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无上白骨佛陀妙相(1 / 1)红帽子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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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獐头鼠目穿着儒袍的男子站起身来,脸色发白道,“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战争又如何?岂能令我等害怕?”

周围人听了这话,陡然斗志昂扬起来。

“徐兄的话中肯。”

“是极!是极!”

难道不是春水横流,方显嫖客本色?

楼兰暗自腹诽,走到屋子另一端,闭目静坐。

听一帮士子权贵交流情报,忽的听到门外龟公慌乱的溜进屋,哆哆嗦嗦道,“打过来了!打过来了!秦淮河边上有座画舫被烧了!还有……皇宫也起了火,怕是……”

那些士子嫖客乱作一团,有人大呼国之将亡,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心丧若死。

楼兰拉住龟公,逼问道,“你看到隋人的大部队了吗?”

龟公猛地摇头,“老奴没看到,听人说是去围住了皇宫。”然后向众人祈求道,“诸位公子先在此避难,任何事尽可吩咐老奴,日后回到家中,若能不忘了老奴,老奴就心满意足了!”

楼兰哂笑,“这些公子哥家里越是位高权重,隋人便越不会放过他们,你跟着他们混,死得只会更快。”

龟公听了这话骇的站不住脚,楼兰瞟了眼身后乱哄哄的一帮人,当先开门走了出去。

秦淮河沿岸是建康城最繁华的地方,隋军定不会放弃这块美肉。

不能在这里久留。

楼兰心中作出决定,便悄悄摸到房子后面,准备绕出大门,想办法出城,找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存活的任务也能轻松完成。

他走到旁边屋子后面的时候,却陡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我那负心薄幸的三郎,昔日说要为我赎身,纳我为妾,后来他被仙人看中,拜师学艺,竟真的再无消息。”

旁边顿时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多是在安慰这女子,还有人伤春悲秋,长吁短叹,劝这妹子,“如今战火汹汹,何必想负心郎,如何活下去才是正经事。”

最开始女子的声音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想,若是三郎没忘了我,或许能从这水深火热的建康城救我们离开。”

楼兰听到这忽然心有所感,似乎破开幻境的关键处便应在这女子身上。

如今他法力元神都消失不见,但元神的灵异不是幻境能彻底阻隔的。

虽然失去了神念扫描、操控物体,辅助战斗等诸多手段,元神的本能却并未消失,比如“金风未动蝉先觉”这般几乎未卜先知的神异本能。

既然如此,就得修改原本的计划,楼兰无声潜伏在屋子后面,暗中盯着并保护这女子。

此地本是一座青楼,昔日修建的有多气派,此时就有多危险,不多时,就有人搜刮完楼里大大小小的财物,找到了后面来。

战争时期,有时民众暴乱比官兵过境更为可怕。

来的正是一众暴民,趁战争带来的混乱,行事肆无忌惮,手段残忍凶狠。

如今找到一众歌妓的藏身之地,后果可想而知。

果然,听到屋门被强行踹开的动静,一众歌妓尖叫起来,隔壁屋里的风流士子们也被抓了出来,一个个排好队搜身,衣服被扒得一干二净。

等搜光了这些人身上的财物,一众暴民便嬉笑着打杀了几个公子哥,然后把主意打在了歌妓身上。

暴民首领是个长相凶横的汉子,兴许之前是个屠夫,腰间挂着一把剔骨钢刀,此时正盯着一众歌妓,用指头点了几个女子,“你,你,还有你,过来。”

几个歌妓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走至屠夫身前,屠夫捻起其中一个的下巴,笑道,“臭娘们,之前老子连你们这破楼都进不得,如今还不是得乖乖听话,嗯?!”

说着便一手解着裤子,一手摁着面前女子的玉首,逼她弯下腰,脑袋被强行摁了下去,歌妓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做任何抵抗。

突然,一个歌妓跑出人群中,抱住恐惧到极点的姐妹,看着屠夫道,“你我都是大陈的子民,俱是市井中求生活的可怜人,既然你有力量,为何不保家卫国,而是来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

屠夫愣了愣盯着她,一脸痴迷的样子,“你刚刚半低着头,差点没发现,还有这般标致的小娘子,你自己跳了出来,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完,一巴掌将身前的歌妓拍倒在地,然后朝跑出来的女子一步步逼近。

这女子说完那些话便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如今被屠夫一步步逼近,更是吓得想亡命逃窜,却不留神绊倒在地,只好在地上挪着脚往后退。

让她心寒的是,身后那些姐妹看她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纷纷避让开来。

楼兰刚听这女子说话,便知道是自己要保护的人。

事已至此,楼兰准备出手,收了屠夫的性命,这时,意外却再次发生。

又有人闯入了青楼后厢,一众暴民刚要反抗,便有一支支长棍披头盖脸打来,不多时,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屠夫连带一众手下都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被这意外惊的一动不敢动弹的院中之人,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与此同时他们也大松一口气。

原来闯进来制服暴民的正是一队僧侣。

穿着干练僧衣,手持长棍,仿若天神下凡,救人于水火之中。

一众士子和歌妓看到这队和尚像看到救星一般,扑上去痛哭流涕,哭诉着经历的种种磨难。

实在是南朝佛教兴盛,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说法。

如今这些和尚在最可怕的时候出现,俨然成了他们的救星。

带头的和尚看着这些人狼狈的模样,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然后大开慈悲之门,“诸位施主,此地已不安全,不如跟贫僧回寺中避难。”

众人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楼兰也默默从屋后走出来,扶起刚刚挺身而出的女子,她被所有人选择性的忘记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

“多谢公子。”这女子眼眶通红,脸色苍白,艰难道谢。

“无妨。”楼兰道,“你之后想去何处?我可以护你一道同行。”

女子说,“不如一同去寺中,外面许多好人也成了坏人,还有溃兵流窜,或许寺中还算安全。”

楼兰听到这话,略感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也没什么好去处,便道,“好,那我们就去寺中躲避战火。”

在这帮和尚的庇护下,一众人来到建康城西的安国寺。

途中遇到几伙强盗暴民,都被和尚们打发了,运气不好遇到一波隋军,却见那领头的和尚笑眯眯对隋军首领说了几句悄悄话,便被顺利放行。

楼兰藏在队伍后面,看到这一幕,虽然没了元神法力,但也感知到一丝异常,这领头和尚竟然是个修士,用法力迷惑了隋军首领,才得以这般顺利。

到了安国寺,和尚们安排士子们住在一起,将歌妓们安排在寺中靠近大殿的厢房。

住下来之后,寺中粮食储备丰富,每日吃喝供应不断,平日里也没有乱军和暴徒上门打扰,生活陡然平静下来。

那些歌妓知道这是佛寺,平日里不便出门,每日待在屋里,不知多久没人见到她们了。

楼兰是唯一见到的那个。

因为他每日都关注着那女子,经常靠敏锐的感知游走于寺中,避开偶尔扫过的神念,观察那女子的状况。

因此,他也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

原本有二十四个歌妓来到寺中避难。

如今一天天下来,歌妓的数量竟在不断减少。

直到今天,寺中歌妓只剩五个。

而剩下的这些歌妓,被蒙蔽了神智,彻底无视同伴的失踪,每天照常躲在屋里不是睡觉就是伤春悲秋。

只有一人。

那个为同伴挺身而出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但她表现得很聪明,并没有表露出什么疑惑,在夜里偷偷离开房间,独自探查安国寺各处。

要不是楼兰帮忙引开了几次寺中的和尚,她早就被发现了。

这天晚上,她悄悄来到楼兰和一众士子的住处,楼兰装作刚好出门,撞见了她。

她一脸欣喜的对楼兰招手。

楼兰环顾四周,鬼鬼祟祟的走过去。

“公子,我是白牡丹,我有一件重要的事相告。”

“什么事?”

“我能相信公子吗?”

“可以。”楼兰言简意赅。

这名为白牡丹的女子也是异于常人,楼兰这么说她便真的信了,将寺中歌妓不断消失的事对楼兰说了。

“你若相信我,便让我躲在你的床下。这几天你往床下送些吃喝,若你被掳走,我便想办法救出你来。”

白牡丹郑重点头。

楼兰便住进了白牡丹的床下。

又过了两日,深夜,白牡丹酣然入睡,楼兰在床下存思观想,姿势虽有些怪异,但不知为何修炼速度奇快无比,真被他练出了一丝法力。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笑眯眯的和尚带着两个沙弥走进来。

和尚指了指白牡丹,两个沙弥会意,将白牡丹搬了起来。

吭哧吭哧便往外走。

在这过程中,白牡丹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楼兰虽然只练出一丝法力,但灵觉却更为敏锐,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两个沙弥并非活人,而是两个小鬼。

一和尚领着两小鬼扛着一歌妓,这怪异的一行人朝安国寺大殿走去。

楼兰静静地跟在后面。

整个安国寺中静谧无比,所有人都陷入梦中。

大殿的门嘎吱作响,被缓缓推开,和尚和两个小鬼来到大殿里佛像后面,忽然便没了踪影。

等了一会,楼兰也来到佛像后方,佛像后面有块厚厚的地毯,楼兰握紧手中的刀,掀起地毯,地毯下有一个黑布隆冬的地洞。

踮脚跳入洞中,尽量避免发出声响,落在了几块台阶上。

竟是一个不浅的地道,两侧隔一段距离有火把点亮光明。

楼兰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沿着台阶缓缓前行。

到了一处转弯的拐角,楼兰停下脚步,他看到前面不远有影影绰绰的影子。

似是不止一个人。

悄悄探出半个头来,发现拐角后面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宽敞幽暗的大厅,里面布置着佛门诸多物事,摆出一个怪异的阵法。

阵法前边是一尊纯金所铸的佛像。

佛像五官慈悲,面带笑意,手作拈花状,身下却坐着一尊白骨莲台,一阵阴风陡然而起,慈悲变成了伪善,笑意变成了哭泣,拈花的手变成一双满是腐肉的手。

而一个个歌妓身体倒立,被悬挂在大厅上空,身上的裙子倒披下来,遮住上身,只露出一双双腿,却都已变成了嶙峋白骨模样。

阵中独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闭目假寐。

两只小鬼已经不见,只有领头的和尚毕恭毕敬的跪坐在佛像前,低声道,“方丈,最后一人已就位,可以准备开始了。”

楼兰仔细看,发现白牡丹就在邪佛身下,和尚身前。

阵中的方丈睁开眼,淡淡道,“你准备好了吗?”

和尚低头恭声,“削皮,去肉,挖心,夺魂,从一个美人到一具白骨,所有步骤弟子都铭刻在心,保管不出错,提前恭贺师傅以众多歌妓身上风尘做薪火,以此女前世今生之底蕴做资粮,修成无上法相白骨佛陀。”

方丈得意的微笑起来,“此女名为白牡丹,前世乃是天上仙人,如今沦落风尘,本就真灵隐匿,仙气不存。

这些日子,她每天喝的水是这些歌妓的血,吃的饭食是这些歌妓的骨和肉,浊气入体,业力难消。

再加上这些青楼女子的性命和风尘之气做燃料,必能污染了她的神魂,这时你再将她脱皮去肉,在她最虚弱的时刻,我便强行融合她灵魂深处的仙人果位,彻底修成白骨佛陀无上法相。”

不远处的楼兰听到这些话,只感到毛骨悚然,不可置信。

这是那个慈悲的佛门?这是那个度万千世人的西方教?

他只看到了利欲熏心,胆大包天,残暴如魔,苟且如蛆。

心念震动,本就没有元神护佑,又一时不察,被阵中的老和尚捕捉到一丝陌生的波动。

“谁?!”

那方丈喝道。

佛像前的和尚更是一跃而起,面带金色忿怒明王相,瞬息之间,来到楼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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