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曾在美国加州大学留学,学的是考古专业,说起来与陈把头算是半个同行。”杨铭之所以这么回答,为的就是接下来与陈玉楼一起去瓶山打个铺垫。
杨铭的回答让陈玉楼颇为意外,“美国大学还教人倒斗?”
“这有甚稀奇,那些洋鬼子最是贪财,这种无本买卖他们怎么可能不做。”罗老歪不以为意道。
“考古其实与倒斗还是有区别的。”杨铭摇手道,陈玉楼颇感兴趣问道:“愿闻其详。”
“考古学是研究如何寻找和获取古代人类社会的实物遗存,以及如何依据这些遗存来研究人类历史的一门学科。它是历史科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研究对象是古代人类活动留下的实物资料,包括遗物、遗迹、遗址、文化……”
“洋人包装地冠冕堂皇,依照我老罗看这不就是倒斗嘛,没什么区别。”
罗老歪插嘴打断了杨铭的话,却被陈玉楼劝阻道:“罗帅,莫急下评断,我们先听杨先生说下去。”
“倒斗是将前人值钱的金玉类陪葬品挖出来倒卖,这种行为......”杨铭本想批判一下,但是眼下显然不合适,于是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考古是探索前人留下的文化和知识,通过他们留下的实物资料来了解当时人类社会发展情况。这是一种文明传承,考古学家下墓不为金银,只为挖掘历史中埋藏的真相和知识。”
“你们这个考古听起来和搬山一派相似,他们下墓只为珠子和长生不老药。”陈玉楼闻言不由地想起盗墓中的另一派。
杨铭却是摇头,“我们与搬山道人不同的,其实更多在学术上的研究。
这样我来举个例子,譬如说人类起源,人是怎么来的?在我们中国,上古神话中说人类是女娲娘娘用泥土塑造的,而在西方也有类似的神话,你们认为是真的吗?”
杨铭笑盈盈看着陈玉楼与罗老歪,罗老歪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女娲娘娘造人了,这都传了多少年了,总不能是假的吧。”
比起五大三粗的罗老外,陈玉楼倒是谨慎得多,抱拳有礼道:“还望先生赐教。”
“罗帅自己都说是传言了,没有证据谁能证明人类是女娲娘娘创造的,总不能叫女娲娘娘站出来自己证明吧。这两种古代神话说法都没有证据自己是对的。”
“但是近代西方考古家发现了不少古猿遗址,1856年在法国发现了森林古猿,距今1000万年至2300万年,1911年埃及法雍发现了原上猿,距今3000万年-3500万年,这是目前发现的最早古猿,这些遗址中发现了头骨以及天然工具。”
“1924年南非汤恩发现了南方古猿,距今大约二三百年,通过遗迹可以确定这是由猿到人类的过度生物。”
“1859年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一书中阐明了生物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的发展规律。1871年,他又出版《人类的起源与性的选择》一书,列举许多证据说明人类是由已经灭绝的古猿演化而来的。”
罗老歪听完,抓耳挠腮惊呼道:“感情人他娘的是由猴子变的啊!”他感叹完后一拍大腿,“老祖宗说得没错啊,你看孙猴子不就是从女娲娘娘的石头里蹦出来的,最后又变化成人。”
“罗帅你说得那是吴承恩写的《西游记》小说,那当不得真。”陈玉楼指出罗老歪的错误,又拱手向着杨铭道谢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未成想我们人竟然是由猿猴经过漫长的时间变化而来,着实让陈某耳目一新,以后还望杨先生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杨铭并未拿大而是回答相当谦逊。
“杨先生说得好,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哈哈哈......这句话我老罗爱听。”
罗老歪熟络地搭上杨铭肩膀以示亲切,但他满嘴的口臭和烟味,让杨铭感到不适,机敏的陈玉楼赶忙拉开罗老歪道:“杨先生是留洋大才,老罗莫要失了礼数。”
罗老歪不乐意道:“陈总把头,我老罗是把杨先生当兄弟亲近,怎么就失礼了。”
陈玉楼带着歉意道:“老罗他一介粗人,杨先生莫要介意。”
“罗帅这是真性情,学生不是腐儒,当然不会介意,但是我希望罗帅下次莫要把脸凑得太近,这样有断袖之嫌。”
罗老歪立刻松开杨铭,讪笑道:“呸!杨先生莫要误会,我老罗一辈子只喜欢的女人。”
杨铭的玩笑话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连带着跟在陈玉楼身后一直表情冰冷的红姑娘不禁露出笑颜,虽然她此刻一身短打男子装扮,但也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她清丽脱俗,又独具英武之姿,在这乱世中是一位难得的佳人。
杨铭来自资讯发达的未来世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美人,也不禁为红姑娘这醉人笑容着迷,待到陈玉楼提醒时,才发现自己失礼了,慌忙告罪却只收获了美人一个后脑勺。
机变无双的陈玉楼立马打起圆场,“杨先生莫要介意,红姑娘就这性子。这样吧,杨先生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先安排先生休息,明日再为先生妥善安排职务。”
陈玉楼说得没错,他是需要好好休息,连日的野外露宿确实让人精神疲倦,陈玉楼于是亲自领着杨铭去他安排的住处,又吩咐手下花玛拐安置其他人。
杨铭被单独安排在一座大院中,院中有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叮咚、叮咚”的泉水声如清澈明净的琴音令人心旷神怡,更有花坛盆景和藤萝翠竹点缀其中,显得整座院子美轮美奂,可见布置院落之人心思灵巧,高雅脱俗。
这座院子引山泉自南向北流淌,只有东西两边有两间房,杨铭来到东厢房前,菱花格子窗前挂着一串串青铜风铃,随着徐徐吹过的风儿唱着清脆悠扬的歌声。
杨铭伸手推开房门,环顾四周,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一张古朴的梨花木桌上放着鎏金珐琅铜胎瓶,瓶中插着一簇簇如雪的梨花。
梨花木桌旁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娇艳动人;另一幅绣的是荷花,亭亭玉立。
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包裹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红玉念珠。
梳妆台侧面是一张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青色的纱帐,架子床前的红木衣架上挂着一见黑色的披风,上面绒毛很细毫无杂色,屋里子的桌椅都是简单的竹制的桌椅,让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杨铭站在门口莫名惊诧,这屋子是给他住的吗?身后却传来冰冷的质问声:“姓杨的,你打开本姑娘的闺房有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