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兴师问罪
自从那日齐蕊卿从珍宝斋回来之后,除了去宁禧堂陪着越氏说话外,就一直待在飘妩居内甚少出门。
当日月龙生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从今往后,天机门众,效命终生!对此齐蕊卿不感到欣喜,反而觉得受了几分惊吓。
任谁突然发现自己身怀异宝,况且还被天上掉下的什么“天机门门主之位”砸中,有诸多门众可供驱使,说不惊慌,那是假的!
谁知道那是机遇还是陷阱?
齐蕊卿决定将此事先行放下,心中暗暗在想,若是自己七八十日不回应,也许天机门那边想让她担任门主之位的想法就会就此搁浅。
如此安安静静地过了十来日,转眼到了齐蕊姝的生辰之日,一大早,长兴侯府那边就来了人,是戴氏身边的岳嬷嬷。
岳嬷嬷去宁禧堂好生问候了越氏一番,只言戴氏多日不见齐蕊姝和齐蕊卿,心上挂念,想要接顾元莲母女三人回府居住。
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连生辰都不让姝姐儿好生过,就急急忙忙地要接人回去,越氏心上泛起疑惑,左右试探了几句。
奈何岳嬷嬷也是个人老成精的家伙,严严实实地不漏半点口风,只道戴氏牵挂不已,想要接人回去看上两眼。
越氏无奈,加之岳嬷嬷抬出了孝道,虽然心上不舍,但到底还是唤来齐蕊姝姐妹好生安顿了一番,命颜嬷嬷打点了一车礼品,将人送了回去。
下了马车,齐蕊卿拉着齐蕊姝站定,笑着对岳嬷嬷说:“有劳嬷嬷了,待我跟姐姐回去换身衣裳,再去拜见祖父祖母!”
岳嬷嬷闻言,面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三小姐、五小姐的衣裳干净得很,哪里就用得着换,还是直接去见老太太吧!”
说罢,目光似是不屑又似是鄙夷地往齐蕊姝身上一溜,不阴不阳地瘪嘴道:“况且,有时候若是身上脏了,就算是换了衣衫,不还是一样脏!”
齐蕊卿心念一动,听得岳嬷嬷口中似乎话中有话,对上她那似是不屑一顾的目光,心上顿时浮现出不妙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在控制之内的事情悄然发生了。
齐蕊卿不动声色地将齐蕊姝轻轻往顾元莲身后推了推,上前一步,直直挡在岳嬷嬷面前,仰头盯着岳嬷嬷道:“嬷嬷,刚才在马车上姐姐的袖子不慎弄脏了,我跟着嬷嬷先去拜见祖母,让姐姐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吧……”
岳嬷嬷闻言眉头狠狠地一皱,面上闪过一抹不耐烦,提高了声音道:“有什么好换的,都是一家人,老太太不会介意的!”
齐蕊卿心上一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看来,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姐姐来的……
莫非是东宫那件事情暴露了,可是没道理啊,至今过去一个多月了,姐姐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哪里会有破绽?
如果不是那件事,那会是什么,值得戴氏千方百计地派了器重的岳嬷嬷,请了她们母女三人回府,连换衣裳的时间都不给。
齐蕊卿心思急转,岳嬷嬷见眼前三人无动于衷,面上不耐烦之色更甚,提高了声音道:“来呀,还不快请三夫人、三小姐、五小姐进去!”
拐角处的抄手游廊里,走过来七八个婆子丫鬟,看样子竟是要强行押着她们去荣庆堂,齐蕊卿的心狠狠一沉,快速看了身后一眼,冲灵雨使了个眼色。
如果是东宫那件事暴露了,看戴氏的架势,怕是要兴师问罪,如今父亲不在,仅凭她们三人,免不了要吃亏。
那群丫鬟婆子马上就要走到跟前,齐蕊卿转过身来,招手让玉锵过来,又对红蕉道:“你就不要跟过去了,外祖母带来了好多东西,你去给全嬷嬷和顾嬷嬷打下手吧!”
说话间,那群人已经到了跟前,行过礼后,就围着顾元莲三人散开,看上去似乎是不经意间将人围在中央。
顾元莲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接收到齐蕊卿递来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拉着齐蕊姝的手。
经过一处抄手游廊的拐弯处,齐蕊卿见那些丫鬟婆子落后了几步,捏捏顾元莲的手,轻声道:“母亲,一会儿你和姐姐都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顾元莲想问一句“出了什么事”,经过拐角,那些丫鬟婆子都紧赶着跟了上来,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眸中闪过一抹忧色。
进了荣庆院,齐蕊卿看见不少丫鬟婆子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心越发沉到了谷底,心事重重地进了荣庆堂。
正如重生归来那日一般,荣庆堂里济济一堂,上首坐着戴氏,底下坐着庞氏和韩氏,大房、二房的小姐们跟着坐在下首,就连佟姨娘和廖姨娘也在。
呵!好大的阵势!
齐蕊卿轻轻捏了捏顾元莲因着紧张而攥紧的手掌,率先行了个福礼道:“祖母,孙女给祖母请安!”
身后顾元莲和齐蕊姝也相继俯身下去问好,屋内一静,齐蕊卿能感觉到四下各异的目光齐齐看来,上首的戴氏更是毫不避讳地紧紧盯住齐蕊姝。
半晌听不到叫起的声音,顾元莲耐不住兀自站起,将齐蕊卿和齐蕊姝拉起,走到右首空置的锦凳上坐好。
“啪啦……”
戴氏怒不可遏地一把将炕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指着顾元莲尖声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自作主张起身的?”
顾元莲看也不看戴氏,一手拉着齐蕊姝,一手拉着齐蕊卿,温声道:“儿媳请了安,还以为母亲犯了夏困,只好自己起来了……”
犯了夏困?
不就明摆着说戴氏年老昏花,故意磋磨别人吗?众人一时目光各异,庞氏面上泛起冷笑,韩氏幸灾乐祸中带了丝丝快意,余下几个小辈各个低了头暗暗觑着顾元莲。
戴氏闻言“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金枝连忙将手覆在戴氏背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戴氏才顺过了气。
戴氏看向顾元莲母女三人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地带着猜疑和嫌恶,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三丫头在东宫失了清白的事情吧!”