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泰迎来了暖男生涯的最大挑战。
“白莲教派,果然邪异。”
不管怎样,祝仙儿始终不动声色,目光冰冷,让他也是感受到一种棘手之感。
“于府,是钱塘县的那个良善之家么。”于泰目中思索,继续交谈。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于家的隐患还没有消除。
“奥,良善之家?”祝仙儿眉头冷仄。
“大明天下,官绅一体,哪有什么良善。”
“可是,可是我爷爷说有啊。他说钱塘县还真出了个于仁大善人,让我以后,也要做那样的人。”于泰皱起眉头。
“......小鬼,继续说。”
祝仙儿闭目凝神,她身体还很虚弱。
“爷爷说过,前几年浙江发了很大很大的洪水。
很多人没吃的,住的地方,流浪到这里。
于大善人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一家人赈济灾民。
还有啊。之后有过路的外乡人,卖身葬父。
于大善人从身上解下佩戴多年的玉佩,直接送给他了他,称赞他是孝子。
爷爷还说过其他事,我就记不清了。”
于泰奶声奶气的讲故事。
“原来也是我辈中人......几乎铸成大错。”祝仙儿低声说起。
“姐姐也认识于大善人吗。”于泰眼睛眨着星星。
“不认识。你爷爷说的不错,长大了要做那样的人。侠义,仁善。”祝仙儿冷冰冰。
......
没想到白莲妖女对于家观感还行,于泰松了一口气,短暂时间,于家应该没什么危险。
只是此番如刀尖起舞,若不是怕有些痕迹可以追查到于家,于泰恨不能结果了她。
还是要让她全须全尾的回去。
“别,不要!
很好,你们都得死......
生辰,生辰是......”
于泰生无可怜,顶着熊猫眼,此刻耳朵微动,听到生辰日期。
为了取得信任,他住在与祝仙儿卧室相通的小房间里,一般是通房丫鬟的位置。
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很清楚的听到,方便照料。
祝仙儿平时很冷淡,今日一入睡后,却是各种各样的梦话,简直神奇。
这时梦话突然安静下来,祝仙儿的呼吸也不再那均匀悠长,变得有些紊乱。
“小鬼,在吗。”
“来了,姐姐。”于泰穿着中衣,一身素白,几步小跑赶了过来。“身体不舒服么。”
“我要出恭。动不了,有丫鬟么?”祝仙儿一成不变的冰冷。
“没有,隔壁房倒是还有个刘伯......”
沉默。
“你扶我起来。”夜色正浓,月光只是淡淡。于泰看不清她的脸。
“欸,好。”于泰拿来便桶。
他小小的个子,将祝仙儿慢慢搀起来,也十分吃力。
这一番动静,似是扯到了身上伤口处,饶是祝仙儿,也发出冷嘶。
将祝仙儿搀扶到便桶前,祝仙儿一动不动。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钱塘。
“您是不是,一点没法动。”
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于泰不敢多说话了。
祝仙儿的外层的黑衣都没被脱掉,此时还有些泥泞狼狈。
于泰的小手,伸手去解她的腰封。扭过头去。“您可别生气啊,我什么都看不到。”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祝仙儿的话听不出情绪,“何况你那么小。”
于泰慢慢将外裤褪下,里面还有件亵衣。
于泰扭过头去。接着褪。
小桥流水人家。
窸窸窣窣之间,心惊胆战的给她伺候完了,再盖上被。
把手里的粗草纸也扔了。
“失策了,明天寻个贴身丫鬟来。”于泰终于睡着,没再听着梦话。
“他只是个孩子。”祝仙儿久久未眠,显然不是嘴上那样洒脱。
数十日后。
祝仙儿被丫鬟搀扶着,从屋内踱步而出,她已经恢复了些气色,只是冰冷的脸上,还有些大病初愈的疲惫。
于泰还在院内练指力。
他将手指一遍遍杵向木桩,不时有微小的热流在指间涌动。
初时练,还有些疼痛,现在,却已几乎感受不到木桩的硬度。
木桩上有密密麻麻的坑印。
刘伯在一旁熬药,他已不像最初那样害怕,笑呵呵道:“祝姑娘,你身体好多了。”
祝仙儿点点头,她身体微微一震,丫鬟不觉往旁退了几步。
“祝小姐,您。”
“没事,我自己走走。”祝仙儿试探性的走了几步,速度很慢,但身体已没有大碍,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朝阳正好,宛若新生。
于泰还在沉浸式练武,根本没有察觉祝仙儿的靠近。
一指头杵下,直接点在了白嫩的手臂上,于泰连忙收手。
“无碍,这个年纪,指力尚可。”祝仙儿倒是有意试探,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姐姐,身体没大碍了?”于泰目中倒是涌出惊喜。
看来马上就能回家了。
祝仙儿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静静的看他,点拨了几句。
“本教有一门顶级外功《圣血》,多立功勋,日后坐上高位,未必没有机会授习。”
倒是个苗子,他打量于泰,筋骨不错,性格坚韧,人也温和......总之日后跟白长老多交流交流。
俩人又闲聊几句,多是于泰说着,她听着,偶尔走神,去望天间的白云苍狗。
她从没有感觉这般宁静。
犬吠田舍,鸡鸣唱晓,心境无比悠长开阔。
有一个小孩子在眼前叽叽喳喳,她微微眯起双眼,靠坐在石椅上,竟睡了过去。
于泰不再说话,取来毛毯,给其铺上一层。
数十日的照顾,连他都没有注意,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而后,他默念起易筋经的内容。
从疑似姚广孝的大师傅那里拿到开始,他就在尝试修习其中的内容。
端的是晦涩无比,以他的眼光看来,各穴位、静脉和丹田的贯通,在书里都讲的颠颠倒倒,不合常理,更是无从下手。
终究是挠了挠脑袋,还是继续修习飞石手的心经。心思却越来越浮躁,内功不得寸进。
数十日来,都十分别扭——他已经很久没听小玉的琵琶了。
于府也有人给他捎带来了信。
我走了,不要想我。——小玉。
他想起那个教每首歌都目瞪口呆,一脸抗拒,却又屈服在钞能力下的玉人。
想起那些三更半夜的小曲。
合同还没到期,你这是违反劳动法的。
于泰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