩寺内响起。
莽头陀手提禅杖,衣衫不整地从另一座高塔中冲了出来。
见那塔上的大火还在不住地往上蔓延。
不禁暗骂了一声废物。
连忙招呼着一众手下,提着水桶木盆等物前去救火。
莽头陀前脚刚走了不久。
就见一道黑影紧紧贴着墙角,朝着白天众人饮宴的佛塔窜了过去。
这座主塔共有十二层,照着锦布图画上的内容所说。
那唐家家主应当关押在八层左右。
望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处,徐晋元静静等了一会。
见无人再下来。
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踏上了木梯。
有那“变炁”之术掩盖身上的气息。
甭说是寺院中那些普通的匪寇,即便是莽头陀等人亲至。
只要双方不打照面碰上。
寻到天荒地老,也捉不住他半分影子。
就这样一连上了六层。
徐晋元看着仍然没有人影的楼梯口,却是皱了皱眉。
这莽头陀再怎么托大,也不应该将这等看押俘虏的重地撤去人手。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那莽头陀真的是喝大了?
为了以防对方用些仙家手段。
徐晋元更为小心了些,可抬脚走了没几个台阶。
就听耳边传了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
开始还觉得有些疑惑,以为是有劫匪正在私自虐待那帮新掠过来的商人、镖客。
但听了会后,徐晋元的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哪里是在惨叫,而是有那偷情之人,在做苟且之事。
转过墙角往里望去。
只见一个壮汉,正被双手困缚住,按在一张刑具之上,动弹不得。
而另外那人,却是衣裳半遮的百花娘苏莲。
本来苏莲是准备去找那莽头陀,习练媚功。
无奈莽头陀经过几番大战,自知不敌。
早已搂着两个舞女,闭门谢客。
徐晋元的年纪看起来不大,瘦瘦弱弱,又经不起折腾。
而蔡野湖与她翻脸,更是不可能了。
思前想后,苏莲已是走到了看押俘虏的塔下。
想着白天饮宴时,见到有几个镖客长得极为壮实。
便打定主意,走上塔来瞧瞧。
为了防止被人打搅她的好事。
苏莲故意将五六七层的守卫全都撤掉。
当火灾起时,被莽头陀几番呵斥下。
那底层的守卫已是慌了手脚,哪里还顾得上去通知苏莲。
所以到这会,苏莲依旧在埋头习练功法。
也不知怎么回事。
自打她走到这里,便觉浑身气血都在窜动。
兴致比以前不知高了多少。
因此运起功法来,全然都沉浸在了其中。
可怜那双手被绑缚的壮汉。
从原来的兴奋,到后面的恐慌。
随着一声高亢的惨叫声后。
徐晋元躲在暗中,挑了挑眉。
那壮汉的身躯本来足足有八尺左右。
肌肉极为紧实,小臂看起来比他的大腿还要粗。
可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壮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了几圈。
喘息了一阵后,便再没了声息。
“唔……”
低沉的呻吟,在苏莲的鼻端响起。
她整个人缓缓从那壮汉的尸首上抬起了身子。
伸出细指戳了戳那人的胸膛,又是咯咯笑了几声。
这才心满意足,走了下来。
整个八层的俘虏好像都感觉到了外面的情况。
一时间,全都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那牢房中的众人。
苏莲正要迈步再去挑选一人时,却扭头往塔外看了一眼。
此刻那火势已是逐渐被人控制。
不少人都在嚷嚷着进去救人。
见到那塔下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苏莲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哐啷~
一道石砖碎裂的声音在徐晋元身侧响起。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粉色虚影,便猝然压下了身子。
往塔下挪去。
“谁?!”
苏莲娇喝道。
身形一闪。
便已来到徐晋元刚刚蹲着的地方。
只是此时这地面上,一片空空,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好啊,想不到这寺里还招来贼了,莫非想要黑吃黑不成?”
轻笑了几声,苏莲又紧跟着追了出去。
望着那妖女远去。
徐晋元在黑暗中,暗松了一口气。
幸亏刚才闯进这高塔时,他并没有下定决心将人救走。
故而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防备被那桃花仙子钻了空子,给他来一招落井下石。
侥幸将其使出的手段躲过。
徐晋元已是没了再去救人的心思。
谁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再突然冒出来,干扰自己的行动。
虽然白来一场,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他现在能够肯定孙凌波也在报恩寺中。
就是不知潜藏在何处。
又是否与那莽头陀等人见过,沆瀣一气,勾搭在了一块。
幸好出来时他还有所布置。
希望能抓出些许线索来。
……
望着最后一堆火焰被众人扑灭,莽头陀有些心痛地走到塔下问道。
“伤了几人?”
“回禀住持,死了三个,还有两个轻伤。”
望着地上躺着的几个尸首,莽头陀摆了摆手。
叫人盖上白布,准备抬走。
这一会会的损失,差不多抵得近数月的收入。
那被烟火熏得漆黑佛塔,还要重新抓些苦工来修缮。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保密,将那些工人都扔下山崖。
而一旁的蔡野湖,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容。
看到乱成一片的众人,还有几分不耐烦之色。
“咳咳,见过住持,刚刚发生了何事?怎么我睡的好好的,突然就起了火灾,差点没把我困在上面。”
徐晋元面色通红地从火堆中跳出身子。
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水。
似乎是觉得有些痒,他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脸颊上的炭痕。
“唉,徐道友受惊了,贫僧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塔就突然着起来了,自我建寺起,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看样子,还有弟子不幸遇难?”
有几个抬着尸首的担架已被人托起,在经过徐晋元身旁时。
他忽地轻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